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重逢

听了郭宛这番陈述，加之先前学校私下表示希望能彻查此事的态度，赵楚阳越发觉得水房确有问题。　　“那你认识那脸么？”　　郭宛摇摇头，只是半张脸出了看出是个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的男人，其他很难判断。况且当时估计吓得都根本没心思细看。　　“那你和别人提起过这件事么？”　　“没。”此事余惊未定，“我怕要是那人真是什么坏人，我一说被他晓得了，不知道会不会也被……”　　这样的想法，虽然赵楚阳心里觉得自己吓自己的成分多，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的。　　“对了。我们听以前的吉警官说你去探望过韩蓓蓓，对吗？”　　“恩。我是生活部的吗……所以出了这件事我们代表学生会去探望她。”　　“不仅仅是这样吧？”赵楚阳压低声音，“我们听说每次有人去探望她她都不肯开口，唯独拉着你和你说‘水房有鬼’？你刚进校，你们又差了两年，莫非是之前就认识？”　　这个问题让郭宛面露难色，两只手揉捏了好一会儿才万般不愿道：“我们……我们以前是一个孤儿院的。”　　果然，赵楚阳和滑鸡粥对视一眼，小子立马偷偷关掉录音键。　　“我是从小被父母抛弃所以进了孤儿院，韩蓓蓓大概是八九岁的时候，听说是父母出意外死了一时有找不到监护人也被送来。后来过了一年吧，那个韩老爷就来了，说是找失散多年的外孙女……就是韩蓓蓓。我考到A大，知道她也在这里就联系了，但她似乎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所以……”　　“为什么？她不是没什么朋友么？”　　郭宛叹气：“她怕别人误以为她是被领养的。关于韩家的流言本来就多。”　　还真是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啊。赵楚阳跟着叹气。　　“所以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也有韩蓓蓓的原因？”　　话都说开了，郭宛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对啊！是真的有问题。我后来偷偷看过她一次，她说她做梦，梦到有人打她，掐她，还把她拖到水房，把她按进水里。医生也说她总是会半夜惊叫醒来说有人要溺死她，感觉要窒息了。后来他情况越来越严重，就被接回家了。”　　话到如此，又进入一种一筹莫展的状态。　　“队长，你有什么想法？”滑鸡粥和郭宛都看着赵楚阳。　　老男人燃起一根烟，缓缓道：“我想进水房实地看看。”　　“我会撬锁！”郭宛忽然低声提议却遭到赵楚阳和滑鸡粥一致决绝。　　滑鸡粥：“有什么方法我们能正大光明去查？”　　半响，赵楚阳和郭宛同声到：“再出一次事！”　　滑鸡粥：“队长，不是说要低调吗？”　　“啊！我有个法子！”果然吃得多点子多，“请学姐帮忙！她是外地人双休住校，我来撬锁，她假装进水房遭袭击。大叔，你们在外围假装路人。怎么样？”　　这年头小姑娘真是，电视剧看太多了？不过……他看看滑鸡粥，人家表示这法子听上去不错。　　“你那位学姐靠谱么？”赵楚阳不想牵扯不必要的人。　　郭宛倒是很自信：“是个内敛沉稳，善解人意，品学兼优的好前辈！差点就成了这届学生会会长！这件事她也挺上心的，我们生活部的老大！”　　那明天，也请她来派出所喝杯茶，谈谈做案计划！　　赵楚阳和郭宛约在了后天周五，地点是还是派出所。A大派出所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那个小厨房了吧。滑鸡粥从网上找来了家政服务，随便整了几个小菜。端上桌的时候，自豪的不得了。一个劲的拍照。　　“我说……“赵楚阳买完烟回来看到这番场景，不禁满头黑线，“稽警官，我们是请同学来了解情况和协助调查的，不是相亲啊！你搞着些干嘛？还都是素的！”　　滑鸡粥不理他，哼这小区摆上碗碟。　　“别以为你整桌菜就会有大学妹子看上你。”赵楚阳拆了烟赶紧点上压压惊，“大叔以前也和学生妹们交流过，总结了一下，长相和财力真的是最重要的。”　　“队长，就你这样子，也只有秦局看得上你！”滑鸡粥翻了白眼，但马上就想一巴掌扇死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赵楚阳看开了些，自嘲：“所以啊，不找到他我就要孤老终生了。”言毕，还假装哽咽得抹抹流不出的泪。　　两人嘴仗打的差不多，郭宛就来了。看到一桌子小菜眼睛都直了。滑鸡粥狡猾得省略了家政人员的那段，自称是自己做的。两人攀谈甚欢，差点忘了还有人在门口。　　两人回头，之间赵楚阳，夹着烟微张着嘴，看着门口一个中发的女学生。　　“哦，这位就是我说的学姐。“郭宛赶紧过来介绍，“这位是黎欣阳，我们是生活部的部长，今年大三。”　　黎欣阳似乎刚办完什么正事，穿着职业装。微卷的中发到肩，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有些成熟但又稚嫩得很。她礼貌得自我介绍一番，向二人问好。　　滑鸡粥看赵楚阳的样子，贼笑着跑去小声道：“队长，你刚才不还在说别打女大学生主意吗？怎么现在盯着人家穷看。”　　赵楚阳瞪了他一眼，转身灭了烟。客气地请二人入座。　　“之前的事情，我听郭宛说了。这次事件我们学生会也非常重视。”四人小食几口，黎欣阳就进入正题，“两位警官也知道了，这不是三号楼第一次发生水房事故。水房作为设备区域是不允许学生进入的，但考虑到可能的特殊情况，学生晚归不得不用热水，所以门通常是不锁的。这算是……宿舍楼里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吧。但是这次出事，让人联想起以前及此事故，教务处和学生处的领导都非常生气，原本的宿管阿姨都因此被辞退了。”　　“哇，这么严重？看来群众反映很强烈啊！”　　黎欣阳笑得很无奈：“我们原本以为其实只要医院出具诊断证明，说明晕倒得原因给大家一个解释这件事也就没什么了。偏偏出事的韩蓓蓓，她的精神状态又非常差，搞得流言更甚。而且，韩家……一直是我校的重要赞助者之一，也是A大的名校友，他们家的孩子出了这事，不严查肯定是不行的。”　　滑鸡粥：“啧啧，有钱人家就是折腾。搞得大家都不安生。”　　黎欣阳：“还好啦。只是既然查这一次干脆就查清楚些，别留下什么后遗症。这样以后的学弟妹也会比较放心住进来。”　　滑鸡粥：“哎呦，果然是一部之长啊！那就麻烦你了！”　　黎欣阳：“不麻烦，和赵警官合作也算是我们的运气好。”　　黎欣阳笑着看了赵楚阳一眼，滑鸡粥敏锐地察觉出眼神里流露出不太一样的意思。四方会谈了作战计划，送走两人。滑鸡粥贼兮兮地揶揄赵楚阳。什么老牛吃能草，粗糙大叔的春天都出来了：“人家说，认识你很荣幸呢！”　　赵楚阳扯扯嘴角，然而便是反常的沉默。　　对于黎欣阳，认识赵楚阳恐怕是她这一生最倒霉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