第十七章

等收拾完熊孩子之后，云茯苓蹲在地上，向柱子后的云华招了招手。示意云华过去。　　　　第一次云华没动，云茯苓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凶了。在脸上拉了她自己觉得很温柔的笑，对着云华又招了招手。　　　　然云华还是一动未动。　　　　云茯苓怒了，“过来！”　　　　这一声呵斥，倒吓得云华从柱子后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云茯苓盯着云华说道。　　　　云华莫名的摇了摇头，他只知道云茯苓是捡他回来的人，是个很凶的姑娘。　　　　云茯苓无奈叹气一口，起身走到云华面前，蹲下与云华平视，正色道：“我是魔族帝姬，你呢是我捡的，就是我的人。你这样被人欺负，丢的可是我的脸！”　　　　在云华的记忆里，他的阿娘教过他，凡事能忍则忍，这女子果真不似其他女子。　　　　看着云华欲言又止的眼神，云茯苓正了正声色，认真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有些人会觉得你的忍让是害怕，进而得寸进尺，所以，这种人惯不得。”　　　　云华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云茯苓笑着摸了摸云华的头顶：“真乖，小哑巴。”　　　　听了小哑巴这个名字，云华疑惑得看着云茯苓。　　　　云茯苓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什么道：“老是叫你小哑巴也不好听，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见云华没有反对的意思，云茯苓心里已经在列举那些可以用作起名的字了。　　　　“我跟着我的阿娘姓的，你既是我捡的便跟着我姓，可是该叫一个什么字呢？”云茯苓缴破脑汁才想起来她毕身所学里好点一点的字。　　　　云茯苓打了个响指，“云华。你以后就叫云华了。华，年华。”　　　　云华望着因为起了个名字，已经高兴得不知道天南地北的云茯苓，小心翼翼地点了个头。　　　　心里却有点不知明的窃喜。　　　　后来云茯苓夜里睡不着，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在空气中浮动。还以为是来了刺客。　　　　结果出门一看，只见小小的云华蹲在云茯苓的门口，抱着双腿，看起来很是可怜。　　　　真可怜，像她以前一样。　　　　然后云茯苓将坐在台阶前的云华抱了起来，走进了屋子。　　　　给云华盖好被子，云茯苓才躺在了他的旁边。睡着的云华一感受到云茯苓的气息，就转到了云茯苓怀里，抱着不坑撒手。　　　　云茯苓想，这可怜的孩子大概是想他娘亲了。也就随他去了。　　　　云茯苓想大概是什么时候知道云华是会说话的呢？　　　　好像是那次，她带云华去军营练兵，云茯苓在台上与手下的两将军打得难分上下。　　　　军营里的比试都是点到为止，这是个人人皆知的道理，可云华是第一次去，他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以为若是被刺到，云茯苓会死。　　　　有一个将军拖住了云茯苓，而摔在云茯苓身后的将军慢慢的从地上起来，向云茯苓袭击而去，其实云茯苓已经知道了，心里十分有把握躲过。　　　　可是高台下的云华站不住了，他不想云茯苓受伤，“师父！”　　　　高台上的云茯苓被他这一声喊的分了心神，那将军的剑在云茯苓的脸边擦过。　　　　云华呆呆地看着高台上的云茯苓，云茯苓下台之后走到云华身边，“原来你是会说话的。”语气一如平常，云华低着头，紧张的双手缴着衣角。他害怕云茯苓会生气他的隐瞒。　　　　可是云茯苓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说完便又去看其他的了。　　　　云华望着云茯苓离开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落寞。　　　　云茯苓用第三方的眼光看着，她当时走后，云华的眼神，眼里的神情是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符。　　　　床上的云茯苓睡得十分安稳，呼吸平稳。房间的窗户还敞开着，凉凉的月色撒了进来，像是铺了一层银霜。　　　　黑影闪过，一黑衣人出现在了云茯苓房中。　　　　黑衣人轻声走至云茯苓床边在坐下，低头看着云茯苓的睡颜，月光照在来人的脸上，使得他的轮廓更加明显，这皮相当真是没有辜负神的遗传。　　　　不知云茯苓做的什么梦，嘴角还带着笑。看到这个，来人的嘴角也微微上扬，眼里是无尽的温柔。　　　　云茯苓微微的呢喃了一声：“小哑巴。”　　　　虽然声音小，但是黑衣人还是听清了，眼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默了一会儿才似是接云茯苓话一般唤了声：“师父。”　　　　此时出现在云茯苓房中的，应当是千里之外的云华。　　　　云华垂下眼眸，将目光放到云茯苓的腿上，他没猜错，他的师父果然是找到了办法。　　　　那个办法很不容易吧？也很痛苦。因为很痛苦，所以才会难受成那样吗？痛苦到……在千里之外的云华也感受的到。云华想，他的师父，肯定是恨死他了。　　　　“对不起。”　　　　