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杜夏在河边洗漱完回来时，霍奇已经将直播关闭了，一些来晚的人还在下面嚎叫希望能看到回放，但此时也只能听别人口述。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总是能引人瞩目。　　　　杜夏掀开围裙，地上一片狼藉，泥泞的褐色土地变成黑褐色，血腥味冲天而起。　　　　霍奇跳下树走过来，闻到味道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这么大一只，怎么带回去？”霍奇问道。　　　　杜夏抓住野猪后腿扛起来，掂了掂，将近两百斤，有点重。拖回去可以，但是会很吃力。　　　　霍奇思索了一会道：“我去镇上租个小型运输车。”　　　　“车怎么进来？”杜夏问。　　　　霍奇奇怪地道：“飞进来啊。”　　　　杜夏……她又忘了，这个世界的车都会飞。　　　　“行，那你去吧。”　　　　霍奇转身要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道：“这里血腥味这么重，又靠近河边，很可能会有野兽被吸引来。再往前有野牛群跟野狼群，太危险。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正在想中午要吃什么的杜夏使劲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你觉得谁能从我手底下抢食，别磨磨蹭蹭了，再不走说不定我已经自己拖回去了。”　　　　霍奇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通过这次直播，他发现了杜夏身上潜藏的巨大价值，只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杜夏一定能火爆整个直播界。　　　　只要杜夏能火起来，他就能重新拥有本钱。这是一个绝佳的翻身机会，他等待的太久了。　　　　所以杜夏绝不能出事。　　　　霍奇走之后，杜夏也没有闲着，她拖着猪两条后腿就往来路走去。　　　　霍奇说得对，这里离河边太近，不少动物都会去河边喝水，一旦闻到血腥味就很可能会追来，停留在那里很危险。　　　　尽管她不怕，但也得考虑一下他们两人的食量，一只野猪就够吃几天了，多的浪费。　　　　现在也没有冰箱，无法存放。她并不倾向买冰箱，屋子很快就要被拆，一旦露宿野外，断电后冰箱无处可放，大件携带也非常不方便。　　　　深一脚浅一脚地拖了半小时，林子又茂密来了起来，灌木丛挨挨挤挤地向上生长，没有下脚的地方。　　　　杜夏看到一只兔子远远地窜过去，估算了一下位置，便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停下，休息了起来。　　　　霍奇带着运输车寻进来的时候，就见杜夏正在跟一条蛇对峙。那蛇有成人胳膊一半粗细，脑袋尖尖，颜色与树干很相似，若不是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有条蛇在那。　　　　霍奇的脑袋上瞬间起了一层汗，他猛地后退一步。　　　　然后就见吐着信子的蛇突然动了起来，但杜夏的动作更快，她利落地用刀背挡开蛇头，在蛇身激荡弯曲的时候，眼疾手快地用左手精准地捉住了它的七寸。　　　　蛇尾在空中扭来扭去想要寻找着力点，却怎么都不得法，只能徒劳地吐着信子。　　　　霍奇的脸都青了，又退了一步。　　　　他打从心底里恐惧这东西。所以只在森林外围打转，从来不敢深入。　　　　杜夏寻了棵树将蛇往上一甩，蛇很快就爬走了。　　　　回头见霍奇瞪着眼睛看自己，不由得笑了笑：“来的速度还挺快。”　　　　霍奇却是问：“怎么不杀它？”　　　　“为什么要杀？”　　　　“它很危险。”　　　　杜夏摇着头道，“我不杀蛇，我属蛇的，对这种动物很有好感。”　　　　霍奇张张嘴，想问一句属蛇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闭嘴了。　　　　找来的运输车看着不算大，外形像个躺倒的葫芦似的，前小后大，没有轮子。后面打开盖子就是个圆形的斗，很大很深，能运输至少五百斤的物品。　　　　司机是个机器人，类人形，皮肤有种光亮的金属质感，脸的部位有清晰地五官，甚至还能做出一些表情。　　　　这还是杜夏第一次如此接近这个世界的机器人，很新奇，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机器人坐在驾驶室里，突然朝她眨了眨眼。　　　　杜夏吓了一跳。　　　　霍奇指了指地上的野猪。　　　　运输车就从侧面伸出一个巨大的手掌，一把抓起野猪丢进了后仓中。　　　　然后前门打开，霍奇拉着杜夏坐了上去。　　　　运输车的速度相当快，不仅快还相当刺激。遇到狭小的空隙时，甚至能整个车立起来，人坐在里面就像坐过山车似的。　　　　下车的时候杜夏的脸有些青，好在时间并不长。　　　　到院子上方后，运输车又伸出机械手臂将野猪丢进了院子，然后那个机器人又朝杜夏眨了眨眼，挥手跟他们告别就离开了。　　　　杜夏不解地问：“这机器人看起来很，很智能。”　　　　“少部分机器人是拥有自我意识。但现在有种大脑传感技术，可以将人的意识接到机器人身上，所以这个只是外形是机器人。”　　　　杜夏再一次感受到高科技世界的奇妙。　　　　进到院子，霍奇看着那只足有两百斤的野猪束手无策。　　　　“要怎么处理？”　　　　“沿着肚子剖成两半，找个盆，接住内脏。”　　　　杜夏拔出身上的刀，那把刀相当锋利也很顺手，当杀猪刀也合适。　　　　