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夕

“我们回来啦！”两人手牵着手进了大门，就见老妈正洗了衣服，而那些衣服是顾西昨天换下没洗的，还有陆放换下的。　　“妈，你怎么把我衣服洗了？我回来会自己洗的。”　　顾妈说：“我反正有空，你陪着小放就好。”　　顾西决定用陆放赢来的钱去买一个洗衣机，看看时间不到4点，就喊了顾飞一起去县城看看。　　在顾西回家前几天，家里上上下下都扫除个彻底，到现在家务就少多了。于是不用帮忙的顾飞是受到了教育，下午都在房里用功，听说赶去县城玩不禁兴致勃勃。　　顾飞没有二周目的张扬自信，但是还是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车，试着座位的舒适度兴奋不已。　　顾飞冲前头开车的陆放说：“陆大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牛逼的人了。以前我见过最牛逼的车是宝马760，我们学校有一个土豪的爸爸开那车。”　　陆放笑笑说：“那款车不错的，不过我一个人有S市也用了不那么多车，两辆很够用了。”　　两辆够用了，呵呵。　　顾飞叹：“有钱人……”　　陆放笑了笑说：“动脑动手赚钱有趣，也会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花钱，这才是人生。人要是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花钱，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而懂得花钱的人才懂得赚钱。”　　顾西忽然发现陆放其实和马军挺像的，只是不同教育出身的人对于“豪”不同的演绎，陆放从来就是个大手大脚花钱的大少爷。　　说是为人低调，但低调不等于朴素，有钱人都不买豪车豪宅奢侈品，那谁去买，谁养活这个行业？　　但那是低极趣味的享乐主义，顾西单纯，所以一直有些罪恶感。　　顾西忽说：“可以做慈善……”　　陆放说：“等我们的公司开始营利再做。”　　顾飞道：“天讯还不营利？”　　陆放说：“你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就会打工赚钱的吗？”　　顾飞想起早上听他们说的话，心道你现在不会是全靠炒股赚的钱来向公司输血吧？牛叉人物的世界小民真不懂。　　到了县城一家叫“和美电器”的店门口，如今县城虽然人山人海，但是车位还没有后世那么紧张，在见着有一辆面包车开走后，陆放及时地开了过去占坑。　　原本说是想买一个洗衣机，但是一进来，又买了当下最流行的液晶电视，厨房中的用具电器也都更新了一遍，销售员跟着三人合不扰嘴。　　“最新的按摩椅？安不安全呀？”顾西围着绕了一圈看了看，又说，“这好像挺复杂的，爸妈会不会用呀？”　　销售员连心上前解说是当下最有名的公司出品，采用日本的最新技术，并且说操作是傻瓜式的，还可以上门保修三年。　　“跑步机？”顾西听销售员推荐新品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吧，我估计我爸妈是用不了这个的。”　　不过销售员再介绍空调时，陆放问：“过年前能安装好吗？”　　销售员说：“像你们这样的大客户，所有东西明天早就一车运过去，师傅跟过来保证装好！以我的权限，我还给你们打九五折。”　　顾西问：“八五折行不？”　　“这个……要问老板娘。”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皮肤白皙，身材保养得挺好，还画着妆，和普通乡下的妇女大不相同，但是顾飞见着她时却脸色怪异。　　倒是老板娘的眼力劲够毒，虽然墨镜男子和一个秀丽动人的清贵女子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但还是第一眼认出了顾飞。　　