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七

见张茜茜嘟囔着嘴一副委屈样，李茵缓和气氛，“没关系，我去做，反正也没什么事。”　　　　张茜茜瞪向李茵，并不领情。　　　　乔天睿也看着李茵，郁闷的情绪无法掩盖。　　　　李茵并没有留意任何人的目光，转身走向厨房，留给大厅一室寂静。　　　　安静片刻。　　　　小胖子探问，“阿睿，是她啊？没我们学校杨艺珊好看吧，你们觉得不？”　　　　几个男生点点头，“本来以为你眼光高，哈哈，现在看来也就这样，说真的张茜茜都比她好看。”　　　　被点到名的张茜茜立即抬头挺胸。　　　　乔天睿懒得理他们的评论，起身把李茵泡的茶倒进公道杯里，随后慢条斯理给所有人倒茶，“喝完茶，快走。”　　　　“哟哟哟，打扰到小两口谈情说爱了？”一男生调侃，这位男生模样长得有几分俊帅，偷偷和他交往的女生不少，“你两单独在家都干什么啊？”　　　　“对啊，都干什么了？”　　　　男生一听，开始起哄，女生则翻翻白眼静坐一旁。　　　　被众人拥护，那男生一时得意，“刚刚观察了一下，那女生胸确实够……”　　　　“呛——”　　　　茶杯落地。　　　　所有人一惊，等看到乔天睿阴风阵阵的脸，都安静了。　　　　乔天睿走到那男生面前，眼里发出凶狠的光，“确实够什么”　　　　明明炎热夏季，室内的温度骤然转冷。　　　　男生们呆愣，空气中隐隐有狼烟滚滚的气味，好似那男生再敢多说一句话，大厅马上战火纷飞。　　　　被乔天睿阴狠狠看着，少年年轻气盛不服软的性子被瞬间点燃，那男生脸上笑意退尽。　　　　“嗯？再说一遍？”乔天睿向男生逼近，气场震慑四方。　　　　再不劝架，估计就要打起来了，小胖子赶忙跑过来拦住乔天睿，“好了别生气别生气，大家只是在开玩笑，你知道阿新一直都是这样……”　　　　没等小胖子说完话，乔天睿猛地甩开他的手，环顾所有人目光尖锐，“她比我们都大三岁，她是姐姐，不是什么玩笑的对象，我希望你们给予她最起码的尊重。”　　　　众人安静。　　　　乔天睿再次转头看向那个男生，表情依旧严肃，“如果是你姐姐被人无下限评论你也会生气，不要以为她不是你什么人就可以随便愚弄玩笑，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请多积口德，对女生保持尊重。”　　　　学校一些男生平时就喜欢对女生身材评头论足，不管女生如何恼怒，当着众人的面语言下流粗俗，却自认为自己的玩笑话无伤大雅。　　　　乔天睿这些朋友相对纯真正直，虽然对女生不会说多过火的话，但多多少少也有这方面毛病，等听完乔天睿的话，各自讪讪地看向别处。　　　　女生在一旁帮腔，“对啊，你们男生有时候真的很坏，什么都可以乱开玩笑。”　　　　小胖子挠了挠头，劝解道，“行吧，我代替大家向你和那位姐姐道歉，我们确实瞎开玩笑，以后会多注意。”　　　　见乔天睿表情依旧冷淡，小胖子再接再厉，“大伙一起玩了这么久，你也知道，我们虽然嘴巴欠，但人都不坏。”　　　　大厅气氛渐渐缓和。　　　　其他男生走上来勾搭乔天睿肩膀也劝解几句，大厅又回归最初的热闹。　　　　末了，头发被男生揉得乱七八糟的乔天睿伸手撞了一下那男生胸膛，那男生踉跄两步，随后笑了，“对不起——”　　　　男生和解，有时候真的简单。　　　　“呛——”　　　　突然，厨房传来瓷盘碎落的声音。　　　　正在所有人疑惑，乔天睿已经迅速冲进厨房，等大厅里的人回过神来，都纷纷跟在乔天睿身后去看情况。　　　　厨房里，李茵在橱柜前站立，橱柜上是切成块的芒果，橱柜下有白色瓷盘碎片。　　　　看着厨房门口黑压压地一群人，李茵笑道，“怎么都跑过来了？”　　　　小胖子关切问，“姐姐，你没事吧？”　　　　“只是不小心摔坏了盘子，没事，你们回客厅吧。”　　　　没发现任何异状，男生们笑闹一声纷纷散开。　　　　乔天睿站在男生最前面，眼睛敏锐地在李茵周旁扫视，等众人散开，他仍旧一动不动。　　　　李茵把手藏在身后，面对他幽深的目光，同样静默。　　　　慢慢向她靠近，乔天睿表情阴晴不定，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当一滴血在李茵身后地板上晕开，乔天睿终于没忍住怒道，“手给我。”　　　　李茵没看他一眼，坐下捡起瓷盘碎片，左手无名指上鲜艳的血顺着指尖流到白色碎片上，鲜血变得更为红艳。　　　　刚刚在切芒果时不小心割到手，条件反射收手时碰到瓷盘，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收好碎片，李茵用水冲洗受伤的手指，等伤口再没鲜血流出，洗水果刀后继续削芒果。　　　　乔天睿静立了一会儿，红着眼转身离开，等他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医药箱。　　　　“手给我。”他的语气再没之前的强硬。　　　　李茵没看他，把切好的芒果放进榨果机里，按下开关，机器嗡嗡作响。　　　　见她的手指又渗出鲜红血珠，乔天睿猛然扣住她的手欲想包扎伤口，李茵怒斥，“放手。”　　　　乔天睿非但不放，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无法挣脱钳制，李茵忍无可忍，“放手！”　　　　一声怒吼，客厅的男生迅速跑来，“怎么了吗？”　　　　男生们站在门口，只看到乔天睿背部，而李茵正对众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是浅声道，“没事，你们先回大厅。”　　　　张茜茜睨了李茵一眼，冷笑，“骗人的吧？你的声音都能惊动死人了，还说没事？”　　　　李茵轻吸气，“先出去。”　　　　“什么事可以跟大家说，或者我们能帮忙。”张茜茜追根问底。　　　　李茵没了耐性，“出去！”　　　　长者怒斥小辈的威严。　　　　确实是姐姐了，再不敢说是个小女生，男生们缩了缩脖子识趣地返回大厅。　　　　两个女生迟疑了一下也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厨房里只剩下李茵和乔天睿两人。　　　　在李茵应付那些男生的空档，乔天睿迅速麻利地替李茵包扎伤口，深怕她乱动，他按住她的手按得很紧。　　　　等男生们离开，李茵从他手里抽出手，“你也出去。”　　　　少年抬眼，眼睛湿红，“李茵……”　　　　李茵懒得看他，从榨果机里倒出芒果汁，在杯子里扔进几块冰，回头又去找橙子，手腕却被人死死扣住。　　　　正要怒喝，感受到温热的液体落到手背上，李茵顿了顿。　　　　“你不应该骗我说有男朋友，是你先那样说我才会生气……”又一滴眼泪滴落手背，而他至始至终垂着头，像是犯了错正低头认错的孩子，“我真的不是故意对你发火，你别这样对我。”　　　　之前她第一次凶他，他也只是红了眼，而现在是真的哭了。　　　　十七岁时的他，因为她的淡漠，难过到哭泣，这是多么纯粹干净的情感。　　　　李茵鼻子有些酸涩，或许是因为他认了错，又或许她对他也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