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并不在线。  因为等待了足有五分钟,姚志远都没有看到语聊界面有任何弹窗回复。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重新再寻找一个卖家,正当这时,只听门外传来阵阵嘈杂。    姚志远连忙将自己侧趴的状态改为平躺。  掖好被子,他使大力在自己的大腿根子上掐了一道。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他的面颊就在瞬时间变得红白相间了起来。    于是跟在生产队长以及许家人身后一同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在进到屋中以后,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姚家这小子快要不行了吧。否则这秋高气爽的天气,怎么会面色如此古怪?且额头上还冒出那么多的细密汗珠?    姚志远在将视线从一大堆村民脸上划过一遍后,把目光聚焦到了那站在中间,穿着一身补丁绿军装的中年老头儿身上。  若是脑海中的记忆没有出错,老头名叫李有才。  李有才是否人如其名有着才华,他并不知晓也并不关心,但人家根正苗红,不仅是这下沙村里头的生产大队长,而且还年年先进,在公社管辖范围内那么多大队长之间都能排得上优秀名号。    弄明白这位人物信息后,姚志远咬了咬泛白的唇,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下去,“队长爷爷。”    “欸——欸——。”  连应了两声,李有才制止了姚志远的行为,“躺床上别乱动,你二妹往外跑时,碰到了一起上工的咱大伙,把你的身体情况都给我们说了。你也知道卫生所的老张头住的比较远,等他来的话还得一会儿时间,你可千万别折腾自己了,万一昏倒或者咋地,病上加病可咋办?”    姚志远满脸自责,“都是我不好,我给大家伙添麻烦了。”    看到姚志远的表情,李有才的心微微揪了揪。    姚家的这位二房大孙子一直都是李有才羡慕又心疼的一个存在。  羡慕是因为他家勤于管束的几个孙子各个都调皮捣蛋,而别人家的孙子姚志远,却符合他对子孙一辈的所有期待。  心疼是因为姚志远这孩子实在太懂事了,懂事到甚至在面对他那整天作妖的奶跟啥事都不管的爷时,始终只知应允而不知反抗,从而在其中吃了不少的大亏。    叹了口气,李有才拉了旁边的眼神游移的许老头一把,“添什么麻烦呀添麻烦?!要不是为了救老许家的那倒霉孙子,你的腿至于会成这样吗?”    许老头陪着笑道:“不至于,不至于。”    “知道不至于你们还许多天都不来看人一回?”李有才没好气道:“当天远娃子那伤口啥样你老许不是没有看到,结果给了几个鸡蛋就完事了。”    “这咱也就不说,村里大多是这样办的,但你怎么就没有想到养病养病,病可能会被养好,也可能会被养的更坏啊?人家救了你孙子一命,你就不能多为人家的伤情操操心?没事的时候也不用带啥东西,来探望探望也是好的啊。”    许老头自知理亏,但并非是他们不关心远娃子,而是姚家的那死老婆子名声实在太臭了。  他们一家人都实在怕自己这一关心就关心出事来,万一苗杏兰就此讹上他们……啧啧,那场面光是想想就有够让人害怕。  反正鸡蛋他们也赔了,还一赔就是满满的一筐子,足足掏空了家里那两只老母鸡好些个月的累积。  倒不如将事件就了解于那日的调停之间,倒还省了许多麻烦。    眼见着老许缓缓垂下了头却一直默默不语,李有才叹息不已。    孬,都是一群孬孙!  远娃子就不该那么心善,救这些个不知道感恩的东西。    姚志远虽然不知道老队长在想些什么,但无疑与他是心意相通的。    他要是早到这个时代三五天,绝对不会去趟这道浑水。    熊孩子之所以长的那熊,跟熊大人的教导脱不开干洗,即使如此,救人的就该是熊大人,出事的也该是熊大人。  管原主这个么老好人什么事?  管他这个可怜唧唧,在家里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什么事?  要是原主没有掉下树受伤,原主会晕倒吗?不会晕倒的话,他会穿到这个鸡生不下几个蛋,鸟拉不下几泡shit的年代吗?    不会!    姚志远微微低头装作挠耳朵的模样,顺便朝着许老头的方向翻了个无敌大白眼。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察觉到了一道专注认真的打量视线。  抬头朝视线的来源方向看去,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他的眸光没耐住微微闪动了一瞬。    而这时村民们已开始轮番插嘴表达起对他的关心,他于是收回了心,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与村民们的交谈话题上面。    没多久,村里卫生所的赤脚大夫老张头姗姗来迟。    众人让开一道口子让老张头步入到姚志远身边。    棉被掀开的那一刹那,老张头就蹙起了眉,“你这些天是不是一直都没下过床,出过门?房子里也没有通风换气过?”    姚志远点头应是。    老张头掏出个本子记录了一段,又问:“你这些天吃的啥?我咋感觉你比之前更瘦了呢?”    这个问题问得极不凑巧。  话音刚落,由姚芬芳陪伴着的苗杏兰便进到了屋里。    打一进门听到这话,她便嚷嚷了开来,“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老婆子苛待他了?”    老张头正在挥画着的笔尖一抖,险些将其中的笔水戳在自己手上,“远娃子的气色我看着不大好。”    “贼老头你见过哪个生病的人气色是好的?屎盆子说扣就扣,小心我老婆子去公社举报你。”    “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行的端坐的正,我是通过望闻问切四诊法来判断的。”    “我老婆子从三岁开始认识你,跟你一起光屁股玩泥巴长大的。你这贼老头出去闯荡之前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两三年的功夫,你告诉我你咋就会啥望闻问切四诊法了?平常糊弄糊弄村里人也就得了,你还敢糊弄到我这里来了?”    “会就是会。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医德。”    “贼老……”    争辩的刮躁声不绝于耳。  姚志远起先还能耐得住性子任苗杏兰撒野,可随着苗杏兰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眉头不由开始越蹙越紧。  终于,他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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