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喜过望,使劲往回而拉,却不料一道白影扫来,两人腿弯一痛,接连跪倒。却是莫忘竹颈项间缩紧,只觉要被一股大力扯回巷内,惊骇下往前抓去,竟将巷口面摊凳上的擀面杖,胡乱抓在了手里。
她前身倾斜,掌中握杖,姿势正好暗合前日所学的一招棒法,自然而然随之变化,半空中转过身子,擀面杖横扫而出,往对方两人下盘击去。
这一招本乃“七十二峪剑法”中的高明招数,莫忘竹虽未得真髓,威力仍是不小,那两人有何能耐抵挡?她一招十分奏效,心中念头闪过:“我、我用武功打倒敌人了!”
正自茫然,忽觉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前栽去。原来对方二人摔倒后,手中麻绳不放,莫忘竹为之一带,跌伏在地。她摔得两眼一花,猛然间福至心灵,不及喊疼,单手轻撑,身子倒跃而起,擀面杖疾点两下。
对方二人痛呼声中,她已立正落在一旁。这一招纵翻腾跳,极难施展,舒云天因身子不便,所演示的招式便没完整,莫忘竹依样画葫芦,更只学得了三四成。
但她此番得天时地利人和,半是被迫,半是自发,使出此招,居然发挥了十成威力,若有秦岭派剑客在此,见了也都得赞不绝口。那两人给她击中肩胛,手臂发软,拽着的麻绳便松了。
莫忘竹掀掉颈间绳子,心里一阵震惊,一阵狂喜,暗想:“我、我……舒大哥教的棒法,居然这么厉害。”那两人见莫忘竹原地发愣,相视一望,一人立即起身,从背上取下个大布袋,往她头上罩去。
眼看就要得手,两人背心各遭重击,眼前一黑,扑倒在她左右身侧,滑出去半丈有余,吃了一嘴灰尘。莫忘竹这才惊醒,急忙转头一看,只见一名青袍男子,三十岁左右,面庞俊朗,神情阴鸷,负手立在巷口。
莫忘竹一呆,欢然叫道:“叔叔,是你吗?”那男子已转身走出数步,闻言身心俱震,回头颤声道:“你、你……你喊我什么?你是……竹儿?你叫什么名字?”
他前一句才问“你是竹儿”,后一句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不免教人莫名其妙。但莫忘竹丝毫不觉奇怪,答道:“我是竹儿!爹娘给我取名作莫忘竹!”
她跑过去扑在那男子怀里,道:“叔叔,我一看就知道是你,虽然我从没见过你……可你跟爹爹长得真像!”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那男子抱了抱她,眼眶也自湿润,喃喃道:“莫忘竹,莫忘竹……莫忘了青竹林……”按捺住激动,问道:“好孩子,你娘是谁?”莫忘竹擦泪道:“爹爹管我娘叫绣娘。”
那男子仰头看天,道:“绣娘,是阿绣么……”摇了摇头,叹道:“唉,太久了,记不得啦。”语气甚是萧索,莫忘竹心中伤感,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原来莫忘竹父亲婚娶之前,这男子便已离开家乡,独自在外闯荡,时刻听侄女讲起嫂子,徒对其名字有些印象,具体是谁,长什么样,却是想不起来了。
那男子乍逢亲人,无数想问之事纷纷涌上心头,正待开口,忽见那两个汉子连滚带爬就要逃走,身子一纵,拦在两人面前,俯身将麻绳抄在手里,晃了几晃,两人已背靠背给他捆在了一起。
莫忘竹喜道:“叔叔,你武功真了得!”那男子微微一笑,心道:“是这两个人太脓包,老子瞧见才出手救人,若是高手行凶,老子却不爱管闲事了。”
想到这儿,面色一沉,暗道:“若非老子发了善心,乖竹儿便得给他们打伤绑走,这两人实是胆大包天。”他路过巷口,见义勇为,不料救下了亲侄女,但自忖念头稍变,岂非坏了大事?一腔怒火,全对准了那两个汉子。
那两人瞧他面色阴沉可怕,吓得冷汗直冒,磕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只是他两人相互背靠,一人磕头时,另一人就被同伴背起,仰面悬空,嘴里兀自求饶不绝。
两人交替磕头,模样甚是滑稽,莫忘竹扑哧一笑,那男子也忍俊不禁,笑骂道:“两个窝囊废,你们是哪里来的?干么要绑我的宝贝侄女?”
一人伏地禀告:“小人、小人是神岳镖局的镖师,不过是听了,不,是受了‘铁爪飞鹰’张差的蛊惑,才来冒犯姑娘……”另一人仰天叫道:“姑娘,您记得小人吧?全是张差要害你,咱们当日只是与他同路……这、这事若不是他逼迫,咱们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绑你啊。”
莫忘竹道:“啊,你们是打伤舒大哥的什么镖师……”那人听她语气不愉,道:“哎哟,那是这位姓何的兄弟下的手,可不关我李二虎的事。”
原来张差为天怀击伤后,住在曹州城里休养,半月后逢着神岳镖局何、李二镖头返途,请他们带自己去京城躲一躲。他办砸了差事,畏罪不敢回王府,只得随两镖头去京城,求郑国舅说情。
那郑国舅全名郑国泰,乃郑贵妃兄弟,郑贵妃深在宫中,福王好逸恶劳,郑家在朝把持大权,在外招揽能士,全得此人之功。张差亦曾是郑国舅推荐,入福王府任侍卫统领。
他这番闯下大祸,首先就去国舅府上负荆请罪,郑国泰近些日子替外甥及姊姊谋划要事,无暇管他这等小过,但知他武功高强,于是将他引见给周镇、秦虹,不料对方一直称忙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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