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祥此次考试发挥的不错，虽然不是什么状元、榜眼、探花，但是在前十名之列，所以被皇上留在了京城，任了户部的一个律郎，说白了，就是户部一个实习生。但是能够留在京城，且六部之中，已经让很多人为此羡慕。 “修书报信给家里人，让他们也高兴一下。你现在还是暂时住在我这里吧，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距离皇城比较近，早上去上衙也比较方便。”李志成说道。 顾天祥没有反对，来的时候李千洛给了他一千两的银子，在京城买不了什么宅子，但是可以租一个小院子，不过既然李志成都这样说了，他也想捎信回去问问大嫂的意见。 这些年来，顾天祥，或者说是顾家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询问李千洛的意见和看法，她俨然已经成为了顾家的核心和灵魂人物。 远在天水村的顾家，忙的热火朝天，李千洛的第一批纸张出炉了，纸张的品质和书肆里面出售的中等纸张品质一样，甚至更为细腻，不容易晕染。 李千洛这次的买卖并没有和唐家合作，因为书画纸张、笔墨纸砚，这些行业，唐家根本就没有涉及，但是魏爷给她引荐了以为不错的合作着，居然是书肆的老板。 李千洛去过不少次书肆，顾天祥游学之后，每年书写春联的事情却一直都没有断过，顾启阳和顾启义带着几个同窗每年都会做。李千洛也已经是书肆的常客了，但是她接触最多的是书肆的活计和掌柜的，从来没有得见老板的模样。 更让她诧异的是，她以为这种书肆的老板应该也是向唐家一样，远在外地，派管事的负责经营，却被告知，原来书肆的老板一直就居住在青水镇内，且这家书肆的规模不小，店铺的名称就叫书肆，简单、明了。 李千洛将自己家制作的纸张，以及她亲手制作的十来张花笺纸放在匣子里面托书肆的掌柜转交给老板，三天后，来信说老板想要亲自与她交谈。 李千洛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了青水镇一个不起眼的街巷，外面就是最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真正是大隐隐于市。 李千洛被引到小花厅里面落座，不一会，就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出来。 “顾夫人。” “先生。” “夫人请坐。”他指了身边的一个凳子说道。 李千洛坐下，外面就有两个侍女端着茶水和糕点进来。 “夫人送来的纸，我看过了。虽然技艺不是很熟，但是胜在精细，瑕疵不多，可以一用。” “先生好眼力。”李千洛说道。 她的那些工人虽然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但是没有经验，做出来的纸张良莠不齐。 “不过，那十多张纸张我却很感兴趣。”他又说道。 李千洛突然有点明白他见她的原因了。 “我姓姚，出自崇州姚家，姚家祖辈都是制作纸张、从事纸张买卖生意，大到达官贵人用的书画宣纸，小到平头百姓家里使用的黄纸，姚家无一不做。” 李千洛哀叹，这是小巫遇到大巫了么。 “小妇人惭愧，既然不知道先生是姚家的人。”李千洛说道。 “姚家百年以来一直以纸为生，但也仅仅是以纸为生罢了，每年要制造不少的纸张供人使用，已无力再做其他。我幼年时，也曾尝试着制作笺纸，祖父夸我有奇才，但是却不让姚家制作，说：姚家造纸在于民，这些东西不适合姚家。” 他仿佛想到了那个和蔼睿智的老人，眼中满满的思念和濡沐。 “长大后，我明白了祖父的话，笺纸这种东西，不适合平常百姓，但是价值高、得利较快，如果姚家制作笺纸，那么就不会再想制作一般的纸张了。” 李千洛有点想扶额，她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但还是时不时的受到刺激，好吧，古人的思想其实是很奇怪的，恶人很多，但是那些固执的守着自己执念的人却也一点都不少。 就比如面前这位先生嘴里面的祖父，如果换做李千洛，那么她会向他口中的自己一样，选择制作赚钱的笺纸，谁不喜欢钱呢。 “看来夫人和我的想法很像？”姚先生问道。 “小妇人只是一介妇人，眼界自然比不上姚家的先祖。”李千洛说道。 姚先生但笑不语。 “为什么先生不自己制作呢？”李千洛又问道。 “因为我是姚家的人。” “那不是先生今天见我是何意？” “合作。” “先生想怎么合作？” 姚先生盯着李千洛说道：“夫人可以选择继续制作纸张出售，虽然我的书肆不能收购，但是可以为夫人推荐其他的商家，夫人的纸张还是可以卖出好价钱的。或者，夫人不做纸张，只做笺纸。” “一般的纸张工艺简单，生产处的纸张量也比较大，笺纸虽然价格昂贵，但是制作工艺繁杂，且我制作出来的笺纸并不是最好的。”她实话实说。 “夫人在天水村是种植了大片的竹林，但是那些竹子远远不能满足夫人制造纸张的消耗，要知道，姚家的竹林绵延千里，夫人这样做下去，今年一年，也产不出多少纸张来。至于制作笺纸的手艺，我可以帮助夫人。”姚先生说道。 李千洛有点心动了，开始制作纸张之后，李千洛才知道一张纸要消耗多少竹子，就像姚先生说的那样，目前她种植的竹子的数量并不能负荷。 “具体的合作事宜呢？” 姚先生见李千洛感兴趣，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来一个木匣，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李千洛才看到，这也是一叠笺纸，制作工艺更加的精致，纸张比起她的要好上太多了。 “文人喜欢风雅，梅兰竹菊是最基本的，大家都比较喜欢，还有一些喜欢花鸟鱼虫的，这些是后宅的夫人最喜欢的。还有一种，他拿出一张来递给李千洛。 李千洛接在手中，纸张看上去很薄，但是很细腻，整张纸呈金黄色，染色均匀，最奇妙的是右下角隐隐可见莲台缓缓的旋转着。 “这是抄经纸，有钱人家每年都会让家里的孩子、或者是请外面的人抄写经书，拿到佛前去进行焚烧，用于祈福，而一般用得起这些东西的，都是后宅的老夫人和老封君，那些人是不在乎钱财的。所以，我们主要做的，就是这种纸。”姚先生说道。 李千洛在心里赞了一句：好算计。有一种说法：女人和孩子的钱氏最容易赚的，在古代，女人的钱是最好赚取的，特别是有钱有势，又上了年纪的女人。 “先生怎么将这些纸张卖给她们呢？”李千洛问道。 “早些年我游历的时候，喜欢到各处古刹和寺庙听大师讲禅，一来二去，就熟识了起来。”姚先生说道。 “可是寺庙里面的师傅恐怕不会帮我们宣传这些抄金纸吧。”李千洛说道。 “何须宣传，我自有办法，夫人不用担心。”他胸有成竹的说道。 听到这里，李千洛已经一百二十个满意这次的合作事宜了。 “我需要做些什么呢？”李千洛说道。 “将你手底下有天赋的匠人聚齐，先把纸张的品质提升上去，然后我会教会你造纸的技艺，就由你来教导其他人，但是要保证制作工艺的绝对掌握。制作好的纸张我会负责销售，咱们五五开。”姚先生说道。 “至于其他的笺纸，也要做一些进行出售，但是，卖一模一样的笺纸不是我的目的，我们要做的是专门进行笺纸的制作。”姚先生说道。 私人定制，李千洛对姚先生的信心更大了，有这样一个对市场了如指掌的人，何愁不赚钱呢。 “姚先生给我这么大的好处，有什么要求吗？”李千洛问道。 “笺纸是顾家制作和，和姚家没有任何关系。”姚先生说道。 “多谢先生，小妇人答应与先生合作。”李千洛说道。 谈妥了这笔买卖，李千洛就往天水村赶去，与此同时，顾天祥的信件也送过来了。 顾启阳拿着顾天祥的信件正在给大家念，因为是家书，考虑到家里的文化情况，顾天祥几乎是用白话文来写的，顾启阳一边念着，一边给爷爷奶奶和叔伯们解释是什么意思。 念到说在户部担任律侍，顾启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官，但是户部可是六部之一呢，三叔能在户部任职，已经很厉害了。” 所以，顾家的人知道了：顾天祥在户部任职呢，至于任职什么，你管是什么，反正肯定比县令厉害就是了。 说起住宿的事情，李千洛说道：“小叔现在在京城做官，虽然官小，但也是个京官，虽说可以住在哥哥那里，但是对他影响许是不好，临走的时候我给他装了一千两的银子，要买个小院子应该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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