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在书院的后堂,可是让不少同窗羡慕的厉害,舅舅还时不时的私下教导他们的功课,这让他们的成绩也比一般人好了很多。  “你舅舅要是到了其他地方当官,书院自然是要交给其他人的,但是书院里面先生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教导你们,对你们好的,不过到时候确实不好再住在书院的后堂了,实在不行,娘就在镇上买一个小宅子,正好你三叔也不好再继续住在书院里面了,到时候找个婆子专门给你们做饭就行。”李千洛说道。  “哎,长大了烦恼真多啊。”顾启阳说道。  “你小子,才多大呢,能有什么烦恼。”李千洛好笑。  “娘,我可是顾家的长房长孙,身上的担子重着呢,顾家还要靠和启义来支撑呢,我们都知道。”他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哈。”李千洛捂着肚子笑了:“谁跟你说的这些啊。”  “就是,不用别人和我说,我也是知道的。”顾启阳硬着头皮说道,但是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少年的羞涩。  “是是是,你可是咱家的支柱。”李千洛顺着少年说道。  她将顾启阳拉在怀里抱着,家里三个孩子,顾启阳和她相处的时间是最短的,几乎大半年都在书院里面呆在,母子二人极少的见面,但是这个儿子却是最懂事、最贴心的。在家里的时候,要么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学习,要么就跟着吴氏一起去山上劈柴,从来都是让着弟弟妹妹的,极少的发脾气。  她一直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也觉得做哥哥的就应该是这样的,没有想到,在这些行为的背后,是长子长孙和顾家的门厅支撑在后面支持着他。  “启阳,你想你爹吗?”李千洛问道。  “想.......”少年抓紧了李千洛的衣服。  “衙门送来爹爹战死的消息,娘病倒了,奶奶拉着我的手,说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说爹爹已经不再了,娘和弟弟妹妹都要被照顾,所以让我懂事。”顾启阳说道,他似乎是想到了那个时候的不安和恐慌,抱紧了李千洛。  “后来舅舅说,娘会没事的,但是我不能荒废了学业,舅舅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照顾我们兄妹几个的。我回去书院的那段时间,晚上都不敢睡的,还是舅舅陪着我睡的呢。”顾启阳说道。  “没事了,你放心,娘很厉害的,娘会照顾好咱家的所有人的。”李千洛说道。  看着顾启阳的小脸,李千洛满是怜惜,记忆里面,顾天瑜对这个长子一向很严厉,但是也是及其的宠爱的,顾启阳是三个孩子里面对顾天瑜的感情最深厚,记忆最清晰的孩子,那些记忆有多么甜蜜,带来的伤害也就越大,在顾启阳的事情上面,李千洛不得不承认,自己疏忽了太多。  “爹,三弟现在已经是秀才了,近半年来,到家里来说亲的人家也不少,启阳启义和佳佳也大了,也不好在让她们住在外间了,儿媳想着,要不咱家建盖新屋吧。”李千洛和顾青山商量。  “咱们这屋子是在你们爷爷的手上就建盖的,住了这些年,但是也还挺好的,屋子嘛,确实是少了一点。”顾青山有点犹豫。  “爹,咱们屋子虽然比其他人家的多,咱家现在也还有不少的银子,三弟好歹是个秀才,以后三弟妹也差不了,总不能让他们就两间屋子吧。”  提到顾青山引以为傲的儿子,顾青山有点心动了。  “你们的意思呢”他问两个儿子。  顾天林和顾天祥早早就被李千洛说服了,顾天林是想着自己三个孩子,住在外间总是有些不方便。  顾天祥想的不多,但是也觉得要是住的宽敞一点没有什么坏处。  “爹,我都想好了,咱们也不挪地方,这房前屋后都是宅基地,到时候跟里正说说,能买的地方咱们都买了,现在的屋子,等周围的屋子都建造好了,直接拆了,咱们用作花园,到时候种点果树。”  “四周都建成屋子吗?”刘氏问道。  “恩,到时候,让孩子们都单独住,男孩子僻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女孩子一间卧室,一间小厅。就算孩子们长大了,带着朋友到家里也不挤了。”李千洛说道。  大家听了都挺心动了,能不挤着住,谁不愿意住大屋子啊。  “成,我明儿就去里正那里去,老婆子,那我那坛子好酒拿出来。”顾青山说道。  