霍奇进屋端了个大盆子出来，但也将直播器带了出来。　　　　杜夏用下巴指了指直播器：“怎么把这个也带出来了？”　　　　霍奇跟她坦白。“你杀猪的时候，我开直播了。对不起，未经你允许。”　　　　“我露脸了？”　　　　“有打码。”　　　　“那反响如何？”　　　　“收入有一万多。”霍奇低着头道。　　　　杜夏沉吟了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　　　　霍奇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忐忑起来。　　　　但很快杜夏就点了头，只是脸色依旧严肃：“这次就算了，但下次直播必须要经过我的允许。合作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我希望你能了解。”　　　　“好，好的。”霍奇有些结巴地应了。　　　　杜夏又道：“所以，你这是想直播我处理它？”　　　　“嗯，你杀猪时的直播效果很好，大家应该也会感兴趣你怎么处理。我昨天翻了美食区，没有人直播这些，这是独一份。”　　　　杜夏翘了翘嘴角，这个霍奇，心思可不少。　　　　她歪头问他：“可以同步嗅觉的直播器多少钱？”　　　　“最便宜八千。”霍奇翻了翻天网。　　　　杜夏没有丝毫犹豫地道：“买一个。”　　　　霍奇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一万，已经够一张到云泽星的飞船票了。他看了眼余额，咬咬牙，还是点击了购买。　　　　杜夏烧了热水，准备给黑猪刮毛。　　　　霍奇去了接收点，约莫十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巴掌大小的圆球。　　　　那圆球通体银白，没有缝隙。霍奇捣鼓了一阵，连接上天网后，圆球突然收起了银白色外壳，露出里面的黑色器械，就像一个巨大的眼球似的。　　　　直播器漂浮在空中，投射出来一个环形屏幕。　　　　霍奇将直播人定位成杜夏，圆球就像跟屁虫似的，飞到她身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对着她。　　　　杜夏正一脚踩在台阶上，一手攥着猪腿将猪提起来，另只手执着刀，麻利地一刀下去，猪皮没有丝毫破损，地上却是落了一层猪毛。　　　　直播间在此时正好打开，三两个聚集在直播间还没走的观众，突然发现又开始了直播，不由得立即将目光投过来。　　　　杜夏恰巧斜眼看向屏幕，眼神锋利如刀。她的脸依旧被打了码，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气势逼人的感觉，仿佛能透过这一层模糊不清的马赛克，直射到人心里。　　　　“怎么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主播是不是在瞪我？为啥不露脸啊？想看。”　　　　“明明看不见脸，却能感觉到主播骇人的气势，好可怕。我的汗毛都起来了，不愧是能徒手杀猪的女人。”　　　　“前面的你是想要笑死我么？”　　　　“这就是今天的战利品么，好大一只。现在是要处理？”　　　　“哈哈哈，今天的午饭就是吃它吧，够做多少盘菜了。”　　　　“空打赏一千朵鲜花。”　　　　“空打赏一千朵鲜花。”　　　　“这么大要怎么处理？为什么要刮毛？中午吃什么？主播的身手没有掺假么，现在的营销手段可真是厉害。”　　　　“才发现画质似乎清晰了许多，还开通了嗅觉同步。主播换直播器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终于能闻到味道了。可惜还是尝不到。”　　　　直播间刚开没多久，人数就开始飞快地往上涨，不过十分钟，就飙到了一千，并且还在继续。　　　　大部分都是第二场直播带来的人气，大家对这种纯粹的武力对决，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是谁都没想得到的。　　　　要说直播区也有机甲对抗直播，还有各种星际战争的拟真直播，场面更加宏大激烈，却都没这种纯粹的肉搏来的刺激。　　　　况且，这里是哪，是美食区，向来各种小清新又唯美浪漫的美食区。　　　　突然在美食区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冲击力太大了。　　　　杜夏已经剃好了猪毛，在盆中用热水洗刷了一道之后。她准备开始切割剖腹了。　　　　抬头看了眼直播画面，杜夏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些血腥，如果有年龄较小的孩子，还是跳过这一段比较好。”　　　　“哈哈哈，主播好可爱，还主动提示。其实可以手动设置年龄限制。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在美食区见到血腥暴力限制的。主播可真是美食区的一股清流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还好我已经成年了。”　　　　“同前面，还好我已经成年了。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猪剖开是什么样子的，从来没接触过。”　　　　“第一次见到猪，原来是长这样，也挺新奇的。”　　　　而杜夏，已经将猪摆好，握着刀，用力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