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另一边，山长和山长夫人体恤谢道韫想让她休整一番在去上课，可是谢道韫拒绝了，谢道韫表示她现在就可以给学生上课，山长见状，也没有拒绝，毕竟为了学生考虑，这是好事。　　着人去通知了还在宿舍的学生，当然是少部分的如王蓝田秦京生等人，还有马文才和楚秦。　　至于其他很大一部分学子已经早早的坐在教室里等着夫子给他们上课了。　　楚秦对于女子教不教学没有多大意见，唯一的就是和谢道韫有些意见不合罢了，因此还是收拾收拾去上课了。　　马文才全程黑着脸，跟在楚秦后面，其他人都不敢靠近，楚秦也没多在意马文才，现在他的思绪全都在谢道韫身上了。　　后面跟着两个面带不屑的王蓝田和秦京生，楚秦没多在意。　　等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留了四个最前面的给他们，楚秦挑了挑眉，坐在了最前面，马文才自然是跟着他坐下了。　　楚秦几乎是毫不忌讳的手拄着脑袋，闭上眼睛，去会周公了。　　一旁的马文才看了眼楚秦，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毕竟刚刚在山门口，楚秦毫不给面子的为谢道韫说话，可是现在却又到头就睡。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手下却还是不遗余力的给他打掩护，直觉告诉他，谢道韫不会拿楚秦怎么样的，不过，至少不给别人留下口角才好。说来连马文才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已经有很多事情都是在为楚秦考虑，甚至是学着去圆滑处事了。　　谢道韫就站在上首，对于底下每个人几乎都可以看的到，自然也看到楚秦趴着睡觉，旁边的马文才帮他打掩护的事，不过，她倒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讲，仿佛司空见惯了，也是在她看来楚秦来这不过是玩玩，至于这些知识以楚秦他们家的能力自然都是教过的，更甚至要比学院里多的多。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谢道韫和陈夫子的教学方式并不相同，陈夫子主张自己讲让学生们接受，可是谢道韫却是让每一个学子都各抒己见，先是带着大家都读了一遍，于是就开始询问了每个学子对这首诗的看法。　　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个人很是激动，两人推推搡搡了一会，决定梁山伯先来回答问题，于是梁山伯举手，其他学子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楚秦趴在桌子上，头微微斜着，露出条缝，看着梁山伯和祝英台，在梁山伯和祝英台推搡间，他就醒了，正好让他听听尼山书院的学子是如何解释的，不过他也有察觉到，谢道韫挑这首词是有目的的。　　“学生梁山伯。”微微举了个躬，看见谢先生鼓励的眼神，梁山伯继续说道“学生觉得这首木兰诗，一定是一个男人所作。它虽然写出了花木兰的忠和孝，却未能写出女子的自主意气。”　　谢道韫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多少惊讶，微微一笑，说道，“愿闻其详！”　　自然趴在下面的楚秦也没有什么太惊讶，如今的风气并不严谨，不然又如何会出现谢道韫这样的才女，他倒是和谢道韫一样，有些期待后面的想法了呢，这样想着，楚秦起身坐直了身子，打算好好的听一番。　　就见梁山伯拉了拉下面坐着的祝英台，“英台，你讲，讲啊。”　　谢道韫并没有多少反应，对于谁来回答，她都无所谓，不过，这两个人这么相信对方的想法是和自己的一样吗，倒也是难得。　　祝英台站起来，看着旁边山伯对他鼓励的笑着，信心一下就来了，“嗯！先生，故事里的木兰，之所以从军，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长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聪明勇敢，忠孝德行，令人敬佩。但遗憾的是，木兰最后还是回到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闺阁之中。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挥洒自己的天地？而男人总要把女人关在房里，不让其自主自由呢？”　　谢道韫听着入神，尤其是最后一句，自主自由，也许她在外人眼里她是自由的，可以去书院教书，可是她知道这是因为有她的叔父在，而且最终她还是要嫁给一个连面都不曾见过的王家公子，只因世家联姻，王谢两家是最好的盟友。　　祝英台看着发愣的谢夫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夫子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道韫回神，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周围每个人的神色，“你说的没错，这首北魏流传的民歌，意在通过聪明勇敢的花木兰，宣扬忠孝思想，这是中原文化的传统。难得你们二位身为男子能有如此的见解，将来两位的夫人必让花木兰羡慕不已。”说着转身回到讲席上。　　听着祝英台的话，对于前面的，楚秦还是赞同的，至于后面，却是不愿苟同，自由，可笑，谁会有真正的自由，身居庙堂就有身居庙堂的责任，身为野士就该做好野士的本分，心里不屑，面上却是不显。　　王蓝田正想说些什么，谢夫子又点到了楚秦，倒是让王蓝田不敢插嘴，毕竟他还不敢去惹楚秦，至于谢道韫，他可是王家人，谢道韫不过女流之辈，能有什么大作为，他并不害怕她什么，甚至还敢跟谢道韫对着干。　　楚秦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本来他有预感，好戏要来了，不然就辜负了谢道韫讲这首词的深意了，不过，没想到谢道韫竟然还叫他回答，难道她是忘了曾经他是如何说的她哑口无言的吗？不过还是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算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学生楚秦，”环视了一下四周，“接下来的话可能并不是那么好听，还望各位同窗，及夫子海涵，我认同祝英台前面的话，没错这首词是宣扬忠孝思想，可是后面的，学生委实不敢苟同。”说完这句话，楚秦明显感受到了旁边祝英台怒视。 　　可是楚秦没有在意，继续说道，“自由，谁又有真正的自由可言呢？”看见祝英台似乎不赞同，楚秦笑了笑，“祝英台，你似乎有些不同见解，不如你说说？”　　听见楚秦的话，祝英台自然是毫不客气站起来，“怎么可能没有自由，至于坚持的去做，总有一天女人会有自由的，就好像现在的谢先生一般。”谢道韫有惊讶祝英台拿她做例子，不过她也给面子的没有去反驳些什么，毕竟她想看看楚秦会怎么说。　　楚秦依旧是不在意的表情，“谢先生？自由？你又是怎么知道谢先生是自由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看着祝英台似乎被问住了，楚秦继续说道“还有，就拿花木兰来说，你说你为她回到闺阁可惜，可你之前也说了，她并非自愿参军，何况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她还顶着一个欺君的罪名，若是接受了封赏，那么以后若是被发现，你可有想过她会面临怎么样的下场？”楚秦说着眯了眯眼，“至于你说的自由，我想我并不需要回答你什么，只有一句话，没有人可以拥有真正的自由。”说完就坐下了，也不理会祝英台有什么表情，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后面的就不是该她操心的了，而且她觉得王蓝田可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放弃找谢道韫麻烦，虽然刚刚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