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甜

“嘿呀，行不行我怎么知道，你问问小仙女呗！”说了几次话之后，圆圆明显跟连驰熟稔了起来，讲话也没那么拘谨了。　　　　连驰笑了一声，没说话，只默默地跟在两人后面。　　　　方寒凝面不改色地打了饭，端着饭盒和圆圆找了个空位坐下，也不管追着两人的连驰，自顾自地就吃了起来。　　　　她是那种连吃饭都带着小纸条看看作业的学生，不过自从跟圆圆玩在一块儿之后，为了尊重人家，她也就改了这个习惯，专心地听她说话了。　　　　现在有连驰在旁边，圆圆不方便说各种八卦，只能干瞪眼。　　　　好在食堂今天的饭菜还不错，特别是红烧狮子头做的入味不已，专注点吃饭也不算亏。　　　　气氛虽然有些诡异，连驰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盯着方寒凝看了一会儿，突然懒懒地趴到了桌上，出声问道：“元旦晚会之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跨年？”　　　　圆圆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替不说话的方寒凝化解了尴尬，“你在邀请谁？小仙女吗？”　　　　“邀请你们俩啊。”　　　　“嗯，还好你没让我尴尬。”圆圆假模假样地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你的重点提问对象是方寒凝。”　　　　方寒凝看了她一眼，“别闹。”　　　　“没闹呢，”连驰接了话茬，“你有空吗？”　　　　方寒凝无情地拒绝了他，“我要回家休息。”　　　　“第二天不就放假了吗？可以休息个够。”　　　　“第二天要补课。”　　　　“……”　　　　方寒凝这一波拒绝三连闹得连驰非常不开心，连带着好几天都没有来找她。她虽然偶尔会有点不习惯没了奇奇怪怪的偶遇，不过也没把奇怪的情绪放在心上。　　　　随着天气一天天冷下来，学校里的气氛也愈发的高涨。　　　　12月23号那天，北乔市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24号早上方寒凝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盛景了。　　　　方妈妈早就做好了早饭，看她走出来，便把热腾腾的粥端上了桌，“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外头地滑，别摔了。”　　　　方寒凝“嗯”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北乔下这么大的雪。”　　　　虽然这个城市名字里有个“北”字，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南方城市，她们家搬过来这么好几年里，每年冬天都是下点冰渣子，这种有色有样子的雪花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方妈妈的声音也颇有些怀念，“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下雪天，你爸说冷死了，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也不知道她爸是怎么想的，让小姑娘从名字里就带着一丝丝冷意。　　　　不过方爸爸一直觉得方寒凝的名字很有诗意，不喜欢别人说不好听，方妈妈也懒得跟他吵，一般只有他不在家的时候才会说说。　　　　“唉，早知道让你爸等你一会儿送你去算了，这么冷的天还要走去地铁站……”　　　　眼见着她妈妈又要开始唠叨，方寒凝三两口把粥喝完，背上了她圣诞班会表演要用的吉他，拎起书包，“我走了。”　　　　“小心一点！”　　　　直到她走出楼道之后才意识到外面有多冷。　　　　下雪时的寒风可不是说说而已，活生生像是要把人冻起来才罢休。方寒凝被风一吹，条件反射地把脖子缩了起来，考虑是顶着冷风快点跑去地铁站，还是慢慢地走过去。　　　　“嘟嘟——”　　　　还没想好，她面前的黑色SUV突然按了一下喇叭，把她吓了一跳，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连驰的脑袋从后座车窗那儿伸出来，朝着她挥了挥手，“小仙女！”　　　　方寒凝还是没动。　　　　连驰干脆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她旁边——可能是因为刚刚被鸣笛声吓到了，方寒凝的眼睛湿漉漉的，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连驰也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条黑色围巾下来，套在她脖子上，替她背过吉他包，笑了一声。　　　　“听圆圆说你今天要背吉他，我正好路过这儿，就来顺路送你一程。”　　　　