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阿福远远的见几个姐姐簇拥着一个少年走近，那少年身量欣长，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身材，穿着一件青色的布袍，走路的时候背挺得笔直，皮肤白皙，嘴角带了少年若有若无的一丝微笑，眼神明亮清澈，带了世家公子的从容自在。　　　　阿福第一次看清了自家二少爷的长相，第一个印象是二少爷真白，顾二少爷自然不只是长得白，但阿福词语贫乏也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特别好看，跟在她身后的尔雅容貌出色，可一群人中却只能看到这一个少年，缓步而来自带光华。　　　　顾二少爷自然是不会留意几个小丫鬟的，他们一行人很快进了正屋，小鱼碰了碰阿福的手，轻声道，“这就是二少爷？长得可真好看啊！”　　　　“是啊，真好看。”　　　　“全京城里也没几位公子有我们二少爷长得好。”鹿鸣一副与有荣焉的得色，对两个小丫鬟的惊讶一点也不奇怪，自家二少爷自然是最出色的。　　　　顾二少爷回院子换了一身衣服便又去了前院，脱下一身青衫，换了一袭锦袍，眉目更显得精致了些，他在自己院子没有多做停留，顾夫人和三小姐等着和他说话，丫鬟里陪着他去正院的自然是尔雅，剩下的人便都闲了下来，有时间聊天了。　　　　露珠道，“二少爷看着瘦了些，那些猴崽子定是没有好好照顾少爷。”露珠嘴里说的猴崽子自然是二少爷身边的两个小厮，名叫明月和清风，两人跟着二少爷去了书院伺候，平日里照顾着二少爷。　　　　朝露也皱眉，“书院毕竟不是家里，就是有人照顾也是有限的，何况还要念书。”　　　　小鱼奇道，“三小姐就是请了先生到家里，二少爷为什么一定要去书院呢。”这个倒是正理，读书如果能在家里自然更好了。　　　　露珠解释道，“清风书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一年只收几个学生，就算是我们家少爷也是因为舅老爷和院长相熟才破例进去的。”　　　　原来顾二少爷年的清风书院名气极大，院长苏先生也是个怪脾气，每年最多收几个学生，其余的给再多钱财也是不收的，教出来的学生考中秀才举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是进士也已经出了许多位，去年还出了一位状元，所以求学的趋之若鹜，若不是因为顾夫人娘家的关系，就算顾二少爷年少聪颖也不一定能够进入清风书院。　　　　而书院的规矩就是学子只能独自一人，连个随身的仆人小厮都不能带，顾夫人哪里能放心独自一人去，只得把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安排在了近处，虽然不能时刻照应着，可也能搭把手。　　　　朝露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二少爷如今在书院安心读书，以后自然有大好的前程。”　　　　此话说得阿福肃然起敬，阿福在的村子就只有一位中了童生的青年，平日里村里人都对他客客气气，她爹之前还好的时候也曾动过送她弟弟去读书的念头，可后来家中生变，小弟读书的事情只怕成了泡影，供一个读书人的费用可不是一般小百姓能够承受的，不说其他就是笔墨纸砚就是一笔大的开销。　　　　二少爷去了正院，他们这些丫鬟便都散了，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朝露因为二少爷回来嘴角也带了一丝笑容，对阿福和气了许多，今日甚至招了阿福去帮她分线。　　　　阿福跟着进了朝露的屋子，小小的一间房子收拾得十分干净，床上挂了粉红色的帐子，桌上摆了一个白底青花的花瓶，插了几朵时鲜花朵，娇艳欲滴十分可爱，临窗还有一张小小的条案，上面放了笔墨纸砚等，看得阿福十分惊奇，朝露只是一个丫鬟屋子居然还有这些。　　　　朝露见阿福看到条案惊讶的眼神，道，“那是我平日里画花样子的地方。”当然偶尔也写写字看看书，只是她现在是个丫鬟，那些书早就丢下来了，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　　　　“姐姐识的字？”　　　　“都是以前学的，可我们做丫鬟的识不识字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我们做文章不成。”朝露似乎不想谈这些，转了话题，“你既然跟着我，我也没什么好交给你的，只有刺绣的手艺比人略强些，你以后每天抽些时间到我屋子来，我慢慢教你。”　　　　阿福点了点头，朝露虽然看着不太好接触，但人似乎不错，跟着她学绣工也是好事情。　　　　两人便在屋子里摆开架势，朝露先让阿福绣了一朵桃花，见阿福虽然做得不算太好，但难得的能够静下心，做出来的东西针脚细密，倒有一点点满意。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时间过得很快，而且朝露为人十分严格，阿福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听着，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问出来，朝露也不生气细细的解答，是个十分称职的老师。　　　　等吃过晚饭二少爷才回了院子，阿福他们便又忙碌起来，几个大丫鬟都进了屋里伺候，几个小的便等在外面听候姐姐吩咐。　　　　露珠出来让人准备热水，二少爷要沐浴更衣，小鱼和阿福两个忙去了厨房提热水，通过丫鬟婆子进出的小门便可以直接到正屋的耳房，里面放了沐浴的各色用具，阿福和小鱼两个将热水倒入半人高的浴桶里，来回好几次之后两个人都热得湿了衣襟。　　　　阿福擦了擦额角的汗，见露珠拿了一个盒子出来，一打开便有淡淡的香味飘出，不由得大为好奇，露珠便招手让他们两个过去，盒子装的却是豆子大小的褐色珠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澡豆，洗澡用的。”露珠笑道。　　　　“澡豆是什么豆？”阿福奇道。　　　　小鱼略微听说过便给阿福解释，“主子们洗澡都用澡豆和胰子。”　　　　胰子阿福见过，姐姐们洗脸有时候便会用那种淡黄色的胰子，味道也很好闻，有兰花味的，梅花味的，洗过的脸又白又嫩，只是那样一小块东西便要用五钱银子，这个澡豆闻起来味道这样好闻，肯定更贵！　　　　露珠抓了些出来给她们看，“这里面加了香料，可不是外面随便可以买到的便宜货，拿去玩吧。”　　　　阿福把澡豆凑到鼻前闻了闻，香味有点冲鼻子，不过味道很特别，忙小心的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