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远吸口气,壮着胆问:“那么请教道长,该怎么避凶就吉?”

莲真低头沉吟片刻,抬眼看着摇晃的烛焰,幽幽道:“旺火消戾气,白塔镇凶魂。”

“怎么讲?”程自远问。

“就地焚烧,深埋白塔,可保地方平安,否则一路出山,化身恶鬼凶魂,遁入山林,可就遗留祸害了。”莲真手抚桃木剑,喃喃地说。

陈娜哭道:“他他……怎么会变成恶鬼凶魂呢?他不过是个普通设计师,一向为人和善,喜欢旅游和民居。”

莲真挥挥手,曼声说:“事主生前到底为人怎样,在下不好妄评,上天自有公断,不过人死为鬼,人鬼殊途,本来就凶,何况遭此凶灾横祸,刚刚我问讯九天,太上、祖师都是这个意思,我吴村规矩也向来如此,凶死本村者,一律就地处置。”

正说话,门外响起吵嚷声和脚步声。这一次风不吹烛不摇,幛幕凝然不动。莲真眼盯烛焰,含一丝冷笑。

来了四五个男女,其中一对五十几岁的夫妇和一个年轻男子是汉人模样,另一个年轻女子深目高鼻,肤色白净,头发黄卷,看上去很像白人;衣着打扮则是宽袍头巾、绣花腰带,充满异域特色。

他们由村民带领,摇晃而入,见到大厅布置,当即哭喊一片。带路村民报告莲真:“都是死者家属,刚到。”

莲真唉了声,说:“热闹了。”

家属们围过来,掀看尸体,哭声越加凄厉。那个深目高鼻的白肤女子含泪抬头,目光扫到低头的陈娜,当即爆发,冲上去一把扯住陈娜,用生硬的汉语大叫:

“死不要脸的小三!我老公就是被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还有脸活在世上?”

两个女子揪打一团。

其余家属也围过来,边骂边对着陈娜踢踢打打。

程自远慌了,挡这个劝那个,自己也挨了几下乱拳。

听骂声,程自远知道陈娜和死者私好,当了人家的小三,那个深目高鼻的白肤女子,即死者的正妻早有察觉,苦于无由头,一直隐忍。这次死者借口出差,与陈娜躲到乡下幽会。

陈娜则哭诉自己无辜,当初因担任死者小孩的保育员,和死者相识,死者说自己离婚独身,这才好上了,自己也是受骗者。

家属哪里听得进,尤其死者的正妻,一边扯住陈娜的头发,一边大骂:

“死不要脸的,还敢抵赖!分明是你勾引、陷害!我们结婚三年了,洲府谁不知道?我老公能干,有钱有房,多少房产开发公司都求他,你个小三急红了眼,**卖到他头上,谁看不出来?现在你在这么个荒山野岭害死他,是不是把我老公敲够了,要跟别的男人跑?你还我人,还我大活人!”

陈娜哀嚎连连,揪扯中,咬了死者妻子一口。死者妻子尖叫着松手。程自远趁势把陈娜拉到身后。

“救我,救救我!”陈娜抽泣瑟缩。

“别怕,有我!”程自远咬牙安慰,身子一横,用脊背挡住雨点般的拳脚。

“啊哈,我猜得没错,”死者妻子大叫,“是把我老公刮够了,想脱身,想跟这男的好,就把我老公害死在这个地方,杀人灭口啊,谋财害命啊,天杀的奸夫**啊!”

轰隆哗啦,噼里噗噜。家属咆哮着,把程自远和陈娜围在中间,数不清的手和脚在周身捶捣,每一下都灼烫,疼痛,仿佛携带了锋刃和烈焰。

程自远只得把自己弯成一个大弧形,将陈娜包裹在里面,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脊背、双腿都快被灼烫和疼痛啃咬得千疮百孔。

现场混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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