李千洛和刘氏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在庄户人家,建屋盖房是一件大事情,要不是顾家人都被李千洛提前说服,顾青山估计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  里正果然没有阻拦,现在顾家出了一个秀才,李千洛的哥哥又中了进士,傻子才会得罪他们家呢,所以里正将顾家周围的宅基地都划给了顾家。  临近过年,郑致远和周谨行等人又惦记上了写春联的事情,三人今年一起去参加的考试,郑致远没有考上,周谨行倒是考上了,名次比顾天祥的还要靠前,但是也没有去京城参加考试,都想等一等。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和顾天祥一起从青州回来被劫的那几个少年居然也聚在了一起,李千洛才知道,因为上次顾天祥的帮忙,让这些少年心里都记着顾天祥的情,后来书院之间交流又见过几次,一来二去几个少年倒是处出来交清,所以听说要写对联去卖,这些少年们居然自己带着笔墨来了。  李千洛现在倒是不缺这一两二两的银子,但是这些少年的行为倒是让她有点感动,所以她还是大方的去书肆里面买了不少的红纸回来,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左右,时间很充裕。  在这期间,不但顾天林两口子帮着卖春联,就是少年,也在集市的时候被李千洛说服着去街上摆摊,一字排开的桌子,摆着笔墨纸砚,每张桌子后面站着一个穿着长衫的少年,等着顾客的光临。  少年们又是羞涩,又是激动,来往的行人们倒是高兴,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人现场写字呢,还不说里面居然有几个是秀才。  对,这就是现场书写对联,但是要价要比直接买已经写好的对联要贵很多,一副对联要10文钱,庄户人家凑在摊子面前欣赏的多,最后还是会买3文钱一副的对联,但是家境稍微好一点却宁愿让少年现场写。  “顾夫人总是让人吃惊。”李千洛转头就看到了马车上的魏爷。  “魏爷,今儿也来逛街。”李千洛问道。  “去年见夫人在街上出售春联的时候,老夫就觉得夫人不俗,心思敏捷。夫人去年在青水镇卖了几次春联,殊不知今年周边几个镇上已经有不少学子效仿。不料夫人今年让这些小公子在街上现场书写对联,想必传扬出去又是一番美谈了。”魏爷说道。  “魏爷严重了,这些孩子们经世不多,虽博学,读诸子百家书,但是却不晓百姓之事,与民亲近,方知辛勤。”李千洛说道。  “有顾夫人这样聪慧的女子,是顾家的福气。”魏爷由衷的感慨道。  “魏爷言重了。”李千洛说道。  冬天的风刺骨一样的寒冷,少年们脸上却挂着欢快的笑容,就算双手冻得哆嗦,下笔的时候却无比的认真,写好之后,还给周围的人念上一遍,赢来了不少的掌声。  摊子下午的时候就收了起来,本来就是让这些孩子体验生活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拼命,但是回到顾家的少年们却热情高涨的继续写春联。  之前他们只是在李千洛和顾天林夫妻的嘴里听说到自己写的春联多么受到别人的欢迎,这还是自己第一个亲身感受到那种喜悦,干劲越发的足了。  “所以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果然是对的。你们现在整天呆在书院里面,背书、解义,学圣人言,但是多数都是只闻其声不解其意,倒不如到处去走走,不但可以了解民情,还可以学到很多实用的东西。”李千洛与他们闲聊。  “哎,说起来这也怪不了你们,现在的科举也就考考你们策论,每个去参加科考的人都是一肚子的大道理,但是真正的让他们去做官,却不见得了解民意,也不见得能真正为百姓做多少事情,心性高的人,大不了做个为官不贪的人,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有的人,虽有一颗为民请愿的新,但是力有不逮,同样一事无成。”  “那嫂子觉得什么样的官才是好官呢?”顾天祥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举个例子:如果你们现在就是一县的父母官,秋收税务,修桥修路,春耕种植,这些东西你们懂吗?”李千洛问道。  “可是那不是还有师爷和主簿,衙役吗?”一个少年说道。  “师爷说,今年下辖纳税多少,修桥多少,春耕多少银子,你们就直接相信了?就不怕师爷主簿合伙诓骗你们。贪墨银两。”李千洛说道。  这事情不是没有,而且很多,这些师爷和主簿对辖内的情况比县令了解还要多,要是从中做手脚,那才真的是可怕。  几个少年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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