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陆琛给任小暖找的家教叫陈慕，是个老实规矩的女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任小暖领着张婷和麻子进来，一路上都在认真交代：“待会都老实点，不准乱碰，看到人要有礼貌，尤其是我琛哥哥……”　　“老大，你都念了多少遍了，我知道，要在你琛哥哥面前刷好感。”张婷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琛哥哥是你叫的吗？”任小暖板起脸。　　“是是是，我错了。”　　　　张婷偷偷和麻子咬耳朵，“看我们老大，现在一个邻家小哥哥护成这样，以后要是谈恋爱了可还了得。”　　麻子还沉浸在任小暖卸妆后的巨大冲击之中，一路上沉默寡言，如果仔细去看，还能看到耳根子上的红晕。　　“真没意思。”见麻子半天没点反应，张婷也懒得和他说话了。　　　　不过，等真正到了陆琛家里，张婷才觉得老大反复的叮嘱是很有必要的。　　　　陆琛住的是独栋的别墅，别墅前有一大块草坪，一只壮硕的拉布拉多从草坪上朝任小暖奔来。　　别墅两旁种着名贵的花草，往前走还有一个月牙形的游泳池，池边摆着躺椅和小桌，屋内的装修更是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墙上的字画、桌子上摆的花瓶、橱柜里的瓷器……光是看上去就感觉价值不菲。　　　　张婷忍住自己想要伸出去到处摸摸的咸猪手，偷偷碰了碰任小暖：“你哥哥家真有钱。”　　任小暖给了她一个“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　　　　好吧，东西不能碰，张婷火热的眼神射向旁边的拉布拉多，狗狗总能摸一摸吧。　　张婷的咸猪手还没伸过去，小布转个身，傲娇地屁股对着她，自己去草坪上玩球了。　　张婷：“……”　　　　麻子则是一路都沉默着。　　　　陆琛有事出门了，管家给他们准备了水果和零食。　　　　任小暖带着他们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慕昨天给她找了一套数学模拟试卷，上面都是高考常考的经典题型，陆琛出门前交代她要做完，他回来要检查，任小暖去自己的书桌上写试卷，陈慕给其他两人划重点，讲解考点和题型。　　　　陈慕虽然看起来木讷，但讲题清晰，会划重点，对题型的把握也很厉害，听她说，她自己高考的时候，数学题型几乎全押对了，数学满分150，她直接考了150分。　　张婷他们完全化身成了陈慕的小迷妹，本来只打算敷衍敷衍的，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可以在短短半个月内考到年级前100名，但有了陈慕在，两人信心大增，为了不辜负偶像，也都认真起来。　　　　一上午在纸笔间的“刷刷”声中很快就过去了。　　　　陈慕下午要回学校，剩下他们三个人对着陈慕给的重点，看书的看书，做题的做题。　　　　按照陈慕给的记事法顺利将现代中国史背下来的张婷将手里的小抄放下，“突然发现，读书也没那么难嘛。”　　“等你考到年级前一百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张婷瞬间又蔫了，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豪气：“考就考，谁怕谁啊，我以前那是没认真学，我认真学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陆琛傍晚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补习班也刚好结束。　　陆琛将外套脱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抬眼正好看到任小暖带着其他人下楼。　　　　“结束了？”陆琛问道。　　任小暖点头，介绍道，“我家琛哥哥。”　　又将亭子和麻子介绍给陆琛。　　　　“你们好。”陆琛声音温和，但身上自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看过来的时候张婷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突然有些理解了任小暖说到她家琛哥哥时那骄傲的语气。　　真的是一个对方和你说话都能让你觉得受宠若惊的人。　　　　陆琛去楼上换了一套休闲服下来，亭子和麻子已经走了。　　陆琛在沙发上坐下，手指在腿上扣了扣，看向准备逃跑的任小暖，“试卷。”　　　　任小暖回过头来，一脸生无可恋，不过还是跑去楼上将自己的数学试卷拿了下来，站在陆琛面前小心翼翼地对手指，“陈慕老师说我进步还是很大的，这几道题是我大意算错了，下次一定不会。”　　　　陆琛翻着手上的试卷，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任小暖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她大意算错了好几道题，本来想偷偷改过来，结果被陈慕发现了，毫不留情在她试卷上画了几把大叉，整张试卷看起来都是红的。　　　　陆琛将手里的试卷放下，突然伸手在任小暖头上揉了揉，赞扬道，“不错。”　　　　哎？怎么剧情有些不对。　　任小暖抬起头来。　　　　