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吵架!”米亮不自觉地就加快了脚步,米果也跟着往吵架的方向走。    没走几米,米亮慢下脚步来,说:“果果,慢点走,你不能走急了。”    米果跟着慢下脚步,其实稍微走快一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她心里不由好笑,明明是米亮先加快了脚步的,自己却没察觉。    随着吵架声越来越大,两人来到一堵破旧的围墙前,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米果觉得这里应该就是云辉家了,因为里面有个女人正在骂他,想跟他要回被掳走的大鹅。    骂人的话很难听,什么贼啊盗的、有娘生没娘养的、要遭雷劈的等等。    旁边还有几个帮腔的,一起讨伐云辉不像话,说以前村里一起防外贼,现在还得防内贼,防内贼哪那么容易啊?防不胜防地就来那么一下,人心不古啊,以后这大河边村就要完蛋喽……    他们七嘴八舌地指责,却没听见云辉的声音。    米果受不了这些人,他们也太扯淡了,明明是自己不看好自家的鹅,把云辉家的油菜田都破坏了,现在还倒打一耙,“二哥,你听他们尽瞎说!”    “别急,咱们进去看看。”    兄妹俩绕过围墙,来到大门口。  大门是敞开着的,往里看去,云辉家的院子不大,跟米果家的院子一样,角落也有一口吊井,除去吊井后院子的面积就没剩下多少,现在还站了几个中年妇女,让小院显得更加局促了。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几个妇女转过头来看,见来的是两个孩子便不在意,继续指手画脚地骂云辉。    云辉则坐在客厅上,手拿一把刀在削竹片,不知道在制作一个什么东西,他表情专注,就像看不见也听不见台阶下面那几个骂他的人一样。    那只鹅不知道被他藏哪去了,连一声叫声都没听到。    再看看这几个女人,完全是无赖的样子。    也许是看云辉手里有刀,几个女人也不敢走近,但云辉那一副不屑的样子却惹得他们更加怒火中烧,越骂越起劲。    被骂的人如此淡定,米果却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去跟他们理论,米亮却先开了口:“大婶,是你们家的鹅先把他们家油菜给咬了的,咬了很大一片呢。”    被打断的大婶回过头来,“米亮,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别来这里多管闲事,我们家的鹅刚刚放出门去,怎么可能到他们家油菜田里,再说他们家的油菜还不如路边的小败草呢,我家的鹅可是喂好草好料的,怎么会看得上!明明就是这个挨千刀的贼,见我家鹅长得肥想抓来吃肉!”    不知道云辉有没有意料到死对头米亮居然还帮自己说话,他抬眼看了一眼米亮,又继续做他手上的活了。    米亮嘴笨,听了那位大婶的一番话,气得满脸涨红,看来他还真是打架和吵架都是被别人秒的命。    米果接了话说:“大婶,我们都看见了,就是那只鹅把他们家油菜毁了一大片。”    那位大婶之前在云辉那里骂了半天没占到丁点便宜,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呢,这时她把怒火都往米果这边烧过来:“小米果,我说你是不是活到头了?刚捡了一条命回来就要作践是不是?就是这个小人渣差点送了你的命,你现在还来帮他说起话来了?你是傻还是贱啊?看你那薄命相!你妈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贱人来!”    米亮哪听得别人如此说自己的亲妹妹,还没等米果反应过来,他就一步窜了出去,一把揪住大婶的衣领,使劲一推,怒道:“你他妈的说什么!”    人在极度生气的时候力气能比平时大出许多,竹竿一样的米亮这一推,虽然对方膀大腰圆看起来力气不输一般男人,但她没做好防备,失去了重心,一屁股重重地砸在了石板地上。    听声响不疼是不可能的,米果打心里觉得解气。    吃疼的大婶愣了两秒后站起身来,揉了揉臀部,嘴里劈头盖脸地骂着米亮,同时上手来抓他的衣服,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大没小的小畜生。    米亮也不躲闪,他的气还没消呢,正想给这个泼妇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刚才那一下是人家没防备才让他得了逞,现在两人扭打起来就让胜负的天平倾了斜,大婶的力气大,身体壮,还无所不用其极,又是抓又是咬的,让只想跟她散打的米亮一时没了章法,手臂上被抓了几道红印。    旁边给大婶帮腔的几个人刚才见大婶吃了亏还想来劝架让米亮别冲动,现在看大婶完全占了上风也不再劝架了,悠闲地看起热闹来。    这样的情景让米果有些着急起来,她自己上去帮忙也不见得是人家的对手,要是跑去喊父母来,等人到了米亮估计也要被剥掉一层皮。    