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顾家的房子是典型的农村院子，三面都是屋子，一面就是厨房和柴房。　　顾青山和吴氏自然是住在正房，然后左边就是顾家老大的屋子，整个一间，用板子隔开，外间是大儿子顾启阳和小儿子顾启丰的，里间是夫妻二人住的地方，顾佳佳也和夫妻二人住在一起。　　因为顾启阳自从去了书院就很少在家里住了，所以其实外间只有顾启丰一个人住在外间。　　顾家二房也是同样的布局，顾启义也是住在外间，不过也是因为不在家的缘故，现在是顾莎莎住在外面。　　顾家二老一侧的屋子则是有一间顾天祥的，一间顾春红的（顾家唯一的姑奶奶），还有一间堆放着粮食和吃食。　　李千洛将顾佳佳收拾好了放在被子里面，又出去看了一眼顾启丰，这才回屋躺下来。今天一整天都挺累的，她现在上下眼皮都已经在打架了。　　第二天，李千洛醒过来的时候，院子里面已经很热闹了，因为刘氏在院子里面砍甘蔗，准备种苗，几个孩子也没有出去，在院子里面跟着闹腾。　　“娘。”顾启丰看到了娘亲连忙奔了过来。　　李千洛有点羞赧，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起床的，真是太丢人了有木有，更甚者，这些孩子都没有赖床的说。　　“弟妹，我来帮你吧。”她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用了，这才多大点事情啊，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完了，嫂子不用帮忙的。”刘氏说道。　　“那好吧。”李千洛也没有纠结，将院子里面昨天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破损地方一一缝补起来，然后去帮吴氏做饭。　　“吴婶子，吴婶子在吗？”门外传来了声音。　　“哎，在的呢，进来吧。”吴氏在厨房里面就喊道，将灶上的活计交给李千洛，然后就出门去了。　　“吴婶子，还当你不在呢，叨扰了。”一个妇人说道。　　“大妹子说的什么话，这是有啥事呢。”吴氏说道。　　“我家老头子昨天一个劲的想要吃豌豆米，说是要下酒来着，可是我家今年没种豌豆，给他吵了黄豆，他还是一个劲的念叨，说是没有豌豆的嚼劲。我呀，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不，厚着脸皮来向婶子要一碗豌豆。”那妇人说道。　　“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不就是一碗豌豆吗，我这就给你拿去。”说着就去屋子里面拿东西。　　“哎，谢谢婶子了。”那妇人感激的说道。　　吴氏将那妇人拿来的晚装上满满的一碗豌豆递了上去。那妇人感激的接过来，但是却从篮子里面拿出拿出另一个碗，里面装着的是红豆。　　吴氏也没有矫情，将红豆倒到了自己的盘子里面，将碗还给了那妇人。　　妇人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六大爷真是的，不就是豆子吗，豌豆和黄豆不都是一样吗，还让六奶奶跑一趟嘞。”刘氏说道。　　“这人到了年纪啊，都是这样，之前你公爹不也是为了一口吃食跟我怄气吗。”吴氏说道。　　刘氏许是想到了什么，捂嘴就笑了。　　吴氏懒得理她，将豆子端了进来。　　“咱家今年没有种红豆，这零散的一碗，还真是不好办。”吴氏说道。　　“没事，咱留着吧，年底熬腊八粥的时候往里面一放，也不错呢。”李千洛说道。　　“还是你想到周到。”吴氏想通了之后就不纠结了。　　“娘，咱家种了很多豆子吗？”李千洛说道。　　“也没有，去年种棒子的时候，他爷让我种在棒子地里面，说是可以吃豌豆尖，不过种多了，没有吃多少，没想到收棒子的时候收了不少，过年的时候我不是还炒了不少做零嘴的吗，不过呀，现在还有大半袋呢，估摸着今年也不用再种了。”吴氏说道。　　李千洛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突然想做豌豆凉粉了。　　“娘，要不下午我做豌豆凉粉吧。”李千洛说道。　　“用豌豆？”吴氏说道。　　“对呀，其实蚕豆也是可以的，不过蚕豆还是留给娘做豆瓣酱吧，我可舍不得祸害蚕豆。”李千洛说道。　　“行，那东西也没有什么用处，要是好吃，咱们今年种棒子的时候还种一些。”吴氏说道。　　说干就干，李千洛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柴火，去拿豌豆去了，那豌豆颗颗饱满，喜人的很。　　李千洛将坏掉的豆子都挑选了出来，其他的用水泡上，然后就琢磨着调料要怎么做了。院子里面有姜、葱、蒜，她只需要准备辣椒、花椒、醋、糖就可以了。　　好在这些东西都是家里必备的东西，不过只有辣椒面。