“78分，比前几天进步了不少。”陆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要急功近利，离高考还有两百多天，这个进步已经很不错了。”　　有了养孩子书在手的陆琛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任小暖觉得天上一定是下红雨了，从小到大几乎从不夸人的琛哥哥竟然夸她了！　　她记得小时候她认识的所有玩伴里面，就琛哥哥最严肃，从不夸人不说，每次做错了事都会狠狠说她，虽然说完后还是会为她擦屁股。　　这也是任小暖从小最喜欢黏着陆琛的原因，嘴硬心软，一边骂她一边还要关心她，怎么会有琛哥哥这么可爱的人呢。　　　　任小暖美滋滋地拿着自己的试卷上楼了，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她觉得这样的试卷，她还可以再写100张……　　　　半个月在指间飞快地流走，准眼就到了期中考试的日子。　　　　这次期中考试是全市联考，也是进入高三以来的第一次模拟考试，学校非常重视，每个班的学生考场都被打乱，要去不同的教室考试。　　任小暖和李欢欢刚好分到了一个考场。　　　　李欢欢拿着自己的资料袋从任小暖面前走过，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看在我俩最后一次同教室的份上，告诉你一个消息，考场的监考老师是教务处的邹主任，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要是被抓到了，就不仅仅是换班的问题了。”　　任小暖选择直接无视她。　　　　“任小暖你站住！”李欢欢最讨厌任小暖这种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用施舍的语气说道，“我爸说了，你要是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回去给他认个错，他可以把你接回去，还可以让你继续呆在一班。”　　　　“说完了？”任小暖回过头来，“回去告诉李博强，我吃得饱、睡得暖，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还有……”任小暖嗤笑了一声，“告诉他，夜路走多了，迟早会碰到鬼的，他可千万得小心一点。”　　然后任小暖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李欢欢在原地气得跳脚。　　　　“欢欢，你理她这种人干嘛？”李欢欢的发小沈冬凑过来，“欢欢，你在哪个考场？我帮你找。”　　“不要你管！”李欢欢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考试一共要考两天，最后一科是英语，也是任小暖的强项。她小时候上的是双语学校，从小英语就讲得溜，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还代表学校去国外参加过演讲比赛，是她最不需要担心的科目。　　　　可以提前交卷的哨声一响，任小暖就站起来第一个将试卷交了，教室里其他人本来还在想哪个大神做得这么快，抬头一看是任小暖，幸灾乐祸地唏嘘一声，继续作答。　　就连李欢欢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任小暖肯定又交白卷了，活该从一班被调出去。　　　　任小暖去洗手间将自己收拾好，背着书包出了校门，刚走到校门口就眼尖地看到陆琛常坐的黑色座驾停靠在校门口不远处。　　　　任小暖瞬间心情大好，一路小跑过去，果然从车窗里看到了后座上的陆琛。　　　　任小暖打开车门坐进去，陆琛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休息后的沙哑：“考完了？”　　“嗯，考得不错，年级前几唾手可得。”　　“牛皮吹上天了。”陆琛笑了一下。　　　　“琛哥哥今天提前下班了？”　　陆琛点头：“以后周二和周五我过来接你。”　　　　“琛哥哥最好了。”任小暖拉住陆琛的胳膊，头在陆琛的胳膊上亲昵地蹭了一下。　　“坐直，系好安全带。”陆琛叮嘱道。　　任小暖吐了吐舌头，她家琛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　　　　司机从反光镜里看着后座两人的互动，能亲近陆boss的女性，任小暖还是第一个，可惜陆boss完全把她当小孩子，操着一颗老爸的心。　　明明任小暖还有几个月就18岁了，他家boss也才26而已，总觉得他家boss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司机摇了摇头，发动车子。　　　　陆琛是个生活非常规律的人，除了外出应酬的时间，每天准时上下班，遛一遛小布，周末会和朋友约出去打打球、骑骑马或者爬山，每个月回老宅一次，其余时间都在自己的别墅渡过。　　现在多了一个养孩子的任务，陆琛从空余时间里再抽出一部分时间看助理买回来的《十七岁孩子应该怎么教育》、《正确的教育引导方式》、《谭教授教育浅谈》……以及每天检查任小暖的作业、关心关心她的生活。　　今天在书里看到孩子不能缺少关爱和陪伴，于是又决定每个星期抽两天过来接她回家。　　　　对于一个母胎单身狗而言，陆琛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