倏然床上的云茯苓睁开了眼睛。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她总觉得云华在她的身边，奇怪的感觉。　　云茯苓起身来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月亮。　　　　忍不住叹息一声。　　　　云茯苓站了没一会儿，便关了窗户回了床上。　　　　云茯苓离开窗边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窗户房檐上，有一衣角微微动了动。　　　　离开的云华刚落地，在他的身后便传来这样一道声音。“真当我魔族是无人之境，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云华的身形顿了一顿，没有任何慌张，转过身来看着来人。眼里无任何畏惧，抱拳作了一揖，嘴角带了一点弧度。“二公子。两百年未见，别来无恙。”　　　　见到来人面貌，凤北辰惊了一惊，防备地看着眼前的人。“你竟然还敢回来？我该叫你云华呢？还是昊天之子？”　　　　云华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却出现在了这里。且魔族中人并无人感觉的到。　　　　“二公子莫要担心，我只是来看看我师父。并无恶意，我同二公子的心意一样，只想护她安康。”　　　　凤北辰看得开，他并不怪云华背叛魔族，他只是怪云华为何会忍心关云茯苓百年，还挑断其筋骨。　　　　凤北辰微微眯眼，语气不善：“你口中的护她安康便是将她变成废物？”　　　　云华可能也知道自己先前做的欠考虑了，语气很是谦虚，“先前是我太过偏激，忘了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忘了她心中挂念太多。”　　　　凤北辰袖中的拳头紧握，提着拳头向云华面门打去。“那便让我打一顿出出气吧。”　　　　虽然凤北辰不讨厌云华，但是云华既狠得下心关云茯苓百年还断她脚筋，这点他不能原谅。　　　　他护着的妹妹，怎么能让这小子欺负了去，若是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云茯苓嫁过去了，指不定还怎么欺负云茯苓呢，他可得给云茯苓撑腰。　　　　云华身影一闪，闪至一旁，撂下一句话之后就跑了。而撂下的话是，“改日必来赔罪，给二公子打个够。”　　　　孤单一人站着的凤北辰不屑哼哧一声：“还真不客气。”　　　　不过说来，她这妹妹何时才能开窍，将创世神之子拐来魔族，那才是为魔族曾光，到那时那些天族之人想必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二哥？”云茯苓的声音在房顶响起。　　　　凤北辰一怔，她什么来的？刚刚还是之前？她有没有看到云华？各种设想在凤北辰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才抬头看着坐在屋顶上的云茯苓，故作淡定道：“坐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噢，没什么，就是房间里有点闷，来屋顶吹吹风。一上来就看到二哥你了。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云茯苓望着凤北辰。　　　　凤北辰想云茯苓大抵是没有看到云华的，不然不可能这么淡定。想到这里放才送了一口气，打哈哈道：“我也来吹吹风。”　　　　说完，凤北辰身影一动，已经坐到了云茯苓的身旁。　　　　云茯苓支着下巴，沉思了半晌才道：“二哥，我觉得，边境不能没有你，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天便启程吧！”　　　　凤北辰摇摇头，“还去不了。”　　　　听了这话云茯苓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底遮出了一片阴影。　　　　半晌云茯苓的声音才响起，声音里带着一些难过的滋味。“我害怕。”　　　　她害怕她的子民受苦。她害怕她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们，她害怕他们会颠沛流离。虽然知道魔族将士勇猛无比，但是她没看到她就是不放心。　　　　云茯苓想这样性格的自己，大抵不适合嫁人做个相夫教子的女子。她最终的归宿，应是战死沙场。　　　　凤北辰抬手摸了摸云茯苓的头顶，“这些不该是你背负的，你该活得快乐些。”　　　　云茯苓侧过头看凤北辰，眼里有渐渐暗淡下来的光。“因为有人帮我背负了我该背负的，我才会快乐。可那些本该就是我该背负的，何故要授于他人。是我的责任那就是我的。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背负。”　　　　“你身为魔族公子要背负的，我这个帝姬自然不能免。若是没有这些子民，哪有我云茯苓。”最后一句似是感慨，又似是感叹。　　　　“茯苓一直是知恩图报之人。”　　　　云茯苓不甘心说道：“我是有仇必报之人。”　　　　她不是什么好人。　　　　凤北辰也不与她争，只是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