没有辣椒油，这算是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　　傍晚的时候，刘氏帮李千洛将浸泡了一整天的豌豆磨成了浆汁，李千洛用纱布过滤浆汁，虽然豌豆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李千洛也不想浪费，所以过滤了三次，生下来的豆渣也不多，算不上浪费。　　然后就是静置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木盆的底部已经有一层白色的粉末了，将上面的水倒掉，然后盆地的粉用水冲刷下来，放在锅里面熬煮。　　此时，顾家的人早就已经都出门了，就是吴氏，都跟着下地去了，还有三个半大的孩子，并着一个婴孩，只留下了她一个人照顾家里。将清洗下来的浆汁倒进锅里，小火慢煮，直到粘稠，这才铲到盆子里面去。　　接下来，就是烙饼了。采用小麦粉、玉米粉、豆粉混合，加水调匀，然后将锅烧热，用油块过一圈锅，倒入面浆，用锅铲沿着锅的形状将其摊成博饼。　　小火烤制一会，翻面，烤一会，就可以将饼子整张的拿起来了，就这样，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将饼子摊好。　　将烧好的开水灌倒坛子里面，又找了一个小坛子，将凉粉的调料放在里面，喂了家里的牲畜，看了看高挂的日头，她这才挑着东西去田里。　　东西不算轻，加上一些家什，让她觉得走路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幸好这才走到半道上，就迎来了刘氏。　　“嫂子赶紧放着，让我来。”刘氏远远的看到她就说道。　　她也没有继续，实在是很累的好不好。　　“哎呀，早知道我就听娘的，早点过来了。”刘氏有点自责。　　“是我身子太弱了，连这点东西都担不动。”　　“谁说的，可重了，也就是我觉得轻，其他人也不见得比嫂子厉害。”刘氏丝毫不心虚的说道。　　围观的人看着那篮子里面的东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来到田地里，甘蔗已经种了大半了，几个孩子也累的不行，看到她的到来都欢呼着往树下跑。　　李千洛赶紧拿出碗来给孩子们倒水喝，孩子们喝完了，让他们送水去给几个仍旧在地里忙活的大人。　　她看了看凉粉，很不错，很是Q弹，拿出准备好的刀子，将凉粉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将准备好的调料倒了进去，慢慢的搅拌着。　　“嫂子，这是啥，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呢。”刘氏闻到了味道，赶紧凑了过来。　　“是凉粉，赶紧洗了手过来吃吧。”　　“哎，好嘞。”　　李千洛将凉粉分装到碗里，然后卷了饼子，给顾青山递过去，然后是吴氏，顾天林，刘氏，之后才是孩子们。　　这些孩子也不吵，等着爷爷奶奶和长辈吃上了，这才找急忙慌的看着李千洛。　　“真好吃嘞。”顾天林首先说道。　　“恩恩”这是忙着动嘴吃东西回答的刘氏。　　“这东西确实不错，一碗下去，精神了不少，加上饼子，不错不错。”顾青山也难得的说道。　　“咱们今年可以再种一点豌豆。”这是吴氏。　　孩子们也很高兴，当然，孩子们吃的并不是辣的，是她专门留出来的，只放了一小点辣椒，给他们尝尝味道。　　“弟妹，你少吃一点辣的，还要喂奶呢，和孩子们吃这边的，这边辣椒少。”看到刘氏伸向沾满辣椒的凉粉的手。　　“嫂子，一口，就一口。”看着顾天林和公婆二人吃的那么香，自己却只能和孩子们吃的一样，刘氏想要撞墙。　　“那就小半碗，多的却是不行的，就着饼子吃，多喝点水，不然四儿该不舒服了。”李千洛说道。　　“哎，知道了。”刘氏这才满足。　　不一会，小半盆的凉粉就吃完了，倒是饼子，还剩下了好几块。　　“等过段时间闲下来，再给你们做。”看着大家意犹未尽的样子，她高兴的说道。　　吃完了饭，她带上帽子和大家一起劳作，虽然她身体弱，但是孩子都能做的事情，她做起来更是不遑多让。　　除了佳佳看着四儿，其他人都忙碌了起来，直到太阳落山，这才将甘蔗种完，并浇上了水。　　回到家，天色已经晚了，大家都累的够呛，吴氏一进屋就去喂家里的牲畜，李千洛则奔向了厨房，简单的炒野菜，昨天吃剩的鸡骨头汤，饼子，咸菜，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好了。　　众人吃完了饭，她和刘氏又帮着几个孩子一一洗了澡，放到了被窝里面，这才有时间收拾自己。　　一直忙了三天，今年要种的甘蔗才全部种了下去。接下来，一家子终于轻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