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是个孤儿,父母早亡,唯一的亲人是她叔叔。在她九岁那年,她叔叔以两百块钱把她卖给了一个人贩子,人贩子又以三百块钱将她卖进了深山里。朱红在山里给人家做了五年的童养媳,由于生不出孩子,那家人又将她卖给了另外一个人贩子,这次她没有再被卖掉。因为朱红有几分姿色,这个人贩子对她起了色心。他将朱红带进城里,把14岁的她养在身边做他的禁*脔。”    “我靠!这他妈是人吗?!怎么有这样的变态?!”听到这里,我一拍桌子差点要跳起来了:“警察呢?警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红姐不报警啊?!”    许是我拍桌子的动静太突然,我明显看见林焱的肩膀抖了一抖。  他黑着脸看着我:“麻烦你动动脑子行吗。那会才九几年,你都还没出生,通讯和交通都不方便,怎么报警?”    我一想,好像也是,那会也不像现在,微博执法,短信报案,多方便。  “可是,那红姐不能趁机逃跑吗?像电视剧里那样!”    林焱扬手差点一巴掌呼到我脸上,“说你是头猪猪都不愿意!”    我一缩脖子,吐舌道:“对不起哦,红姐那时候应该也不会看电视剧……”    “你!”林焱握拳,好像费了很大力气才忍着没打我,“算了算了,你不许插嘴,再插嘴我就不讲了。”  我乖顺地点头:“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林焱横了我了一眼,接着说:“一年后,15岁的朱红有了一次逃跑的机会。”    “那个人贩子靠买卖人口为生,那年生意不太好做,买家的人数远远多于卖家,他决定亲自出马,去街上偷拐那些落单的小孩和女人。”    “我靠,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  我一出声就见林焱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我错了我错了!”    “他成功了两次,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第三次的时候他看准了一个独自玩耍的小男孩,没想到那小孩的家人就在旁边的树荫下坐着,他被人当场捉住,还被打断了双腿。他拖着断腿回家,一进家门就晕了过去,那是朱红这辈子最佳的逃跑时机。”说到这里,林焱眸子一沉,忽然停了下来。    我不知缘由,便催促他问:“后来呢后来呢?红姐跑掉了吗?”    他摇摇头说:“朱红没有跑,她留了下来。她悉心照料人贩子的生活起居,而那个人贩子也许是感念朱红的照顾之恩,那两个月对她还算不错。只是两个人失去了经济来源,他的本性逐渐复现。他想了个赚钱的办法,逼迫朱红出去站街。朱红不愿意,他便对她施行打骂。最严重的一次,朱红被他用酒瓶打破脑袋,在床上躺了五天。这五天里,人贩子看着只出不进的花销,他无计可施便又想重操旧业。他找来从前贩卖人口的搭档商量对策,那人看见躺在床上病如西子一般的朱红,邪念丛生。”    林焱用沉静冷漠的声音叙述着这一切。  如放映机一般,他用平淡的语调将这一幕幕可怕的景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恍惚间,我好像来到了那间昏暗破旧的出租屋。    屋内烟雾缭绕,狭小的空间里一片狼藉,酒瓶、食物残渣、衣服杂物堆满了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仔细看,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有两个男人正坐在桌边抽着烟。  一个瘦的像猴子精一样的男人愁容满面,而另一个身形高大、满脸胡渣的男人则正望着身侧单人床上那个昏睡的女人,眼里全是肮脏的贪婪。    胡渣男突然说:“老二,这个小妞这么漂亮,要是让她出去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还用你说?!”叫老二的男人挠了挠脑袋,好像很烦躁,“我跟她说了好几次,她偏偏不愿意。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都在床上躺了五天了,还是不干。我真是快被这个婊*子烦死了!”    胡渣男猥琐一笑:“嗨,我说你就是个榆木脑袋!她不愿意出去,你可以叫人回来啊!”  老二皱眉问:“什么意思?”    “你个傻逼,你把人带家里来不就完了么?!像我这样!”胡渣男说着掏出了五十块钱的纸币拍在桌面上,他叼着烟搓着手说:“不如就让我先睡了她。这五十块钱给你买酒喝,怎么样?!”    看着桌上的钱,老二的眼睛都绿了:“我艹,老子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他一把将钱抓进口袋里,急切地说:“那你赶紧的,我去街口买烟!顺便去菜场买点酒菜,你今晚留下来吃饭!”  “好嘞!”    待老二拄着拐杖出去之后,胡渣男迫不及待地猛吸了两口烟,转身就向床上的朱红扑去。    朱红仍在昏睡中,她的意识时有时无。  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失去了意义。    窄小的单人床上,朱红拼命哭喊,手脚并用想推开身上这个陌生的男人,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她身上还带着伤,朱红的动作对于人高马大的胡渣男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一开始胡渣男还觉得她软绵绵的挣扎颇有情调,可不一会他就觉得不耐烦了。  他的拳头如暴雨般狠狠砸在朱红的身上,直把朱红砸的昏死过去他才停手。    等老二回来的时候,胡渣男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桌边抽烟了。  