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醉,取老夫官服,老夫要入宫问个明白。”

赵普揪着胡子,呲着牙,“说起来……那小子曾经也叫过老夫一声爷爷。老夫也随你走一趟。”

沈伦瞪眼,“我们文人的事,你瞎掺和个什么劲。”

赵普虽说官居一品,坐到了文臣巅峰。

但,以学识论,却算不得文人。

沈伦等,一些清高的文臣,从未把赵普当文人看。

赵普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这么说,丝毫没有发怒。

悠哉道:“老夫算不得文人,却算得文臣。再说了,老夫身居首相之位,大宋朝的事,无论大小,老夫都管的。”

“随你……”

赵普搬出首相身份参与此事,沈伦确实没有指责的资格。

沈伦换上了官服,赵普却依旧是一身布衣长衫。

赵普没有沈伦那么死板,非朝会,非奏请,非正式场合,他入宫的时候穿的都很随意。

他就是凭借这一招,让赵光义心里认可了他,把他当成自己人。

两位死对头的文官巅峰大佬一起入宫,自然引起了有心人注意。

稍有政治头脑的,都会猜测到汴京城里将会发生一场大震动。

然而,这么重要的事,赵光义却不知道。

此刻,他正在寝宫内,和妻儿享受天伦之乐。

寝宫内,赵元杰恭顺的跪在赵光义脚下,孝顺的在为他捶腿。

潘贵妃摘了一颗葡萄,细心剥皮去籽,喂到赵光义嘴里。

赵光义吧唧着嘴,嫌弃,“暖房里种的葡萄,味道太淡,没有夏日里产的香甜多汁。”

潘贵妃娇笑了一声,“春日里,能吃到葡萄就已经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陛下您还有杰儿这么个孝顺的儿子。”

听到潘贵妃这话,赵光义没好气的笑了,“杰儿能有这份孝心?怕是又在宫外惹了什么祸事,求到你这个母妃头上,然后你给他出的主意吧?”

潘贵妇入宫四年,一直无子,所以在她爹潘仁美建议下,过继了生母不得宠的赵元杰在膝下。

这也是为何赵元杰和潘豹交好的缘故。

赵元杰心里藏不住事,赵光义就这么随口一说,他就开始竹筒倒豆子的,把杨延嗣强闯鲤鱼阁,嚣张跋扈强抢杨排风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入宫前,赵元杰和府上的几位谋士商议过此事,所以特意隐去了他下令禁卫袭杀杨延嗣的事。

赵光义听着频频皱眉,“这杨家七子,自从在汴京夺了一个所谓的嗣仙人名头,倒是变得跋扈了几分。”

赵元杰见赵光义明显不悦的神色,心中暗喜,继续添油加醋,“父皇,这岂止是嚣张跋扈……简直不把我们皇家放在眼里。”

潘贵妃笑殷殷的吹了一股阴风,“杨业杨将军镇守雁门,屡立战功,陛下对杨将军恩宠有加,杨家难免会视宠而骄。”

在阴风吹拂下,赵光义的表情难免有些阴晴不定。

“皇儿,你急匆匆入宫,向父皇诉苦,难道是想让父皇帮你出头?”

赵元杰赶忙下拜,一副很懂事的表情,“儿臣断无此想法。杨将军毕竟于国有功,儿臣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只是……”

赵元杰嘴上说的大义凛然,脸上的小表情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赵光义面无表情,瞥了赵元杰一眼,“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

赵元杰苦笑着,“儿臣只是担心某些人恶人先告状。”

赵光义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幽幽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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