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有种难过的感觉。    李鄂打开那个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除了带有血渍的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半圆形的血玉,通体呈红色,像极了人血透进玉里,中间有一个凹进去的类似于榫卯的结构,应该还有另外一部分玉可以与之相契合。    李鄂把玉握在手中,仔细摸索,没有接话,一脸凝重,仿佛在思索什么。    他转过头来问我:“西北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有关他的身世?”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对他,应该算是了解..”    “那这块玉呢,他有没有提起过.”    我摇摇头。    “西北可能已经死了。”    “为什么?!”    我尽管在心里已经做出过不下数次的假设,但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像被绞起来一样,纠紧了,无法喘气。    “这块血玉不简单,玉面上刻有半只骆驼,对于敦煌来说,骆驼是镇守百年的吉物,有传言说,只要能拿到最纯粹的骆驼血玉,就能达到敦煌的地狱之眼。”    “地狱之眼?”    “相传地狱之眼是一个西北墓穴内的最深点,极其神秘,恐怖至极。”李鄂拿起旁边带有血渍的衣服放在我面前。    “并且”,李鄂抬起眼,“西北很有可能进过地狱之眼,这衣服上有被灼烧过的痕迹”,他拾起衣服仔细探查,有黑色碳状的物质黏连在衣服上,“古代墓穴为了防止盗墓贼,会在墓穴内撒上磷矿,一旦墓穴被打开,有人进入墓穴,就很容易引起暗火,将人灼伤。”    “这黑炭是被灼烧所致?”    “地狱之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人这样争相寻找?”    李鄂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抬起眼,眼睛里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以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我低头看着血玉,血红色的骆驼越发地狰狞,心里也一阵阵发寒,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底洞。    再次回到古墩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店外几乎没有人际,店里却闹哄哄的,几个拖着行李的大学生在柜台处争论着什么。    “条件这么一般,还开这么高的价,这是黑店吧!”一个长得挺秀气的女孩子横眉竖眼地瞪着看店的那个姑娘,嘴里噼里啪啦地倒豆子。    看店的姑娘像上次一样依旧没有抬头,脸上的疤痕隐匿在阴影里,声音平平:“没钱就别住店,大门在前边。”    女孩子旁边的男生拉住她,“蓝蓝,算了,你看这附近也没什么住的地方,你也累了一天了,就当花钱买个安生了。”    “可是...”    女孩还想说什么,男生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孩就乖顺地点点头,不再讲话。    我把血玉攥在手里,避开人群上楼,开门进屋的时候才发现李鄂站在我后面,我捏捏鼻梁,心里有点烦躁,“我要睡觉了。”    他递给我一盒药。    “这里不比北京,注意安全。”    “知道了。”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把门碰上,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先不说地狱之眼是否真的存在,光是为了这么一个噱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西北手上这块玉,他这次,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我靠在茶几边,开了一盏小灯,打开电脑,在浏览器里输入“地狱之眼”四个字,弹出寥寥无几的几条网址,我粗粗地看了一下,有一条标题叫做“揉碎敦煌的噩梦——地狱之眼”,时间是四年前,我点进去看,里面却显示404网址已丢失,仿佛捏到了个气泡,一下子就消失了。    毫无进展的事情让我脑子有些烦躁,靠在茶几上小憩了一会,没想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我揉了揉头发,托起身子去开门,以为又是李鄂,想到就没想就骂了过去,“你又来干嘛...”    “是我!”我定了定睛,才发现站门外的是那个楼下与柜台争论的女孩子。    “不好意思,我刚刚..刚刚以为是我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你的吧?我在楼下大堂捡到的。”她眼睛亮晶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耳钉,递到我面前。    我摸了摸耳垂,确实少了一侧的耳钉。    