那老板娘一笑，说：“原来是顾飞呀，你们要买什么？有些活动产品是可以打折，不过有些就不行。不过，顾飞你要买我一定给最优惠。”　　那个销售员把记下的清单递给老板娘，老板娘一看也不禁怔住。　　只见是全是最新型的洗衣机、智能冰箱、两个液晶电视、烤箱、电饭煲、豆浆机、按摩椅、洗浴设备、三台空调还有一台麻将机。近年乡下人在过年前通常会买电器，但是没有这样要来全部更新一遍的架式的。　　这老板娘忍不住看了顾飞一眼，心想这穷小子两年不见怎么突然豪气了。　　顾飞说：“王总，我姐说想打八五折，你看行，我们就买。”　　顾西忽然福至心灵，顾飞的初恋女友蒋彤不是家里开电器商场的吗？记得她家的店不在这边，也不叫和美电器，而是叫君悦电器，怎么改名搬这里来了。　　难怪认识顾飞，顾飞和蒋彤谈了两个月的恋爱，顾飞周末去过她家也去过她家的店，自然是认识她母亲的王总的。　　也不是说王总拆苦命鸳鸯，而是她了解顾飞的背景后和女儿谈过心，之后蒋彤相处时也切实感受到那不是她要的生活，于是就提出分手。　　而顾飞在与她交往时同样也感受到了差距，他内心有少年冲动，但是也有那一丝理智。他一来并不愿当上门女婿靠着岳家生活，二来却也给不了蒋彤所需要的生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蒋母道：“行，就一起算八五折吧。”　　说着她又吩咐销售员去前台开单，顾西从包中取出卡来让顾飞去付款，并低声告诉他密码。　　蒋母先是为顾西和陆放两人震动，这时带着顾飞去前台刷卡，看着这年轻人有种低调的俊秀，他气质干净，身材匀称，比两年前高二时高了有近十厘米，接近一米八。　　她又想想女儿的近况，不禁有些心痛，她十分后悔当年要和女儿说那番“正确的话”“想好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因为人生没准就会来个急转弯。　　蒋家原来也不缺钱，女儿真嫁个品行好的穷小子也不是不可以。可她后来交的一个公子哥居然引诱她吸食大/麻，两个月前还的堕胎坐了小月，是她全程照料，不敢让别人知道。　　“顾飞呀，正月里来家里玩呀，彤彤过年时也在家的。”　　顾飞礼貌地点了点头，只当她是客气，微微一笑，说：“谢谢王总，有机会我们高中同学都会聚聚的。蒋同学近来好吗？”　　蒋母说：“她还是那样，每天练练舞。对了，家里父母身体好吗？”　　“好，他们很好。”　　顾飞拿了单子，彬彬有礼地告辞，而店里说好明天上午一整车送货过去，连带安装。　　蒋母热情送到店的大门口，然后目送了顾飞远去，上了一辆她虽然一时没认出来但也知道是豪车的后座。　　“看到了吗？咱们县居然有劳斯莱斯！”　　“一千多万一辆车，所有东西办好要近两千万吧？”　　“一辆车就值县城二三十套房子了，这人真不把钱当回事！”　　蒋母听了不禁咋舌。　　……　　翌日是除夕，工作的人都要赶紧忙完活好回家，和美电器的送货员和安装师父居然在八点半就把整车的电器按地址到了。　　由于要装很多东西，一共安排了三个师傅来，一个装空调，一个装新电视和热水器，还有一个开车，帮忙搬货放置东西。　　“哎哟，怎么买那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呢……”顾妈十分操心地看看家中的男人们忙上忙下，忽拉了现在的“废物”女儿到一旁。　　“小西，小放已经带了很多东西回来了，你这又用他的钱买这些，这太……”　　“当时他也说反正都去了就买全一点，省得来回跑，都是家里用得上的东西。”　　顾妈说：“我知道小放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但是，咱们不能这样，还有，我早想说你了，你也不能这样乱花钱……”　　顾西想了想，说：“没关系吧……我答应毕业后嫁给他，给他生孩子……”还债。　　