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土豪

追星族里不乏土豪粉，但庄文弦作为一个还没出道的准爱豆，比赛的结局如何尚未确定，前途也未定，他的粉丝主要分成两种，一种是导师夏岚的粉丝，爱屋及乌地喜欢上夏岚这个业务能力一级棒的学生，另一种就是单纯的节目粉，庄文弦靠自己的魅力吸引的粉丝。这些粉丝里面真正活跃在饭圈里认真追星的，多半是时间比较多的学生党或者毕业刚工作的未婚女青年，意味着这些人可支配的钱并不太多，而且还算不上是庄文弦的忠诚粉丝，所以周雅意的五千大洋横空出世，遥遥领先地占据土豪榜的榜首，衬得第二名的500元黯然无光。　　　　这件事让班上的圆粉们激动了好一番，雅意回到教室时，肖寄薇按捺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对着她感慨，既羡慕别人有那么多钱去追星，又觉得庄文弦有这样的土豪粉感到高兴，完了才想起要问周雅意出了多少钱。　　　　“五千。”周雅意翻开课本，随口答道。　　　　“啪——”　　　　肖寄薇赶紧捡起手机，激动地看向一脸平静的周雅意：“那个什么布莱克什么的日月是你啊？”　　　　“对，怎么啦？”　　　　“没、没什么。”肖寄薇小心肝那叫一个颤抖啊，哎，你说怎么会有周雅意这种人？人长得漂亮就算了，学习还超级超级好，学习好就算了，还跳舞、体育样样拿手，就连追星，也这么土豪，真是比不过啊……　　　　周围的同学一个个都用“感同身受”的表情看着肖寄薇，这种感觉，她们理解！　　　　不过话说回来，周雅意之前对追星这些事一直都没兴趣，没想到庄文弦一个活动应援就砸了五千块，还说是路人粉呢，路人粉会这么给力？大家点开周雅意的微博主页，看到关注人数只有1个，顿时打消了跟周雅意互关的想法，默默地点了个关注。　　　　过了两天，周雅意就收到了后援会寄过来的东西——筹款的第一名奖励，是庄文弦的三张签名照，一根手幅和一张决赛的门票。　　　　肖寄薇羡慕不已，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三张签名照，表情迷离，恨不得把它往胸口上贴，周雅意看她喜欢，就说要送给她，肖寄薇虽然羡慕，但也知道这种签名照的贵重，拒绝了周雅意的好意，她拿着去复刻几张也心满意足了，其他人也纷纷提出要复刻几张，大家一商量，就一起去了。　　　　最后原版又回到了周雅意手上，她看着肖寄薇对复刻版的重视，忽然觉得手上的签名照莫名贵重了几分，默默唾弃了自己原先想随便搁一边的想法，专门去买了一本相册，认真地把庄文弦的签名照收进去，还写了备注。　　　　至于决赛的门票，周雅意算了算时间，正好是“红梅奖”决赛的那段时间，既然都在京城，如果她能参加决赛，比赛完去看一下也无妨。　　　　过了几天，庄文弦果真去录制那个综艺节目了，节目要一个星期后才会播出，但活动应援后援会当天晚上就在微博上公布了，参加了活动的粉丝们也在微博上进行repo。　　　　“后援会这次太给力了，就连营销号都提到我们的应援呢。”肖寄薇满脸骄傲，“虽然我们阿圆是新人，但我们可是一点儿也不输给别人——当然啦，还是比不过当红的那个，唉，以后得好好挣钱才行，不然都饭不起爱豆了。”　　　　周雅意闻言一笑，提醒道：“何必等以后，现在努力拿奖学金就可以了。”　　　　肖寄薇默默瞪了她一眼，说得轻巧，以为谁都跟她似的，奖学金、各种竞赛奖金拿到手软吗？　　　　节目如期播出，庄文弦得到了不少的露脸机会，不仅有才艺展示的机会，还参加了游戏环节，主持人说话时也经常带上他，看得出节目组在捧他——导演又不瞎。而庄文弦并没有辜负这份机会，他才思、反应都很敏捷，不管是脑力还是体力游戏都玩得得心应手，再加上讨喜的长相，独特而不失可爱的口音，节目播出当晚，庄文弦就上了微博热搜，点击话题一看，全是“庄文弦教你如何撒娇”“世界上怎么会有庄文弦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之类的话。　　　　一共10个人参加节目，结果只有庄文弦出了风头，不知道其他选手怎么想，但他们的粉丝却忍不住冒了酸话，更有心机者直言庄文弦背后有团队，买了热搜，暗指《未来之星》早就内定庄文弦，其他人不过是给他抬轿的。　　　　圆粉哪里容得下别人这样诬陷自己的爱豆，玛德，自己爱豆没本事就来泼脏水，还想带节奏洗粉，赶紧原地爆炸吧！于是乎，伴随着庄文弦的热搜，《未来之星》的饭圈掀起了又一轮的大震荡，就连周雅意都受到了波及，她才真正领教了一番所谓的饭圈撕逼的滋味，真是莫名其妙。　　　　起因是一句“还没出道就摆那么大的谱，也不看受不受得起”，圆粉立刻嘲讽“应援寒酸得都不好意思repo了，我们一个人都把你们全部都比下去了”，然后对方立刻就把火烧到周雅意这儿来了，说什么“一个关注1，原创0的破小号，谁知道是什么人？没准是本人也不一定呢，我们可做不出这么没皮没脸的事”，暗讽庄文弦出钱制造人气假象。　　　　周雅意的微博只关注了庄文弦不说，除去给庄文弦打榜投票的寥寥几条微文，就只剩下募款的那条了，想不让人怀疑都难，一时间，“布莱克·怀特的日月”竟然成为饭圈的热点中心，风头一时竟然盖过了庄文弦。　　　　