他艳羡地对老二说:“老二,这娘们味道真美!你把她留在身边,那可真是享了大福了!”    从那以后,这间小小的出租屋成了一个淫*窟。  各色男人在老二的带领下来到这里,在朱红身上留下不同的痕迹。那个胡渣男,也成了常客。    朱红身体不好,那段时间更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不久之后,她怀孕了。    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老二让她去堕胎。  朱红舍不得拿掉孩子,但是她更害怕生下来的是个女儿,从此之后要重蹈她的覆辙。  她最终还是拿了几十块钱去小诊所里买药。    夜里,朱红肚子痛的满床打滚。  老二嫌她动静太大,便将她捆在床脚,嘴里塞上臭袜子,丝毫不顾她的哭求。    第二天早上,老二睁眼的时候只看见了一地的血。    朱红的孩子没了,以后也再不会有孩子了。    老二一面心疼自己给朱红治病的钱,一面觉得高兴,这下朱红可以365天、全年无休的接客了。    那一年,朱红还不到16岁。    “朱红没了孩子,失去了作为女人的象征,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林焱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纸巾递到我面前,“你哭也没用。你救不了她,谁都救不了她。”    我伸手在脸上一摸,冰凉的湿意沾满了我的手掌。  我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泪问:“后来呢?”    林焱换了个坐姿,他靠着椅背,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桌面上敲打。  “后来,老二觉得这个来钱又快又没有那么大风险,他决定扩充规模。他和他原来的搭档一起,那人负责偷拐妇女,老二和朱红负责安排她们接客。”    那一年,朱红十八岁。    对于老二他们干的那些事情,朱红不是没有过挣扎。  她曾经偷偷放走了好几个女孩子,一直到天亮才被老二他们发现。  那些女孩子跑了,可她留下了。    老二和胡渣男将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朱红的身上。  她所遭遇的那些非人的虐待不是正常人能想象出来的。    朱红怕了,她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尽管她知道自己帮老二他们做的事情全都天理不容,可在轮回报应来临之前,她最先要面对的是老二的毒打和虐待。    她将自己的良心和骨子里的纯良贴上封条,偷偷放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  她要将它们藏好。    一晃就是十年。  这些年朱红帮老二做了不少事,他们赚了不少钱。  两人早已从市中心狭小的出租屋搬进了市郊的小洋房里,胡渣男也戴上了大金链,他们的吃喝用度,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一天傍晚,那个胡渣男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怯怯的小姑娘,他们在这住下了。  老二要和胡渣男谈事,便让朱红带着那个小姑娘去做饭。    朱红和小姑娘闲聊得知她叫阿兰,才16岁,是胡渣男一个远房的表亲。胡渣男骗她说带她出来打工赚大钱,她便欢欢喜喜地来了。    望着穿丝质衬衣配皮裙的朱红,阿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全都是羡慕和期待:“红姐,你知道我表哥要给我做啥子事不?真能赚大钱吗?”    朱红看着阿兰,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不不,不能这样说。  阿兰还这样干净,她呢?她在16岁的时候,这副躯体早就已经肮脏不堪、千疮百孔了。    她以为胡渣男带阿兰来也是为了干这一行,她同情阿兰,但她没办法告诉阿兰实情。  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姑娘,朱红觉得有些愧疚。    吃饭的时候朱红才知道,原来胡渣男与老二商量着要把夜总会开成连锁店,而这些店里需要很多姑娘,他们手上的资源不够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默。  阿兰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扶着胡渣男的臂膀说:“表哥,你们是遇到啥难事了不?我要是能帮上啥忙,你就尽量跟我说。”    胡渣男摸着她的手嘿嘿地笑:“阿兰,我们干的事你不用掺和,表哥带你来就是让你享清福来了。”  阿兰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天真无邪:“啥?”    听见这话的朱红也是一怔,她侧眸望着老二,可他没说话,只默默地低下头喝酒。    晚上,老二抱着朱红问她:“红红,你想过嫁人吗?”  朱红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已经嫁过了。”    老二在她身后叹气:“是啊,你嫁过了,还被那么多男人睡过。可是阿兰没有。”  朱红一怔:“什么意思?”    老二好像睡着了,他没有回话。    这一晚,朱红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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