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承褚生了场离奇的病卧榻不起就连王后出殡也未见他起来相送。

齐王送走了各国前来吊丧的使臣便又打起精神着手会盟事宜。梅子熟了的时节,齐王领着队伍离开了齐王城。

文姜无数次想去看看承褚可她不知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去见他。无论她多么想复仇可都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这个伤了一直爱护着她的王兄。

拖着,躲着害怕见他。直到有一天凤绾亲自来沐阳殿问她,“你为何不去看看你王兄?他病的严重。”

他病的严重?

文姜听她这样说,突然生起一抹恐惧,“他如何病的严重?”

凤绾叹了口气,只道:“你去看看便知。”

文姜和凤绾一同来到太子寝殿见承褚只着白色寝衣,发丝微微凌乱,他抱着双膝蹲在床首,一个宫女正在喂他食粥。

勺子递到唇边,他无动于衷嘴也不张。一旁的费伷看的着急,可见到进来的凤绾时这才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只有太子夫人能喂动他吃下一些。

“夫人今日太医来瞧过还是老话精神方面的事且不着急,但务必让太子多吃一些,否则是要饿出顽疾,拖垮根本的。”费伷迎上凤绾道。

承褚这时抬头看向文姜,文姜对上他那凹陷的眼眶,没来由的心中漏了一拍。他看着她,一瞬不瞬,眼底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又似乎是陷入了一片混沌。

凤绾坐到承褚的身侧,她接过宫女手中的粥,亲自来喂他。怎知他却伸手推开凤绾的手,摇了摇头,用手指向文姜。

凤绾便懂了他的意思,不由一笑,对文姜道:“你王兄就是病的有些糊涂了,也还是最喜欢你的,往日都是我喂他他才肯吃一些,今日看到你来了,便立刻不要我了。”

看着凤绾递到她手边的碗,文姜尴尬一笑,接了过来。凤绾让出了位置,文姜坐在承褚的近处,她这才发现王兄显得有些不同……

这还是昔日里,她龙章凤姿的王兄吗?

他看着她笑了,像个懵懂无知的童儿。

她往他嘴里缓慢的喂粥时,他亦满足的像吃了顶美味的食物。

文姜抬头不解的看着凤绾,凤绾的眼神里写着无奈,“他这样已有好几日了,御医也说不清楚他这病情,只猜是受了刺激。”

“王兄!”文姜轻轻的唤了他一声,承褚只是痴痴地望着她,一眨不眨,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文姜心中顿时绞痛,她红了眼眶,低着眉眼,不敢再去看他这副模样。直到她喂完整碗粥,他也一直安静的配合着吃完,她才稍感欣慰。

“王兄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文姜伸出帕子为他擦拭着嘴角的残渣。却突然的,承褚抱着她的手腕,狠狠地咬去,文姜惊吓的摔了另一只手中的碗。

一旁的凤绾费伷皆是惊呼出声,两人赶忙上前去拉开承褚,可承褚却死死的抱着文姜的手腕,眼见那个被咬着的地方周边已经渗出血水,印透了衣裳,凤绾急的不行,大喊着一旁的宫人,“都傻愣愣的杵在哪儿干嘛?”

一大帮人一通杂乱的忙乎,这才将文姜的手从承褚的嘴中抢了下来。

“文姜,你给我看看!”凤绾紧张地要去看她的伤口。

文姜却像是受了惊吓,她握着手上的手臂,眼神却不留意伤口,而是震惊的看着承褚。他也看着她,带着笑容,极其妖异的笑容。那望着自己的眼神犀利的好像一只毒蛇,似乎下一刻就能吐着猩红的杏子,来到她的身边,将她吃了。

那一刻,她的心打着寒颤,害怕极了,她想也不想的逃离了寝殿,身后好像传来了她王兄的笑声,只是这种笑法,她极其的陌生。她逃得更快了,就连凤绾在后面追喊她,她也不敢停下来。

那以后,承褚仿佛又变了个人似的,整日不苟言笑,闷沉的好似他的神思在另一个世界。

凤绾日日夜夜地守着承褚,白日里为他调理身体,有时会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却都无果。晚上他睡下了,她也伏在他的榻边睡下,有一丝风吹草动她便惊醒。

这夜,许是太久没有睡好,她睡的有些沉了,便是有人将她抱起她也没有惊醒。直到她被放在温软的床榻上,脸上迎来他人的气息,她才缓缓的睁开眼。

眼前人离她咫尺之间,承褚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似乎在想着什么。他的手掌附上她的脸,有些冰凉,这丝冰凉令她陡然清醒,她下意识的缩了身体,向后退去。

承褚的手一滞,露出半分苦笑,“怎么,怕我?”

想他那日发了疯似的咬文姜,估计给她心里也添了阴影。

“既然怕我,又为何毫无芥蒂的睡在我的榻侧?”

凤绾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此刻说这些话是有多清醒了。立刻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怕你没人在的时候误伤了自己!”

他不清醒的时候,连文姜都伤了,她岂能放心他一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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