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品和铁骑军在附近的珍馐楼用过午膳后便即刻回到凌府接文姜回宫。见文姜带着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素衣女子一同上了马车不免有些吃惊。

那少女上车之际一个回眸让他看清了那张明莞动人的面容。他更是吃惊了,这女子之容虽与文姜公主相较是显得小家碧玉了些却因与公主有了五分相似相貌上自然不是常人能譬及的美貌。若是不是他昔日有在齐王宫伺候过冉夫人和宣姜公主的那份见识,恐怕也要多看几眼这女子的美艳之姿。

他甚至往偏想了想她与文姜公主长的这般貌似,该不会又是大王遗留在外的公主?又叫凌将军找到送了回来?一时间,脑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可他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纵使好奇,主子的事却是断断不会过问的。

马车还未行驶雅渔又倏地一下挑开车帘望着凌岐风。他端拔挺秀的身姿,立于那赤金的武督将军府的门匾之下,阳光落在他的肩头,有些淡淡的光晕,一双深幽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她泪眼迷蒙车帘攥在手中愈发的紧,始终不肯放下。

凌岐风微微叹了口气,提步走近,“雅渔去宫里万事有公主照应不要担心!”

“凌大哥…”她不经思考的扯住了他的袖子。她实在不舍既然他也放心不下自己,为何不留下自己。

也许,也许她在央求一下,他便心软了呢?

凌岐风拍了拍她的肩,不经意的抽开了自己的袖子,依旧平静的目光落在文姜身上,“雅渔就托付给公主了!”

见这依依不舍的场景,文姜实在有些懊恼自己枉做小人。如今,一切都是顺着她走的,她却高兴不起来。她点了点头,要说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心里想着以后一定会对雅渔好的。

马车缓缓地碾行在临淄城的主街道上,一路上,文姜见雅渔满脸泪痕一言不发,她便撩开车帘,声调故意扬地高高的作轻快状,给她介绍这临淄街道上卖的一些稀奇物件。

路途快行至一半时,雅渔才勉强打起了笑脸,安静的听着她说很多话。

直到马车行入王城,她微微有些失神,却不过片刻,她主动拉过文姜的手道,“雅渔知道公主待我很好,刚刚却还在难过,实在是辜负公主的一番美意,只是凌大哥对雅渔有大恩,我这番走了,想着府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人,心中有愧亦不安,……公主莫要介怀!”

文姜觉得雅渔的确是个好姑娘,她已经这般很伤心难过了却还要顾忌她的感受,难怪凌大哥肯将她留在身侧。她若是真的怪她也是应该的,她也不觉的冤枉,自己的确是摆了龙门阵匡了她。

她握紧雅渔的手,“无知哥哥只是刚刚回府,暂时没人伺候而已。况且他也没什么真的需要你报答回去的,你这心头上的担子啊,可别太沉了!”

雅渔垂了眼睑,嘴角撇出一个笑,是啊,他不需要自己报答。抬眼再看文姜时,眼中的光又精亮了。

她言语带笑道:“雅渔只是个偏远渔村出来的渔家女,从未想过这辈子会见得公主,更未想过原来公主是这样平易近人,一直还以为,公主跟天上蒙了层纱的月亮一样呢!”

文姜被她的话逗得一笑,“什么天上的月亮,一样伤心了会哭,高兴了会笑,饿了要吃饭,冷了要加衣,还会……”

她顿了顿,雅渔却认真的等她说下去,文姜挑眉朝她狡黠一笑,“……如厕放屁!”

雅渔顺间想以袖掩鼻,这公主也太……

见文姜丝毫未觉不雅,她倒替她尴尬的笑了笑。“公主真是个性情好的!”

“所以,你也不要因为我是公主同我生分!”她抱着雅渔的手认真道。

“能有公主待我这般,是雅渔的福气,岂会同公主生份!”她同样握紧文姜的手,一双妙目眼波流转的看着眼前之人。既然进都进来了,这杆称自然是要好好把握。

见雅渔的确不像方才一般忧郁,文姜这才宽心,明眸弯弯如月。

一回到沐阳殿,文姜便吩咐翠娘去司药宫找御医来给雅渔看病情。处在一旁的呼呼一听到是要去司药宫,忙上前道,“公主,呼呼想同翠娘一起去,也认认路,奴婢腿长,将来也好帮着跑路。”

文姜不在意的允了,呼呼难掩高兴的跟着翠娘去了。司药宫离沐阳殿不远,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进去之后,翠娘径直走向一个相熟的御医,那御医大概不惑之龄,鬓须微白。言辞谈吐上也看起来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呼呼便打量起司药宫,这司药宫的御医也不多,十来个左右,还有二十来个帮手的小寺人,四壁都是满满的药格子,布局显的有些局促,比他郑王城的御寿宫不如。来往的行事的人有条不紊,未察出有何不同之处。

呼呼有些失望,他很难想象,这就是天下间尽出奇闻密药的地方。这儿没什么他想看的,乘着翠娘等那御医交接调空的当儿,便四处走了走。

他自小便喜欢研究这些岐黄之术。身为郑国太子,他不像父王那般雄才伟略,熟谙帝王之术,也不像他长兄公子突那般对军事阵法上造诣匪浅。这让母亲很是头疼,生怕他父王会认为兄长更适合袭承王位。

他作为世子,虽这兴趣不为人上口,可又不是傻的。母亲也实在犯不着担心这些,当初父王是嫡长子时,祖母可就是因为偏爱共叔段险些让祖父废长立幼。好在祖父一直遵守祖制,父王才能稳居王位。他得了祖制的好处,又怎么会自己做出废嫡立庶的事。

可这样跟母亲说了,却还是得了她的一顿骂,“你这个不求上进的东西,须知沧海尚且能桑田,凡事岂有一成不变的……?”

后来他又被关进宗庙抄书思过,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游历了一番列国后,的确是长了不少见识。最令他心血来潮的,便是听到很多闻所未闻有着奇功异效药丸。比如他现在用的能让他变了尖细嗓音的小丸子,比如那覆在面部能除却毛发,细润毛孔的绿色膏药,比如能令男子彻夜不衰的鹿扬丸,还比如那令齐国长公主掌挟卫国大权的遥回丸……

这一切就是出自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司药宫?他有点怀疑给他这些奇药的那个白发老叟是不是在诓他。

呼呼的鼻腔忽然嗅到一股微淡的绿茉子味儿,很淡,好在他天生就对这些敏感。他又凝神仔细的感知着这股药味儿,闭眼捏指细数,石硫磺,紫石英、舞草、…大约有七八味药材,再多的他也感觉不出来了。

是遥回丸的配方!

他惊的猛睁开眼。凭他对这几药材的了解,他大概能察觉出这合成出的能是什么样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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