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觉得他们侯爷最近有些琢磨不透,一会喜欢打雷一会又不喜欢了非常的喜怒无常反复不定。

可他也没傻到这个时候去找傅毅洺的不痛快就顶着葛老三怨愤不甘的眼神把他砍了。

几十人死在了这个雷雨夜里,血水流的遍地都是,第二日一早留给青岗寨的就是一座被染成红色的山头。

青岗寨里的人被这位侯爷彻底吓傻了,老老实实接受了朝廷招安。

…………………………

唐芙并不知道傅毅洺是去做什么了但知道他肯定是有正事便也没有多问。

可她在府里等了整整三天把傅毅洺给她带来的孔明锁都快拆完了,却还没能将他等回来心里便开始有些着急了。

以前她在唐府的时候经常自己一个人在房中待着,唐老太爷年纪大了,不可能时时陪伴在她身边程墨虽然偶尔会跟她一去出去玩,但毕竟不是唐家自己人,又跟唐芙是未婚夫妻不便单独跟她出去所以向来都是唐老太爷邀约的最多也就一两个月一次不可能整日陪着她。

那时她也没觉得日子有多难熬自己在房中看看书写写字也就把时间打发了。

可自从跟傅毅洺成亲之后她就从来没跟他分开过每日一睁眼便能听到他的声音,一日三餐都与他在一起,现在骤然分开好几日都不见,她竟然颇有些不习惯。

唐芙对窗发呆,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当初成亲的时候,只是因为不得以才选了这个人,怎么现在却……

却好像有点离不开他了呢?

这个念头让唐芙有些心慌,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她难得做起了针线活。

她的绣活儿虽然不错,但自己其实并不太喜欢做,因为嫌麻烦,所以除了给祖父祖母做过些东西以外,就只给自己绣过几条帕子而已,那还是为了出门时应付旁人准备的,免得京城那些夫人们在宴席上聊起女儿家们的手艺,她拿不出东西被人指点。

就连当初要跟程墨成亲时候准备的嫁衣和被面,她也只是象征性的缝了几针,没一件是自己完成的。

但绣活又是最需要认真最能让人静下心的事情,眼下她为了让自己清心静气,便随手裁了块料子,绣了个荷包。

荷包小巧精致又不太费时间,不至于让她绣了两针就嫌烦,停下手来不绣了,想来想去是最合适的东西了。

唐芙一针一线地低头绣着,果然不再去想别的事,渐渐沉下心来。

佩兰见自家小姐这几日一直心不在焉,难得静下心来做点什么,便没有去打扰。

等那荷包绣出雏形的时候,她却发觉有些不对头,下意识问了一句:“小姐这荷包是给侯爷绣的吗?”

唐芙一愣,看了看那荷包的样式,脸上忽然就有些发烫。

这荷包看似普通,但颜色与绣纹一看就是给男人用的,根本就不适合女儿家。

她随手绣了个东西,绣了半天却是绣给别人的,自己还不自知。

先前消失的那股烦躁无端又升了上来,她也不知自己在恼什么,把那绣了一半的荷包往旁边一扔,道:“不绣了!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佩兰一怔,旋即抿唇一笑,把那荷包拿起来又塞回到她手里,也不拆穿。

“讨厌归讨厌,可您都绣了一半了,不如就绣完吧,不然这么好的料子岂不浪费了?”

唐芙看着手里的荷包,半晌都没动,许久后才叹了口气,问道:“你说他会喜欢吗?”

佩兰故作不知:“谁啊?”

唐芙嗔了她一眼:“臭丫头,明知故问!”

佩兰轻笑,想了想,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侯爷喜欢什么样式的荷包,不过只要是您绣的,想来不管绣成什么样他都会喜欢的。”

日久见人心,虽然侯爷与小姐成亲也才两个多月而已,但这两个多月他们可谓朝夕相伴,一天十二个时辰黏在一起,他对小姐的好是显而易见的,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若是一天两天,或是偶尔见面时装模作样一番倒有可能,但这样时时都在对方面前,却还能装的滴水不漏,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所以她认为侯爷对小姐应该是真的好,打心眼里把她放在了心上,没有半分敷衍,这才能做到时时事事以她为先。

唐芙随手又在荷包上扎了一针,嘟囔道:“我有时候其实想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说起来两人也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在未凉山那次偶遇之前,只在京城打过几个照面,根本就不能算认识。

后来她守孝时虽然也接触过几次,但寥寥可数,且相处时间都不长,若说那时他对她生出了什么情愫,感觉也不大可能。

唐芙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难免惴惴不安,觉得眼下的一切都不真实,仿佛下一刻就会烟消云散似的。

佩兰对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她想事情比较简单,便说道:“奴婢也不明白,不过若换做是我,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就是了。”

唐芙捏着针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也是,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过好眼下便是了。”

说完便开始继续绣手里的荷包,比刚才更认真专注。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日,唐芙把荷包都绣完了,傅毅洺却仍旧没有回来。

她知道他来蜀中要跟那些山贼打交道,心中越发担心起来,尤其是那个雷雨夜,几乎一夜都没睡好,第二日实在忍不住,把红缨双钺叫到了面前,问她们可知道侯爷去了哪里。

红缨摇头:“奴婢只知道侯爷是去什么山寨招安了,但具体是哪个山寨在什么位置还真不太清楚,您有事找他吗?要不奴婢让人去问问?看侯爷能不能早点回来?”

她和双钺也是第一次来蜀中,对这边的事情并不是十分了解。

“不用,”唐芙赶忙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你别去打扰他了,让他忙吧。”

可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又问道:“他做的事……会有危险吗?”

既然是招安,如果事情顺利,按理说他应该不会耽搁这么久才对。

眼下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那就说明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那些山贼虽然不见得有他身边的季南等人厉害,但若真不要命的发起疯来,谁知道会不会伤了他?

红缨双钺一听,夫人这是担心侯爷呢,让侯爷知道了怕是要高兴疯了。

双钺道:“夫人您放心吧,侯爷武艺高强,又有季南江北他们护着,便是千军万马中也能杀出一条活路来,出不了事的。”

唐芙没有习过武,只在早起时候见傅毅洺在院子里打过几套拳,也看不出好赖来,听了双钺的安抚勉强笑了笑,便让她们退下了。

她心中其实仍旧有些担心,但除了在这里等着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每日在窗边干坐着,盼着傅毅洺回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看见。

…………………………

另一头,傅毅洺了结了青岗寨的事情,控制了大局,便将剩下的诸如户籍登记之类的琐事交给了当地官员去办,自己则立刻启程赶回了蒲江。

沈世安与孟五跟他一起回来了,进城后习惯性地说道:“大哥,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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