顾妈说：“就是嫁了，也要勤俭持家，当个贤慧人，精打细算……”　　顾西点了点头表示会改进。　　从八点半开始，一直安装到十一点钟，才装好所有的东西，他们得到顾飞的签字后离去。大家七手八脚又收拾了一番，才用午饭。　　　　下午两点钟时，顾家最亲的两家亲戚小舅家和小姑家纷纷来送东西，小姑家还是送上一些火腿腊肉和冬笋，而小舅家则是送了一盒冰冻海鲜和一箱苹果。　　顾西和陆放下楼见人，这一下相见，亲戚家的震惊和喜悦难以言表。陆放在二周目时对顾西这两家靠谱的亲戚还是熟悉的，她娘家的近亲也就这两家了，顾家老大老四就不说了，就是二姐顾凤莲也就是个墙头草。　　顾西对这两门亲戚还是很有礼的，每年年节礼品也都搭岳父岳母送上，后来表弟表妹上学也多有帮助。　　二周目时，表妹尹敏柔喜欢表演，顾西那时和艾梦的文化娱乐公司做得声势浩大，顾西还是把还在念书的表妹招去当练习生。尹敏柔长得并不是说如何绝色，胜在还有些清纯的气质。而且二周目的顾西是学霸，尹敏柔小学时都是跟着顾西的，她向表姐学习也是个小学霸。学霸有一点好，就是刻苦和记忆好，尹敏柔背台词很快，是那些练习生中的翘楚。　　顾西让她演偶像剧中讨喜的角色，她还成了一个从农村走出去的大明星，数年内号称“偶像剧女王”。那种邻家女孩风格很受大妈大姐们的喜欢，又有超级豪门贵妇、著名作家、高尔夫球运动员陆夫人的力捧，尹敏柔要不出名也难。在陆放二周目最后几年的记忆里，尹敏柔又参演了几部电影。　　小舅家的表弟叶之曦没有尹敏柔那么有名，不过是在中学时把户口落在顾西给父母在S市买的房子那，中学就在S市有名的寄宿贵族学校读了，成绩还过得去。　　今天是除夕，两家人并没有多留，到两点半就告辞离开了，顾爸顾妈就先给小孩送了压岁钱。顾西是表姐，倒不用给，表姐属于平辈。　　这边的两家亲戚刚告辞，顾爸说是要贴春联，陆放想以二周目，他们都是要顾西写的，如今顾西却没有这个文雅的觉悟。陆放原来想露一手，但是临时也没有空白的红纸和好的毛笔墨水，只好作罢。　　贴春联这事就交给顾飞，顾西和陆放打打下手，顾爸却站在一旁傻乐呵，真是感觉从来没有春节像今年这样开心的，家里多了一个这么好的孩子！　　顾爸虽然不是贪婪的人，但是女婿孝顺却是令他极为满足，当父母的也是有攀比心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别人家的孩子”？顾爸觉得以后在一些街坊老友面前喝酒，都可以吹吹儿女的牛了，特别是好女婿，今晚可要和女婿好好喝上一杯。　　顾爸正陶醉着一家幸福美满的生活时，忽然脚步声响，只见几个熟悉的面孔进门来，顾西心下一惊。　　当先一人是一个身形高挑的中年妇女，方便面的发型，还染成了棕色，面上有许多雀斑，嘴唇有些外翻。她还牵着一个中年妇女的手，那个中年妇女有几分怯场的模样，比拉她那位要矮半个头。　　这竟然是朱晓珊的妈妈朱婶和陈少白的母亲陈婶，两人后面是表情怪异的朱晓珊。　　顾西见着朱婶，心中有些暗叫不好，这朱婶向来和老妈不对付，而且从小就看她不惯，是个大嘴巴，专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陆放也从二周目的记忆中依稀辨识出朱婶，感觉来者不善。　　而朱婶、陈婶、朱晓珊见着了顾西和陆放，又见到了院中停放着一辆不同寻常的豪车，心下吃惊。　　现在的顾西神态气质已经有所养成，陆放的极度宠爱、细心教养，又吃过陆放给的养生美颜药，皮肤也越来越白皙细腻，一身讲究的穿着，一切都让她更像一个豪门大小姐。　　而陆放就更不用细说了，他随性伫立在门口，就已经夺人心魄。朱晓珊昨天没有看到他墨镜帽子之下的全部真容，已经忍不住心不在焉，如今一见像是中了魔症一般。　　顾西，她凭什么有男朋友，还交到这样的人当男朋友？！　　朱婶第一个回神过来，看向顾西，说：“顾西，你给我说清楚！昨天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