那是西北唯一送过我的一样东西,我一直很宝贝地戴着,没想到被这个小姑娘捡到。    我接过她手中的耳钉,心里十分感激,“谢谢,这个耳钉对我挺重要的。”    “小事儿,不用谢。”女孩脸上明媚的笑脸像个孩子。    “我叫许桀,你呢?”    “张柯蓝,你可以叫我蓝蓝,别人都这么叫!”    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的阴郁也一扫而光,“那这样吧,为了感谢你捡到我的耳钉,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谢谢你!漂亮小姐姐。”    送走了那个女孩,我脑子里的瞌睡虫就一扫而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西北失踪的事情,血玉,地狱之眼,一个又一个包含着无数秘密的东西出现在脑海里,久久无法平息。    我摘下眼罩坐起来,窗外的月亮很亮,月色爬进屋子,抖落一身星星,如果西北还在的话,应该很喜欢这时候干净的月亮,星星和沙漠里干燥的风,有点自由的咸味。    打开抽屉,摸出一把钥匙,冰凉地贴在我的指腹。    总有一种感觉,西北的房间里肯定还有秘密,一定有什么错过的东西,没有看到,没有察觉,或者是被忽略了。    还是再去看看吧。    我把门锁好,轻声地穿过一片走廊,走到西北的房间面前,开门进去,落锁。    西北的房间拉开窗帘,月光也能照到里屋,没开灯,我信手翻了翻放在桌上的书,瞄了几眼。    仔细瞧了瞧。    没想到发现在封面里层里写了一行很细小的字——改变历史。    这确实是西北的字。    藏这么好,难道是...    野心,身世,神秘,敦煌的一切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把我裹挟进去,猝不及防,难以脱身。    我就着月光细细打量手中的半块血玉,透明的玉里仿佛血水在流动,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我不自觉地挪了挪脚步,脚边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我把血玉放好,蹲下去看究竟踢到了什么,桌角边乍一看没什么不一样,仔细摸索后才发现有一块黑色的凸起,我屏着呼吸,缓慢地,用力地按下那块凸起,我蹲在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什么异样,心里有些泄气,站起来,准备找找其他的线索。    却发现,桌上有面镜子悄无声息地开了。    我有些毛骨悚然,如果这是一道机关,恐怕我早就已经没命了。    我走过去,发现这是一面嵌在桌面正中央的镜子,可能是在我按下按钮之后,镜子由背面转向正面。    为什么安排这样一面镜子。    镜子是普通的镜子,没有什么异样,我按了按,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机关之类的东西,外面的月光照进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完全照射到镜子,镜子把月光投射到屋内,顿时亮堂了许多,我看着屋子,顿时心里有个主意,从口袋里拿出血玉,放在镜子折射的光束上。    血玉起初没有变化,没过一会儿就逐渐散发出红光,仿佛活过来一样,从光束中吸收精华,玉里的光泽也流动地越来越快,红光也散发地越来越激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手里的玉好像在颤动,像一场地震要来袭,或者是一山岩浆要喷涌,几乎要到临界点的时候,血玉沉寂下来,像一头野兽沉睡过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除了变得愈加浓重的深红颜色。    我抚了抚心跳,刚才的所见就像幻觉一样,令人痴迷和惊讶,纵然只有半颗血玉,也能散发这样强大的力量,更何况是血玉合体之后,无法想象。    客栈。    “早啊!”一声清脆的招呼把我唤回现实,我抬头一看,又是那个充满活力的小姑娘。    “早。”    她在我面前坐下,脸上是大大的笑脸,“想什么事这么入神啊,小姐姐。”    “没事,昨晚没睡好,出神而已。对了,叫上你男朋友,我请你们两个吃饭。”    “他呀,一大早就出去了,就喜欢拿个相机到处拍,傻子一样,别理他,”她柜台边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份小地图,她把地图摊开,低着脑袋研究,“小方盘城有挺多好玩的地方,改天可以搭个伙一起去玩。”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旅游的,还有事要办。”    她噘着嘴,嘴里嘟囔着:“啊,整天和那个木头在一起无聊都无聊死了,就知道拿着相机拍照,相机比女朋友还重要,还说要去看那个什么眼睛,真是搞不懂,要不是因为喜欢他,才不会任他这么折腾我呢。”    眼睛?!我按下心里的激动,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眼睛?什么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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