就在此时,云辉放下手上的活,从客厅走了下来,但他那把刀却还握在手上,嘴上说:“你们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家闹。”    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目光坚毅,关键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刀着实有些吓人,米亮和大婶见状都停了手,尤其大婶被吓得脸色发白。    几位妇女都有些束手无策,颤抖着声音连声道:“云辉,你不要乱来,刀很危险,你把刀放下。”    米果也有些担心,不知道云辉会不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来,她说:“云辉,你别冲动,今天的事我们会给你证明的。”    此时米亮也回到了米果旁边,他也顾不上手臂上的疼痛,劝云辉保持冷静。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云辉,他顿了顿说:“米亮,小米果,我家这里已经够热闹的了,你们回去吧。”  接着转身又要走上客厅去。    几个妇女被吓到了,毕竟云辉是出了名的小坏蛋,什么事他干不出来?他们还没缓过来,还都愣在那里看着云辉。    米果松了口气,看来云辉还是冷静的,刚才可能也只是吓唬吓唬那几个人,解救一下米亮,好歹米亮先前帮他说了话。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虽然泼妇大婶一时没敢再开腔,但就在此时门口冲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根擀面杖般粗的长棍,足有两米长,他一进院子就正好看到云辉手持一把刀站在客厅边,而下面的女人脸上还没回血,苍白一片。    男人大喊一声:“云辉!你这个小狗日的!你要干什么?”    这一下可就壮了那位大婶的胆了,她反应极快,眼皮一闭就挤出两行泪来,哭嚎道:“他爸啊,你怎么才来啊?这个兔崽子他要拿刀捅我,你再晚来一步我就…我就要没命了啊……”    哇靠!米果真佩服她的演技。    但眼下形势急转直下,刚才得势的云辉现在身处危险,中年男人拿长木棍指着他,“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打死你!”    云辉面无惧色,却什么都不说,米果知道他这样只会让对方怒气更盛,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得想想办法。    米亮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劝道:“大叔,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别着急,有事好好说。”接着又对米果低声道:“果果,你先回去,我得去喊村长,怕事情要闹大了。”    大婶却巴不得把事情闹大,非要让她男人好好帮她出了这口恶气不可,她添油加醋地胡说八道起来,哭得更加伤心,说得也越来越离谱。    “他爸啊,你看看我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只想要回咱们家的鹅,云辉他偷掳了我们的鹅,他还对我不分地方地下手打下手掐,都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他大婶啊!他这个小禽兽,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他刚才又说要杀了我,这口气你能咽下,我可咽不下啊!”    米果已经在往门外走了,米亮说得对,他们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得去喊人。但米亮根本听不得那个女人如此不要脸地诬陷人,他说:“大婶!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完全是引火烧身,大婶张口又来了:“米亮你闭嘴!你也是个禽兽!他爸,还有他,就是他和云辉两个人欺负我!他们两个把我扑倒在地,我现在屁股都青了,还在火辣辣的疼,啊……”    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男人手上的木棍还指着云辉,他把脸转向米亮,正好看见米亮的手臂上有几道抓痕,他顿时额头青筋暴露,两眼冒火,充满了杀气。    米果一看,米亮也走不脱了,形势危急,她立马退出云辉家大门,拔腿就往田野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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