“其、其实不用的……”　　　　眼见着方寒凝想要拒绝，连驰立马就拉下了脸，背着她的琴一声不吭地就往车那儿走，直接给塞进了后备箱里。　　　　方寒凝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车里的暖气很足，她一打开车门就有一阵暖风扑面而来，舒服得简直没法说。连驰已经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了，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坐到了他旁边，关上车门。　　　　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方寒凝猜测是连驰家的司机之类的人物，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便轻声打了个招呼。　　　　等车启动了，连驰才睁开眼笑了，“早上来不就完事了，耽误一会儿高速上要堵死了。”　　　　“也不差这几分钟吧。”　　　　“……说得也是。”他耸了耸肩，“一会儿我去你们班参加你们的活动好不好？”　　　　方寒凝已经把单词书拿了出来，准备利用车上的时间巩固一下单词了，听到他这样问，立马条件反射地回答道：“不好。”　　　　“为什么？”　　　　“没为什么，这是班级活动。”　　　　连驰叹了口气，“方寒凝，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希望我下学期跟你一个班去？”　　　　他想象着方寒凝脸皮这么薄，肯定会立马否认，或者干脆红着脸斥责他的自作多情一番，没想到方寒凝眼睛都没眨一下，“行啊，你来吧。”　　　　“……”　　　　北乔十二中并没有校规是早恋相关的，不过如果被老师知道的话，成绩好的说不定会放过一马，成绩差的学生一定会被请家长的。　　　　方寒凝不想被人误会——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也挺烦人的，还有那些暗恋连驰的学姐学妹们，都是干扰，便要求连驰提前两条街把她放下来。　　　　“别别别，我先下，一会儿让李叔叔把你送到校门口。”连驰把围巾挂到她脖子上，没等她拒绝就跳下了车，又把吉他拿出来放到她旁边，方便她一会儿拿下车。　　　　虽然连驰没说，方寒凝也知道他这行为完全就是体贴她，想让她少吹点冷风。小霸王这么贴心，她的心中难免会有点感激。　　　　要说连驰对她没意思，她自己都不相信。　　　　现在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直后悔当时不该为了气气黎薇娅就去惹连驰的。　　　　只是玩玩的话还行，如果太真情实感的话……方寒凝不觉得高中有那个谈恋爱的闲赋时间，也不想因为太投入恋爱而分散学习的精力。　　　　再说了，连驰跟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方寒凝看着在外面的人行道上懒洋洋漫步的连驰，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的节目已经练了有小半个月，圣诞主题班会上的表演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老赵非常满意，带头鼓掌道：“唱得不错，最好能拿个奖什么的。”　　　　方寒凝他们班的集体节目是大合唱，她和圆圆因为有单独的节目，所以就分到了可以浑水摸鱼的中声部凑个人头，但是练了一段时间之后，效果还是不怎么样，也可能是是因为班上还在学校上课的学生太少了，三个声部有点撑不起来的感觉。　　　　老赵本来都不抱希望了，看到方寒凝和圆圆的节目，又觉得还是能期待一下。　　　　方寒凝本身在班里是不声不响的那类学生，这一手吉他、加上最后一段高/潮部分动作帅气的扫弦着实惊艳了不少人，班会结束之后好几个妹子围过来跟她搭话。　　　　方寒凝笑了笑，一个一个应付了过去，这才有人意识到她虽然不说话，脾气还是好得很。　　　　等他们都走完了，圆圆才开始跟她咬耳朵，“还好老赵点了我们俩的名，不然你这个自闭儿童的头衔毕业之前都没机会拿掉了。”　　　　方寒凝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转过身把琴放进琴包里。　　　　“你琴就放教室里吧？下周就要开晚会了，还有好几场彩排，背来背去也麻烦，反正值日生会锁门。”圆圆皱着眉看着她的动作。　　　　方寒凝也是这样想的，大冷天的，背个琴挤地铁确实有点麻烦，干脆就放到了讲台旁边放杂物的柜子里。　　　　没想到一个周末回来，方寒凝再打开琴包的时候，她那把漂亮的吉他从中间断了开来，连带着琴弦也全都断了。　　　　圆圆本来还在座位上呢，看到她一直没动静，就走了过来，也低下头。　　　　“……这是谁干的？！”　　　　一声尖叫，班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转向了方寒凝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