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宝芝林的书房,亦可以称之为李伯阳的私人书房。

不同于佛山宝芝书房中古色古香的陈设,广州宝芝林的书房多了一丝现代与古典大一同的的意境,在继承了传承文化的底蕴基础上,又开拓出了现代文化张扬肆意,不拘小节的感觉。

檀木色瓷砖的地板在摆着一张长方形的紫檀书桌,书桌上煤油灯的旁边还放着一本翻开一半的明朝万历年间太极宗师王宗岳所书《太极拳论》,水泥铸成的墙面贴上了米黄色的壁纸,还悬挂了已裱好的山河锦绣图,龙纹书架上铺满了典籍,经史子集,拳术拳经应有尽有,书房的正当中悬挂着黄飞鸿亲笔抒写的牌匾:

“道生之,德蓄之。”

此话出自老子的道德经,全文是:“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

黄飞鸿只取了一半,这里面的道指的是武道,而德自然是武德,寓意是武功越高越需要武德来约束自己,不让自己的行为失控。德蓄之中的德不是简单的做好人好事,而是一种真正顺乎本性的行善,这种行善才能积德!

而此时书房中除了坐在书桌两旁对视的黄飞鸿与李伯阳,赫然还有一个牙擦苏。

黄飞鸿直视着李伯阳问道:“今日那白莲教,到底什么来路?”

李伯阳并没有正面回答黄飞鸿的问题,而是说道:“师傅还记得我们讨论过阶级立场这个问题么?”

“我们选择了站边商人阶级,拉拢工农阶级站在了士绅阶级的对立面,只是选择性的改造那些能被改造的士绅。”

“我自然记得,这一年来,也越发觉得伯阳你所说的话无一不在验证,可见你见识之卓远。”

黄飞鸿五指在书桌上轮回的敲击,不解道:“这白莲教难道与士绅阶级有所关联?”

“这白莲教根本就是广州的士绅们为了和我们争夺工农阶级直接扶持的产物。”李伯阳想到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对白莲教的盲从,不由就感觉一阵气闷,扭头看了看牙擦苏。

牙擦苏会意道:“自从宝芝总部迁移到广州省城后,根据三师弟的战略,我们对省城内的商贾们进行利益捆绑,对工人和农民则是安抚收买,而士绅阶级则除了对其中的官吏进行笼络外,其余的都被我们用各自手段直接挖掉了他们在省城的利益。”

黄飞鸿点点头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些士绅肯定会找我们拼命的。”

“师傅,拼命我们不怕,那些士绅也不敢,可耐不住人家不跟我们明着来,而是玩阴的啊。”李伯阳苦笑道:“牙擦苏你说说我们在省城外的扩张情况。”

“三师弟在宝芝林总部移到省城时就定下了以省城为基础,大力发展工厂,拉拢大小的商贾进行利益捆绑,同时向整个广东省辐射宝芝林影响力的计划,而且还暗中支持全国各地的反清人士枪支与资金。”

“其他的都挺顺利,唯独宝芝林向省城外扩张上,在各个县城中还挺顺利,毕竟枪杆子顶在脑袋上,可不是谁都那么有种跟我们说不的。”牙擦书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出了县城就不行了,我们的人一到镇或者乡里就会碰上各自莫名其妙的麻烦,三师弟你提出的宝芝林扩张计划在镇这一级就已经推不动了。”

“而之所以推不动,就是因为那白莲教在从中搞鬼,而那白莲教的背后最大支持者就是那些士绅。”

李伯阳叹了叹气说道:“那些白莲教的教徒,多半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半年来我们害怕跟白莲教动手后,将农民推向那些士绅的怀抱,所以对白莲教可以说是顾忌重重,不敢真正的动手。”

“而我越是顾忌,那些士绅们越是得寸进尺,白莲教的势力已经向省城渗透了,也就最近白莲教在省城闹的有些过了,被我暗地里狠狠杀了一批,情况才好转一些。”

黄飞鸿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也明白了白莲教不过就是士绅手上的棋子而已,其实他自己就是士绅阶层,将心比心之下,对于士绅阶层的一些行为处于什么目的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他已然背叛了自身所属的阶层。

士绅阶层可以说是中国封建社会一种特有的阶层,主要由当地较有文化的中小地主、退休回乡或长期赋闲居乡养病的中小官吏、宗族元老富等一批在乡村社会有影响的人物构成的。

所谓皇权不下乡,这些人以借着宗族的名义在县里乡间有极大的影响力,甚至连官府都比不了。

可以说,一个人犯了事,不是先看有没有触犯朝廷的法律,而是先看有没有触犯了宗族的规矩,没有的话宗族完全可以不理会朝廷,包庇下犯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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