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大家我知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宜说这些。只是这些事情我还是先得给你提个醒您也好早做打算。”等到甄姬出去有一回儿了,忽才郑重对胥姬道。

“公子请说!”胥姬有些惊讶忽如此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说出这番话不由心头一紧。

“你可知道自己是身中剧毒?”

胥姬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这药性在她的身上发作,那般生不如死肝肠寸断的痛楚,她又岂会不知。

胥姬轻轻地点了点头。

忽松了口气,好在她不是也相信食物中毒了的那番说辞,也省的他解释了。

“那胥大家可曾想过,自己为何身中剧毒?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胥姬神色纠结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不知道…”

忽看她的神情,便猜到她内心是有揣测对象的,只是不能确定这捕风捉影来的想法,便不敢轻易开口。

忽也不勉强,接着道:“我虽故布疑障可也只是缓兵之计,她一击不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纵使你这次能侥幸逃过一死,可只要还在齐宫一天便是立于危墙之下!你可有打算?”

“公子难道知道内情?”胥姬目露惊诧。

忽淡笑着解释道:“我观胥大家独辟一院深居简出你这样的性子想与人结出仇冤怕是也不容易。重华宫大宴时,我也在场,晋公子当众以墨城换你,却遭齐侯拒绝。众人都在悱恻,胥大家你于齐侯来说不一般。想来,你是因此招人嫉恨了!”

“你是说…王后?”她虽然也有想过,可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如今就算从另一个人的口中给出这个答案,她也是不敢相信的。“可大王对胥姬一向是以礼相待,胥姬对大王…亦没有非分之想”胥姬急着辩解。

忽有些想笑,他微微挑动着眉梢道:“这可不是你有没有非分之想的事,王后以己度人,她认定了你有,你就有。她认定了大王有可能被你所惑,便不甘留着你这个威胁。妇人善妒,我在郑王城也见识不少,胥大家不会天真的以为,明哲足以保身吧?”

胥姬咬紧了干白的唇,半晌才开口问道:“那公子认为,胥姬当如何才好?”

忽背身长叹了了口气,也有几分无奈地道:“你这对手可齐王后,齐王城的后宫之主。她若要动你,你是避无可避。”

说到这儿,忽突然回过头来,仔细打量起胥姬的容色,他狡黠一笑:“依我看,既然避不开,你不如迎击而上,真的遂了她的想法,拢获君心,以胥大家的容色来看,想要赢得齐候的青睐应该不难。反正日后都是要较量的,有齐侯庇佑你,你也不置于落在任人宰割的处境上。”

胥姬听完面色更加苍白如纸,微红的眼眶中泛着绝望,她摇了摇头,“胥姬不擅,亦不愿!”

她的身音轻柔,却透着坚决。

忽看她这幅模样,也不像是个能争宠的人,想来自己是异想天开了。他不久就要离开齐王城,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了。能做的也只能将她目前的处境交代清楚,免得她糊里糊涂的又遭算计。其他的,也全凭她自己,他便不再多说。

“看来齐王城是留不得了!”胥姬有些失神地喃喃道,望着她生活了很多年环境,她露出苦笑,原以为她会在这儿无忧无虑,安度一生的,可到底是事与愿违!

“你是说要离开齐宫?”忽有些意外。

“当初我和大王有约在先,我是以自由身进入王城当舞师的。所以有朝一日,我要离开齐王城,大王也不会勉强。”

“看来齐侯对胥大家是欣赏敬重的,也好!虽然没了这么好的环境,可眼下保命最重要!”忽劝慰道,嘴上虽这么说,却深知胥姬才色出众,一个人离开齐王城,在外漂泊无依的话,恐怕是才逃脱深渊,又要陷入另一个泥潭了。

他也不忍心再说些让她丧气的话了。

提到齐侯,胥姬的心中便有些酸涩难言的滋味,她感谢齐候的知遇之恩,也感谢齐候对自己的尊重,重华殿宫宴后,齐候于她来说,更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她甚至在梦里梦到过这个威严的男人对自己的怜爱……

她向往,却不会傻到去追索。她有她的毕生所求,她是一个舞姬,以舞为生。

“胥大家既然有心要走,不如藏匿于我的车队一起离开王城吧!”

忽的话打断了胥姬的思绪,胥姬有些微微诧异,忽温文地笑着解释道:“你若孤身一人出宫,势必引人注目,王后也会因为你突然要走,猜到你对她有了戒备。就算你出了宫,也只怕她会不依不饶………”

“可我都已经是要离开齐王城的人了,王后何必至我于死地呢?”胥姬撑大了瞳孔,有些不敢置信。

忽有些无奈,他想起当年的冉夫人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才至丢了性命。阴毒之人,岂知能用常人之心揣度?

“你不也认为此刻留在齐王城内的你,对她也没任何威胁吗?”

一句话问的胥姬是哑口无言。

“那不知公子何时离开齐国?”

“明日!”

“明日?”胥姬还没做好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做决定了。

“可我若跟着公子的车队出宫,是否会给公子添麻烦!”她又担忧道。

“你既是自由之身,跟着我的车队出宫顶多算是你不辞而别,我又何罪之有!”忽不屑,他连司药宫禁地的禹医都要了来,两者相比,这算得了哪门子的麻烦。

胥姬这才下定决心,想了想又道:“我若不见了,公主大概能猜到是公子带你离开的,我还是留下一封书信,交代清楚情况,免得连累公子。”

忽的眉梢骤然一蹙,“忽有有一事想要拜托胥大家!”

“公子言重,胥姬倒盼着能为公子尽绵薄之力!”见他神色严肃,胥姬饶是身子无力也依旧坐直了身体,仔细听着。

“王后加害于你的事,可否请胥大家代我瞒着文姜公主?…我知道你与文姜公主交情匪浅,她的脾性你应该也知晓一些,公主生性单纯,不懂人心诡诈。倘若她知道你招人算计,她一定会闹到齐候身边。可无凭无据,齐候未必就会相信,反倒以致王后对文姜心生怨憎,我就怕她成了王后下手的新目标了!”忽忧心忡忡地道,他没说冉夫人和王后之间的旧怨,但他想自己这样说,胥姬应该明白这件事若被文姜知道的严重性。

胥姬立刻点头应承,“对,这事绝对不能让文姜知道,方正我都是要走的人,不能为了我的事害了她。”

忽欣慰地颔首。

胥姬也是欣慰一笑,眼前这个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男子就文姜未来的夫婿了。他能替文姜想得这样周到,必是将文姜看的极为重要的。文姜在他的疼惜之下,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受半点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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