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初秋的空气里有了一丝丝彻骨寒意,狗剩正乖乖地立在朱武的房间里。

朱武一边用铜盆里的温泉水净面,一边问狗剩:“昨晚有机会问他那事吗?”

狗剩眨巴着眼睛道:“问是问了,可他的意思暂时不想留下来,他说他读过万卷书,现在要行万里路。”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遗憾,“程大王要是能入伙就好了,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而且跟军师一样,懂得好多道理。”

朱武用毛巾擦拭着脸和手上的水珠,叹道:“好一个‘行万里路’!此人是鲲鹏展翅、志在万里啊!只是鹏程万里、乃借风势,风力不及、徒然折翼。不知他这一去,风顺耶?风逆耶?”

朱武瞥见狗剩一脸迷茫地瞧着自己“风”言“风”语,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去吧,伺候他洗漱吧。”

山中鸟鸣早,唤醒梦中人。程风起床撑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将门打开,猛然发现张教头正立在门口,状若沉思。

程风一脸惊讶,忙道:“伯父,您怎么不声不响地站在这里,直接敲门啊。快进屋坐会吧。”

张教头老脸一红,道:“大侄儿,有个问题我想了一晚上,咋也没想明白,所以一早上就想找你问问,怕吵醒你睡觉,就在外面等着了。”

程风将张教头迎进屋里,笑道:“伯父不用说,我就知道您想问我,王进并没有写信给您,我怎么知道史进是他徒弟,是吧?”

张教头讶然道:“正是!前前后后、翻来覆去我就没整明白!你咋知道王进在路上收了这个山大王为徒?”

程风笑道:“事情很简单,您还记得昨天上山前,史进寨主说过曾去延安府找过师父王进吧?”

张教头点点头。

程风接着道:“史进在那里认识了鲁达鲁提辖,也就是后来那个叫鲁智深的胖和尚,他们俩在一起听过曲、喝过酒,还和别人打过架。

所以我从鲁智深口里知道了史进一些轶事。昨天情势危急,我就胡诌了王进给您写信提过新收徒弟史进的事儿。”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张教头长舒一口气,心中疑惑既解,脸上轻松了很多。

程风心中也松了口气,暗道:“事情确实是如此,可鲁智深跟我可没说这么细,小时候多读了几遍《水浒传》还真管事。”

程风继续道:“伯父,我暗中观察了下喽罗们的衣着吃食,这山寨里的财物粮食并不富余,咱们在这盘桓久了,只会增加他们的负担,不如咱们今日就继续赶路吧?”

张教头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贞娘一清白女儿家,在这待久了也不太合适,将来若官军围剿、山寨事发、恐受牵连。”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程风拉开门,见狗剩正端一铜盆温水。

狗剩笑道:“程大王,天不早了,狗剩给你送净面水来了。”

程风指了指屋里的方桌,微笑着道:“你先放桌上。狗剩啊!我们今天就要下山了,有件事儿要拜托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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