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石倒是不像大牛一样担忧自己的处境,虽然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了这个国家的一些情况,但是对于西疆和北疆的区别并没有太大的敏感度。    大牛走了之后,颜石绞尽脑汁想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寻关于军队的记忆,看完之后一脸懵逼,人家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形容的是书生,但此时颜石很想把这句话砸在原主的身上。虽然父母早亡有点凄惨,但是把自己过得像个山顶洞人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可偏偏原主的记忆里不要说军队信息了,仅仅是与外界接触的机会都少的可怜。    或者说自从原主10岁父亲亡故之后居然没有被孤独逼疯,还能平安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颜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竟然只剩下养好身体这一条出路了。    文盲  无亲人朋友  无基本常识  =寸步难行  颜石睡着之前,这几个血红的大字一直环绕在他的脑门上。    满怀心事的颜石在一阵喧闹中被吵醒,他慢吞吞地睁开了眼睛,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原来还在这里啊!”内心深处一丝遗憾转瞬即逝,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    虽然结局不尽如人意,但既然活下来了,他必定要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不求名扬后世,但求将来离开的时候能够无愧于心。就像他曾经的二十七年人生一样,即使因为不能陪伴父母而抱憾,但过去的每一天他可以说从来未曾虚度人生。    接受命运安排的颜石,总算能够认真地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帐篷里还有十四个病患,除了颜石隔壁床是个年轻小伙子,其余大多是年纪比较大的,因为行军过于劳累所病。    正在颜石仔细观察隔壁床的时候,他刚好醒了过来,  “早啊!”颜石有点窘迫。  “我是于炎。”于炎有点惊奇,要知道颜石和他一个帐篷里呆了有两天了,除了大牛,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话。    “你应该还未成丁吧,你爹娘怎么会让你来参军呢?”于炎有些好奇,要知道天启国虽然15岁就可以参军,但并未强制18岁以下的男子参军,所以需要服兵役的一般都是18岁以上的男子。像于炎自己,今年满打满算也才17岁。    “家中爹娘...已经不在了...”颜石又忆起现代的父母,情绪有些低落。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看着颜石难过的样子,于炎有些后悔自己提起了对方的伤心事,他早该想到的,能跑来参军的又有哪个是家里好过的呢。    “无妨。”颜石很快就调整过来。    “扑哧!”看着颜石用带着稚气的面孔说着老气横秋的话,于炎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果他是现代人就会知道这就是妥妥的反差萌。    在颜石的心里,于炎看起来也还只是个孩子,自然不会跟他计较。    于炎凭借他的小动物直觉,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善意,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不妨碍他一口一个颜小弟地叫着,完全忘记了他们才认识没多久。    在伪小孩真老男人的颜石面前,于炎小朋友的马甲很快就掉光了,套话对于一个长期混迹于学生会的研究生来说不要太简单。    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公子哥,出身世家,因为不满家里的安排,想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悄悄瞒着父母跑来参军。    同时,感谢于炎的话唠属性,颜石对天启国的军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时的军队征兵大多来自于平民,以村为单位,每个里长有一定的名额要求,选择参军的人只要按时服役满4年,期间没有作奸犯科基本可以各回各家。当然,这只是理想化的状态,因为残酷的战争决定了士兵的高伤亡率,尤其是对于现在内忧外患的天启国来说,死亡真的是一件太正常的事情。    颜石并未对自己的处境有过多的担忧,他相信自己必定是能够在这乱世中存活下去的。此时他想的更多的是大牛的去处。    他很快就等来了大牛的消息,他顺利通过了狼牙军的挑选,不日就要跟随大军前往北疆了。颜石虽然不是原主,但也能感受得到这个淳朴的汉子对他的照顾,在心里默默地祝愿他好人有好报。    狼牙军走的那天,颜石所在的军队也要赶路了,此时他的病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天身体已经全好的于炎在颜石这里狠刷了存在感。    ——————    三天之后,这群新兵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城门下。抬眼看去,苍凉的气息铺面而来,这座古老的城门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它迎来过意气风发的新兵,送走过晚景凄凉的老兵;迎来过志得意满的将军,也送走过马革裹尸的战士;迎来过心狠手辣的敌人,也送走过赤胆忠心的烈士...它站在那里,像一个慈悲的老者,怜悯地看着他的子民来来去去,为了各自的利益争得你死我活。    仰望着城门的那一刻,这群新兵因为连日赶路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成为了守门的士兵,为了守住这座城门甘愿鞠躬尽瘁。    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城门打开来,“快走,快走..."有士兵在催促,回过神来的新兵赶紧排队通过城门。    穿过城门之后,是一片很大的空地,有士兵在前面领路,两边是巨石砌成的围墙,继续往前走穿过一座拱门,这座拱门深达五米。穿过拱门之后,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大概就是练兵的军营了,里面是一顶顶的帐篷,两两相对,再围成一个一个的圆圈。    这次的新兵被安排在最外围,按照排队进城的顺序,选出9人加上一名老兵(队长)为一队,一队一顶帐篷。其中五十人再设队正一人,三百人一团,设校尉。校尉的帐篷处于团帐篷的中心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于炎一直跟在颜石的身边,两人被分到了第九团第十分队。两人将会在这里进行为期一年的训练。    很快地,两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说起来并不长,却足以让于炎这个话唠贵公子变成了一朵小黄花,也足以让颜石变成坚韧挺拔的稳重男人。于炎也只有在颜石面前还会展现出自己比较跳脱的一面,这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颜石当成自己的知交好友了。    军营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第十分队的队长严大山是个彪形大汉,行事粗暴残忍。虽然军营里严禁斗殴以及欺压他人,但是在训练中给新兵们使使绊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而其中因为颜石和于炎长得较为瘦弱,严大山尤其看不顺眼,罚跑、对练时下重手、克扣饭菜...都是家常便饭,虽然不伤及性命,却足以让于炎苦不堪言。    颜石和于炎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被罚跑步了。于炎瘫软着身体坐在营帐前面的灶台边,颜石沉默地在他的身边坐下。    “石头,我想我爹娘了...”于炎的声音有点哽咽,对于自己当初负气跑来参军的决定早已经后悔了。    “就那么一点挫折就能让你认输了吗?”颜石的语气平稳地问,“你还记得当初参军的初衷吗,还是说你当初对你爹娘撂下的狠话只是说说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我...”于炎喃喃道,“我怎么敢忘记呢?”他之所以来参军就是想成为一名大将军,不想走上爹娘安排的科举之路,不想让别人说他只能依靠家里。    “那么,你知道成为一名将军需要做些什么吗?你甚至连一个强壮的体魄都没有,你凭什么去率领千军万马呢?”听着颜石的反问,于炎心里闪过一丝迷茫。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颜石铿锵有力的说,“现在所有的困境都只不过是对你的磨砺罢了。”    “于炎,那里终有一天会有属于我们的一席之地。”颜石手指着中心帐篷的地方,语气坚定地说,“而现在的我们就像是蛟龙困于浅滩之上,我不怕严大山的惩罚,多跑一步路,我的体魄就比别人强上一分;多饿我一顿,我的忍耐力就比别人更胜一筹;对练时他越狠,我的战斗能力就越强...我总是会超过他的,那时就是我们翻身的时候。”    颜石的话就像是一只大手,把于炎心中的迷雾一层一层撕开来,露出里面的璀璨星光。于炎的心鼓噪了起来,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个烙铁,火热地要把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的脊背倏地挺直,眼神慢慢地变得犀利。    “于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困难都是纸老虎,而现在的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因此只能受人摆布。记住,只有弱者才会低下他的头颅,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他始终高昂着头,蔑视眼前所有的艰难困苦。那么,你,能做到吗?”    “是的,我能,我必定能做到。”    于炎和颜石相视一笑,同时,两人心中有了一个共同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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