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下午一点多,慕暖到了昼星娱乐的停车场。    气温又比昨天低了不少,也没个阳光,天一直都是阴着的。她不要命地要好看,套了件羊绒大衣,这会儿风呼呼的刮过来,冷得整个人都抖了三下。    好在从停车场到大楼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慕暖裹紧了外套,加快脚步走进了楼内,转个弯,按下了电梯。    轻车熟路的走到最里面那间练习室,她伸手叩了叩门。    今天好像有些过于安静了些,往常站门外就能听到音乐声的,可现在都在门口了,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慕暖正疑惑着,拉开门把手,推门刚想打个招呼。她的视线却在触及练习室里面的场景后,摆半空中晃了一半的手势,猛然一下顿住了。    练习室里的床帘半掩着。光线透过缝隙,探向室内。    而她熟悉的那两位——温厌薄和付闻,此刻正倒在地板上,外套垫在了身下,顺带拉过帽子遮住光线,睡得正熟。    付闻七扭八歪地侧躺着,而温厌薄就明显中规中矩得多。    虽然都睡着了,可慕暖依旧不难看出他们脸上带着的疲惫与困倦。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温厌薄身旁,鬼使神差的蹲了下去。    温厌薄的眼睛底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睫毛压下来,近乎盖住了一半。    比昨天见到的他,更累了不少。    他呼吸清浅,双眸紧闭着。额前的碎发垂散在两侧,露出缺失的小半条眉尾来。    慕暖没忍住,低笑出声来。    没想到这个人也有这么一面啊——    先前看到的,都是近乎于完美的他。无论是跳舞的时候,还是与她相处的时候,感觉一举一动都很让人舒服,遇到有些尴尬的地方,也能被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去。  现在倒是觉得真实了起来。    果然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啊。    慕暖半蹲在他面前,弯了弯唇角。    这个人大概是个睫毛精——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温厌薄的眼睫毛长长的,不怎么卷。鼻梁英挺,皮肤也挺好的。明明是经常熬夜的体质却丝毫没见他爆痘,也真的是造物者偏爱了。    她羡慕又惊叹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眼睛往边上一瞥,这才他脑袋后面压着了一根黑色耳机线。    这样会不会睡得不舒服?    慕暖之前也戴过耳机睡觉,结果要么半夜醒来,耳机线被她压在身下耳塞部分硌得她生疼,要么早上起床,发现耳机线紧紧地缠绕在脖子上。    看着线露出的前端,好像还真的被压进去了一部分。    约莫是强迫症的缘故。  她放缓动作,朝温厌薄的侧边颈处伸出了手,尽量轻轻地、再轻一点,把那根耳机线给拽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付闻揉了揉眼睛,刚醒就看见了一个可疑的背影蹲在前面。他试图性喊了一声,再定睛一瞧——对方好像还在对他队友图谋不轨的样子。    这可使不得。    昼星娱乐的安保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放个陌生的女人进来都没注意?    听见自己背后传来的声音,慕暖打了个颤。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跟付闻打声招呼。    眼前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黑眸里带着没能化开的雾气,与她对视上了三秒。    一。    二。    三。    慕暖手里还心虚地拿着耳机线。    她半蹲在温厌薄的面前,眼神躲闪着不知道该飘忽向哪里,心脏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来,紧张到说不出话。    完了完了。    温厌薄刚睡醒的那张脸泛着迷糊,眼底却异常的冷清,和平时的感觉又不太一样了……现在的状态,异常的感觉有点可爱啊。    她心里开着小差,松开手里的耳机线,深呼吸了一口气。    慕暖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对方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轻微动了动嘴唇,慕暖正以为他会蹦出来什么不得了的话——    没想到下一秒,温厌薄翻了个身,继续阖上了眼睛,沉浸在了梦乡当中。    慕暖:“……”    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    半个小时过后,慕暖靠在练习室的墙侧,手里抱了杯热咖啡,注视着练习室中央坐着的那个人,弯了弯唇角。    温厌薄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已经五分钟了。    付闻手里也拿了杯咖啡,推门走进来:“我们一直训练到早上十点才睡。他那个人——一旦觉睡不够就跟自动死机似的,得卡好一会。过会重启系统就好了。”    听到付闻这么个说法,连平日里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变得生动起来似的。  慕暖眼底敛着笑意:“他现在还在死机的阶段吗?”    看温厌薄的眸子还是紧闭着,左手的食指却一顿一顿地叩击着地板,节拍的每一个点都踩得精准无比。    “看样子是的。”付闻将咖啡一饮而尽,捏扁纸杯投入旁边的垃圾桶内,“我先去吃饭,等会他清醒了告诉他一声我在餐厅就行。”    她点头:“好。”    付闻对着慕暖挥了挥手,临走之前带上了练习室的门。    她又盯着温厌薄的方向看了一会,直接走到他面前,在对面坐了下来。    “下午好。”  慕暖垂下手臂,冲着他摆了摆手。    温厌薄毫无反应的垂着眼,却连带着手指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下来。    音乐都能听见了,没道理听不见她喊他名字啊。    慕暖心里觉着奇怪,等了一会,眼前人依旧没什么动静的样子。她挑了挑眉,伸出手指,轻轻地往他肩侧出戳了一下。    不戳不知道。    没想到这一动,温厌薄直直地往后面倾倒了过去。    头发丝掠过空气,他的脑袋似乎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动静。    “……”    慕暖当下大惊失色。    “温厌薄?——温厌薄,你醒醒。”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使劲儿地晃了晃他的身子,脑子里浮现过一百种不太好的可能性来。    艺人一直是个容易积劳成病的职业。  因为特殊性,天天跑行程不说,连休息时间也不一定能得到最基本的保障。最近微博上猝死的人真的不少,她身边也有一个——朋友的朋友据说是个设计师,连续两天没阖眼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看来,练习生也不见得有多轻松。    慕暖从边上拿起自己的小挎包,手忙脚乱地打开拨号。    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带着点侵略性的寒意,冰凉的触感从那一小片肌肤蔓延至她的整个手臂。    她一愣,扭头,再次对上了温厌薄的黑眸。    对方的瞳色被灯光映得有点浅,这会儿眼底似有冰雪消融。他咧开唇冲着她笑了一下,大概是没完全清醒的缘故,声音听起来还带着那么一丝丝沙哑。    他说。    “嘘。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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