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浊万不料自己要投奔的俞家众人,到头来竟与那女孩和好,不再护着自己。又见那乞丐半昏半醒,将要被当场毒死,绝望之下,双泪流淌,抽泣道:“我不是你师弟,我是枪……”

他原想就此表明身份,盼着俞家三杰回心转意。那女孩脸色一变,屈指轻弹,一颗白丸飞进他嘴里,他顿时作声不得。那女孩笑道:“你是抢糖吃的小坏蛋!别哭了,师姊给你吃就是了。”

许清浊无法说话,又惊又怕,手舞足蹈起来。俞猛等人愈发觉得这女孩诡异莫名,心知许清浊和那乞丐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必然十分凄惨,可说好了不管,也不能出尔反尔。

田云淑于心不忍,把宝剑抽出半截,就要上前,没走两步,就被俞猛紧紧扳住肩头。田云淑怒道:“猛哥,你难道就忍心看到那孩子……”俞猛低声道:“今日咱们栽了,若是不认,传出去于俞家名声有损。”

田云淑恼道:“咱们栽不栽,谁要你做主?我……”说着一阵难过,不忍再看许清浊,将头转了过去。岂料她一转头,蓦地两眼放光,挣开俞猛,运使轻功,朝渡口赶去。

众人随她回头而望,只见河上一只小舟缓缓靠近,舟头依稀立着一名白衣女子。田云淑冲到岸边,向舟上女子不住挥手。那女孩瞧田云淑由悲转喜,举止异样,心里也有些好奇,一挥手,令五哲停马,要瞧瞧是何人到来。

舟上白衣女子瞧出田云淑十分焦急,忽地腾空而起,离河面足有两丈多高。她双袖一挥,便如纸鸢一般,轻轻地朝岸边飘来。她这一飘足有五六丈远,落地时已立在岸边,俞猛等武学好手望见她这身轻功,尽皆骇然。

渡头那些个舟子、渔夫、茶老板,还以为是仙女施法飞行,纷纷伏倒在岸边,一个接一个地磕头。田云淑似乎甚是高兴,拉着那白衣女子的手,一起往这边疾步走来。

俞家三杰和娄云侠渐渐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当真又是惊讶,又是惭愧,心里懊悔不已:“哎呀,早知淑妹等候的朋友是她,无论如何也该跟这伙人拼到底!”

那白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还是个少女,然而素妆长发,容颜极美,望之清丽,觉之美艳,可谓倾国绝色。那女孩见了也暗生嫉妒,又想起她露的那手奇妙轻功,心中一惊:“莫非她就是那人?”

她脸色陡变,忙顾左右道:“不好!阿黑,各位大师,咱们快快离去!”刚调转马头,忽听一人道:“诸位留步!”声音悠扬悦耳,闻之有如仙音。

那女孩知是那白衣少女说话,侧头一望,见她尚在数百步开外,可声传至耳,就同当面吐词一般清晰,不由更加惊惧,催道:“快走!快走!”田云淑瞧他们策马疾行,便要远去,急道:“花姊姊,别让他们逃了!”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忽地腾空而起,跟着轻轻落在众人身旁那匹马的马背,侧坐于鞍上,姿势甚是优美。那马儿正是许清浊和那乞丐所骑来,刚遭黑隼一啄,痛得直在原地蹬蹄。

白衣少女一坐下,伸掌往马儿头顶轻抚,那马长嘶一声,如箭离弦般冲了出去。白衣少女驱马直追,良驹狂奔,顷时到了那女孩及西海五哲身后。

她眼瞧双方离得已近,忽地凝力拍打马颈,身下马儿一跃而起,竟从对方头顶越过,拦在了西海五哲等人的前方。那女孩满脸惊恐之色,叫道:“诸位大师,快帮我挡住她。”扬起马鞭,一击马臀,想从白衣少女侧边抢过。

白衣少女见状,挥手掷出马缰,套住了那女孩座下之马的马颈,稍稍一拉,马儿就人立了起来。那女孩“啊哟”一声惊叫,已被坐骑甩出,朝白衣少女飞去。白衣少女轻轻擒住她背心,放在自己身边坐着,右手两指伸出,摁在她肩头。

她扫了五哲、许清浊和那乞丐一眼,也不言语,勒马往回驰去。西海五哲明白那女孩若有个三长两短,惹恼了她的师父,连西海老祖求情都没用,自己师兄弟只怕必死无疑。即便对方未强迫,也只得乖乖跟在后面,脸上难掩懊丧。

白衣少女领着他们回到俞家众人面前,冲田云淑道:“云淑,任你处置。”田云淑听这白衣少女如此说,心下极是喜悦,脸上红晕顿起,道:“人是花姊姊擒的,哪该由我处置?我只想救了这孩子和他同伴。”

娄云侠和俞家兄弟纷纷上前,向那白衣少女抱拳行礼。俞猛称赞:“花姑娘神技如昔,直叫我们大开眼界,佩服,佩服!”白衣少女坐在马上,敛衽回了半礼,微笑道:“俞兄过誉了。”

那女孩开口道:“哼,你一定就是两年前轰动武林的‘剑仙’花如何了,果然身手高明。”西海五哲听这白衣少女的身份,正是那女孩在客栈时说过的剑仙,均皆面如土色,默念“莲花生大士保佑”。

赞尼玛生怕今日给剑仙斩了,正要劝那女孩服软,岂知她冷笑数声,忽道:“花如何!你此时不在家中,反而在外面转悠,难道是想做那不孝……”话到一半,右臂突然自行抬起,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那女孩惊怒交迸,暗叫:“她使了什么把戏?怎能令我自扇耳光?”她练有上乘内功在身,若敌人内力入侵体内,决不会没生出抵抗。不料经脉之中并无异常,自己却不受控制,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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