《未来之星》这个圈子在娱乐圈还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圈子，可饭圈就能因为一次活动应援折腾出这么多事来，周雅意这才意识到，追星并不是追着明星给钱那么简单，里面也有条条道道，她稍微查了一下资料，去饭圈的几个论坛逛了几圈，看了几条XX撕逼总汇帖，发觉饭圈有竞争，有泼脏水，有陷害，有尔虞我诈，一点儿也不必现实的职场温和，据说还有很多明星的工作人员亲自下场带节奏，可见饭圈对明星的确是有影响的，但有多大的影响，就不得而知了。　　　　周雅意对所谓的粉丝经济特别好奇，还跟周亚昕深刻讨论了一番，在这方面，周亚昕可是专家，他直播玩儿的就是地地道道的粉丝经济，粉丝喜欢，肯打赏，钱就多，粉丝不喜欢，再怎么有才华也要饿肚子。　　　　“意思就是粉丝喜欢就成了？”周雅意问道。　　　　周亚昕翻了个白眼：“哪那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看资源，与资源就牛掰了，我们直播，如果平台不给资源，不给推广，粉丝找都找不到还想赚钱？还要那些明星，没有资源粉丝再喜欢有什么用？没戏可拍，没综艺可上，没歌可唱，一点曝光的机会都没有，粉丝还能喜欢多久？”　　　　周雅意大概想明白了，粉丝和资源是相互相生的，有了粉丝基础，资源就会多，资源多了，粉丝也会增多——良性循环，反过来说，没粉丝喜欢，资源就会变少，资源变少了，粉丝也会跟着变少——恶性循环，挺有意思的。　　　　“所以啊，别看你那个庄什么现在人气高，可拿出去跟那些大明星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要不要换一个更有前途的爱豆追追？比如说——”周亚昕语气一转，“游戏主播大昕，一个集颜值和才华于一身，既能打游戏又能赶小强的美男子，将来一定要组建游戏战队的美男子，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周雅意无言地看了他半天：“我又不玩游戏。”　　　　“我可以教你啊。”　　　　“追个星还得先创造兴趣？”周雅意更加无语了，“你不是说要靠自己的努力才组战队的吗？怎么，我这点小钱你也惦记上了？”　　　　“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周亚昕也不想这样死皮赖脸，可现在他发觉直播来钱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签了约后直播就有任务了，规定每个月必须达到多少人数，多少时长，他现在忙得连篮球都没空去玩了，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来观看他的直播，本来打算让周雅意露露脸给他拉拉人气，既然她不愿意，那只能打她钱包的主意。　　　　“你说你傻不傻，组建一个战队费那么多钱，我这点钱投进去，还得给直播平台分成，你拿到手有多少？不过是杯水车薪，你真要需要，我直接借给你好了。”周雅意说道。　　　　周亚昕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然后不免好奇周雅意到底有多少钱，周雅意就报了数字，他惊得眼睛都大了：“你哪来那么多钱？”　　　　“奖学金、压岁钱、零花钱，一直这么存下来的。”周雅意解释。　　　　“那也没那么多啊。”　　　　“你对我以前的生活有什么误解？”周雅意反驳，“我以前的学校奖学金是全省出了名的多，我那时候中考是全省统考，我考了全省第二，全市第一，学校给我奖了这个数。”她竖起三个手指。　　　　“三万？我去！”周亚昕瞠目结舌，想起来他初中高中的时候，压根就没听过啥奖学金，考年级第一的最多就给发个奖状，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们学校要是有那么高奖学金，他肯定拼了命去学，不用苦巴巴地问老子给零花钱了——是的，他虽然是个富二代，因为老子管得严，同样也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富二代。　　　　三万？周雅意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当初学费一年多少吗？二十万。”　　　　周亚昕一愣，二十万的学费，那奖学金岂不是……他顿时惊叫：“三、三十万！”得，他现在就只有两眼发直的命了……他一边平复着备受刺激的小心肝，一边感慨，“你们学校那么好，干嘛还转过来啊？我要是你，我就留在那儿继续读高中，一年赚它个三十万，三年下来就近百万了，事业的启动资金都有了。”　　　　这话说得周雅意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吐槽：“税呢？你怎么不算一下税？再说了，只有中考、高考这种省级统考的才有那么高的奖学金，平时哪有那么多？”　　　　“奖学金还要交税？”周亚昕傻傻地问。　　　　“除了国家奖学金，其他的奖学金都按偶然所得税缴纳20%的税。”　　　　周亚昕差点吐血，周雅意奖学金交的税都比他从学校得到的奖励多，气不气人？他晕了半天，最后感慨：“搞不懂你干嘛要转学过来，真浪费。”　　　　周雅意嘴角扯了扯，半晌道：“这个问题得问你爸我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