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萧大公子,你还知道回家啊。”  远处月洞门那边传来一声尖锐的讥讽。    二人的马车刚刚停在门口,萧慕城先行下马车,站在马车旁,准备扶苏梨下车时,便听见熟悉又烦心的讥讽之声。    “咦,我当是谁呢,敢在萧家说话如此嚣张,原来是秦二姑娘。”萧慕城示意苏梨暂时退回马车,等待自己处理好眼前杂事,再向她解释。    “不过这好像是我家吧,像我几时归家这等小事,应该还不用劳烦秦二姑娘操心吧。”他也是不客气,丝毫没有给秦可人留下半点情面。    平时萧慕城就厌恶秦家人的自以为是,如今面临被逼联姻,更是不惜与秦可人撕破颜面,也要想尽办法拒婚。    还没找到苏梨之前,萧慕城就没想过娶别人。如今有苏梨在身边,更是不想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萧慕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秦可人没想到他如此不识趣,便怒喝。    “萧某在自己府中想吃什么酒自己就吩咐上什么酒,难道还需要二姑娘你的批准?”    “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请自来,可是你秦家家风?”    “哼!”说到怎么来的临渊城,秦可人总算觉得自己能够找回些颜面。    “姑祖母送我来的。再说,我怎么不能来,我可你这萧家未来主母,区区一个临渊城的萧家别院,我怎就来不得了。”    萧家未来主母?萧慕城是家中独子,是萧家的继承人。能称之为未来主母的人,必然是萧慕城的妻子,难道眼前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    苏梨被自己正确的分析惊到了。    苏梨满眼震惊与失望,惊的是突然出现的未婚妻,失望的是他既然有了未婚妻,为何还要表白于自己。他这是在玩弄自己吗?    想到这些,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脏,无法呼吸。原本握着茶杯的右手,突然失力,“哐当”一声,杯子从手中滑落,茶水洒上了桌面。    马车内的声响惊动了正唇枪舌战的两个人,萧慕城坚毅的俊脸蓦然失色,想到车内的苏梨完全将两人对话听清,必然会对此事产生误会。    该死!两人刚刚才在爱情朦胧期的边缘徘徊,还没有让她全完信任自己,就出现误会,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直接判自己出局?那样的话,自己又该如何解决!    萧慕城忐忑地伸手掀开车帘,看向车内的人。    只见她面色发白,茶水洒了一桌子,握着茶杯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看着她那迷离的眼神中似乎夹杂着失望。而这一抹失望,如同武场上对手沉重的一拳直接砸到胸口一样,痛,沉重的痛。    看到手执车帘的萧慕城满脸的担心,苏梨定下心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牵强的翘起嘴角,指了一下桌面的翻倒的茶杯,示意他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失手,没拿住而已。    这样的解释,平日萧慕城都不会信,何况是此刻的情况。欲解释,但又不是个好时机,但也不能任之不理,于是向她伸出手,让她下车。    其实苏梨并不想面对马车外的情况,一则是不能确定自己能否接受这场跨时空的恋爱,二则人家的未婚妻已经出现,自己就这样现身实在尴尬。    然而,萧慕城就像看不到她的犹豫和躲闪似的,决心要她躺枪这趟浑水,非要她此刻现身。    “萧家主母!”一番眼神的交流,好不容易才将苏梨劝下马车,便转身投入下一翻论战。“是我同意的,还是你秦二姑娘自封的!”    “你!”他在嘲笑自己!太不自量力了,“你同不同意有用吗?你的意见重要吗?姑祖母已经与我父母商定好了的事,你以为你有能力改变?”    “谁商定的,你就嫁谁去,萧某高攀不起,更是不会拦你。”萧慕城可不会因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娶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尤其还不是父母之命,仅仅是祖母而已。    “我告诉你,萧慕城!本姑娘肯点头嫁你,你就该领情!虽说不让你磕头谢礼,但你得给我听话。还当你萧家风光依旧呢,你现在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本姑娘还要委屈自己下嫁与你,你敢不感恩戴德?不掌兵权的萧家,不过就是京城贵族中的破落户。要不是看在姑祖母的面子上,看在两家姻亲的关系,我堂堂皇妃亲妹,怎么可能下嫁与你,商女之子。”秦可人的表情是那样的高傲,轻蔑,仿佛周围除了她自己,都是低贱的人一样。    所说刚刚的苏梨被郁闷失望所困,那刚刚听完秦可人这一番“贵族式”道理给逗笑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脸大之人,平时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剧情,今日竟有幸亲眼目睹了。    “谁让你笑的?”刚刚看到萧慕城小心翼翼的扶着这个女人,还没来得及过问,竟然敢笑话自己,这不要脸的贱.蹄子。    “萧慕城,她是谁?怎么会跟你一道回萧家别院?”秦可人瞥了一眼衣着素净的苏梨,心中哼道,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苏梨觉着这女人不正常,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刚刚自己下马车,她把自己当空气,一句话没问,现在才来纠结自己的身份,她的反射弧和别人不一样长吧。    “萧慕城,她是你的小妾?”秦可人收回打量苏梨的目光,转头问。    “可真是不要脸,下贱的贱民也就配给人家当个通房侍妾。”这话是冲着苏梨去的。    “萧慕城,我警告你,在我们大婚前,赶紧把这女的给我处理了,否则我就亲自动手。”说罢,便盯着苏梨的脸。    通过她的眼神,便能感觉到里面的恶毒,就像草丛里突然窜出的毒蛇一样,随时会上前咬你一口,知你于死地。    苏梨顿时浑身一阵寒栗。    萧慕城察觉到了苏梨的异样,一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肩,无声的安抚着。    苏梨抬头看他,而他也在看着自己。    高大的身躯帮她遮挡住部分的阳光,温和的眼神似乎有着强大的镇静作用。    “秦可人,秦二姑娘!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的,你你会感觉到累吗?”萧慕城一改从前的回避策略,开始回击。纵使暂时不能把她怎样,也不能再放任她伤害苏梨。    “我的话,你听好了:第一,我眼不瞎,心不盲。我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第二,她不是什么通房小妾,别把你们秦家那套□□不堪的生活作风安在我身上。我萧家家训严明,可从不做那种宠妾灭妻之事。”    “第三,侮辱别人时也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到底有没有那么高贵。”    他这话没错,秦可人母亲原本就是秦老爷的妾,过于宠妾的秦老爷将原配夫人气死后,扶正了秦可人的亲娘。    这事过去多年,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这才使得秦可人母女极度嚣张。    再来说说,宫里那位秦娘娘是谁。那便是已过世的秦夫人唯一的女儿。只因事发时她年纪尚小,这事又被处理的太过干脆,了解内情的下人不是打杀就是发卖,加之秦宴可以隐瞒,所以很多内情,贤妃娘娘是不知道的。    但若把证据找齐,送进宫,交给秦妃。以秦贤妃的才智和能力,秦家秦宴的下场如何不好说,但是作为罪魁祸首的秦可人母女,是一定不好过的。    只因这桩陈年旧案的证据还在收集中,还没到捅破的最佳时机,所以萧慕城才忍着她。    “萧慕城,你说谁宠妾灭妻,你少在那指桑骂槐的!”秦可人只知道自己生母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却不是明媒正娶,而是由妾晋升的。所以对于萧慕城的暗讽,特别恼火。    “秦可人,你若不想被我扔出去,就给我闭上嘴安静的待着。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背景,都会让人把你丢出去。”    平时她的吵吵嚷嚷,出言不逊,萧慕城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今日,秦可人触及萧慕城的底线了。他能够隐忍她对自己的侮辱,但却无法容忍她欺辱苏梨。    “萧慕城,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谁给你的胆量!”在京时,萧慕城从来都不敢这么大声和她说话,今天竟然为这个贱.女人,威胁自己。    “我在自己家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还需要胆量?”看着正在叫嚣的疯女人,萧慕城实在懒得跟她废话。    “你!”秦可人突然发现,原来萧慕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软弱,也有严肃锐利的一面。  “你这是摆明了护着这狐狸精是吧?”    你说这秦可人不聪明吧,这事她还听出了,你说她聪明吧,办的这些事实在不是个有大脑的人能做出来的。    萧慕城不禁怀疑,秦宴生这二女儿时,是不是忘了给她生脑子了。    “我重申一次,她不是狐狸精,你也别妄想对她做什么!”正大光明的警告她,想在临安城消停待着,就决不许生出什么害人的想法。    “阿梨,我们走吧。”声音一如从前,温润、从容。    “萧慕城,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求我的!”望着并排离开的两个人,一向被人奉承惯得秦可人,就这么被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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