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进宝娘给男人捏着肩膀,最近他老说肩膀酸得很。    “他爹,以后你别奔波了!孩子大了,买卖就交给孩子去做吧!”进宝娘轻声说道。    “现在行情好,我又有贵人相助,得把宝儿带上手了!”进宝爹闭眼应道。    “贵人,什么贵人?”进宝娘往男人肩膀凑了凑,“他爹,你可不要做什么不好的事儿啊,咱们要安安稳稳的!”    “哈哈哈。。。放心吧!”进宝爹大笑了起来,环手把妻子拥入怀中,然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世宽的父亲!进宝娘正想接着问个究竟,丈夫已埋下头去,亲吻着她的脖子。。。愈来愈烈。。。。    每天跟着父亲应酬,进宝累得精疲力尽。想到父亲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心疼不已。    这天,父子二人正在城中的客栈吃饭,听到邻座谈论有一座空置的老式祖屋正在出售,因为那屋的主人人丁不兴,所以没人敢买。他们急忙去看了那宅子。檐高瓦实,纵深宽阔,前院亮敞,又紧邻街道,进宝爹马上现银现契,买下来了。    大雨连续下了好几天,进宝懒得出门,就呆在家里拣选药材,分出优劣新陈。进宝爹撑着雨伞,在街道上看着新宅。他要在前院盖一排铺面经营生意,便偷偷去找了风水先生。先生看后告知:此屋方正坐向当旺庭院宽大,屋外亮敞,属大吉之地,但要切记:新建宜小且不能张扬,粗略简朴即可。揣着银票和风水先生画的图纸,他又找了建造房屋的工匠,算是把这事儿给办好了。山家,稳稳的前进了一步,进宝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进宝娘看着钱箱里的银票花了不少,正想问询这些银钱的去处,进宝爹已从后面圈住她,手指轻解着她腰下的罗裳小扣。进宝娘吹熄了烛火。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娘的!爹,哥,你们早点回来!”丹儿给进宝递上包袱。    北山,玉家。玉家庄的首饰,向来以做工精细而著称,庄主玉无痕,更是把这种精细做到了挑剔:原料切割,人工雕琢,不允许有半点瑕疵!他双十年华,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有着文人的儒雅和察言观色的才智。豪门富户,娶妻嫁女,都会把玉家的首饰做为聘礼嫁妆,彰显富有与敬意。    玉家庄位于城外二十里开外的地方,占地四五亩大小。房屋分主宅和副宅,主宅为玉家居所,副宅为玉坊,学徒屋舍,杂货放置等;其余闲散的土地就围成果园,栽种果树,苹果桃子枇杷酸梅什么的。玉老爷在果园阳光充足的地方,专门搭了一排葡萄架。往地里插入两排二人高碗口粗的立柱,顶部打好榫眼,嵌入木板固定,然后把枝干钉在木板两边,葡萄架就做成了。等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顶部的空隙里,就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串子。玉家周边是一些开作坊的邻居,有酒坊,醋坊,木材坊等等,户户都是深宅大院,彼此甚少走动。当然,各家在城里都有专门陈列销售的店铺。    玉老爷的爷爷,曾是玉坊里一名雕琢的技奴,因为患上恶疾,被嫌弃晦气,扔到了街上。寒夜路过的大夫给他做了诊治,写了药方留了银子。小奴痊愈以后,靠着恩人给的一点余银作为本钱,加上自己精巧的手艺,慢慢富裕起来。当他举金齐眉跪谢恩人的时候,对方并未收他的谢礼。小奴感动,从此以“玉”为姓,以纪念自己的新生,并世代相诫:永欠海家一份恩情。    而玉无痕,原本也不是人名,而是一部技书的名字,由玉家先祖撰写而成。书中详细记录了玉饰从原石,剖切,设计,雕琢等一系列精细的技术技巧。玉家后人将此书公之于众,希望能让百姓多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但技艺精湛者甚少。要熟谙这门手艺,必须具备一定的先天之资:独到的眼光,灵敏的手感,精准的设计,和良好的耐心,而一般人只能掌握其中一项。玉老爷看到人才良莠不齐,成品粗略不堪,田地荒芜,十分痛心,自责误人子弟。在玉无痕三岁的时候,他当着众人的面把这部技书焚为灰烬,同时广收学徒,细致教授,誓要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人才。    “老先生,请恕玉某不能应允。先祖有训:不收成品,不做修补。玉某只怕帮不上先生了!”城郊茶寮中,玉无痕为对面的客人添上茶水。    “玉庄主一敬官府,二远江湖,行事还真是小心哪!”客人失望地叹道。玉无痕微笑拱手,以表歉意。    “爹,按照您的意思,已经打发走了!可是,爹。。。”书房内,玉无痕对父亲说道。    “痕儿,你可知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玉老爷打断了儿子的问话。    “孩儿自知贪利。孩儿只是看着有利可图,觉得可惜罢了!”    “痕儿啊,天下奇宝,多在皇城显贵府中,若是它们流落江湖,那是宝贝也是刀剑啊,你切不可因一时贪利而引祸上身!”    “是,爹,孩儿知道了!”    “老爷,有您的书信。”一名家仆敲了敲门,送进一封书信。    玉老爷看过书信后,神情悲戚。    “咋了,爹?”玉无痕问道。    “你海伯父身体抱恙!痕儿,爹明儿出一趟远门,你要打理好庄中之事。”玉老爷叹了口气。    “是,爹!”玉无痕恭敬应道。    清晨,玉老爷的马车缓缓穿过城里,透过车窗一角他看到了进宝家购置的宅子,看着看着,心里就懊恼起来:错过了这大好的风水宝地!    “玉爷,玉爷。。。”玉老爷回过神来,看到进宝爹站在路边,正向自己拱手行礼呢!    “柱子,买这宅子的人是你?”玉老爷喊停了马车。    “是的,玉爷!在下多谢玉爷的照顾!”看到马车停驻,进宝爹迎上前去。    “勿需见外,柱子!”他本想多说点什么,但想了想又放弃了。两人简言告别!    “海兄。。”玉老爷坐在榻旁,看着榻上苏醒的老人。    “贤弟。。。。”海老爷面色温和,声音低沉。    京城,装潢华丽的客栈内室,真文和真武正跪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二弟,你就别怪他们了,都是我出的主意!”渭和看着对面怒气未消的年轻人说道。    “你知不知道,父亲为此大发雷霆!若是兄长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得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反正我不回去!”    “兄长。。。”年轻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好吧,我回去向父亲复命好了!兄长断断不可再行冒险之事!”    “你们两个听到了吗?”年轻人向地上二人怒道。    “是!二爷!”真文真武急忙应着,心知是要管好少爷,别再出什么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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