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甜被列车晃得迷迷糊糊地醒了,感觉脸上有点痒,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堵结实的胸膛,她一下子就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被叶障抱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是他胸膛上的衣料蹭得她脸皮发痒。    她惊了,就算列车再晃,也没办法把两人晃成这种姿势,把她晃到他怀里去吧!    她挣了挣要起身,觉察到她苏醒后,男人反而收紧胳膊将她搂得更紧了。    “你——”    没等她声音喊出来,嘴巴就被他的手捂住,脑袋也被他重新按进胸膛里。    她挣扎起来,这个男人倒底想干什么!    “别动。”叶障的声音贴在她耳边上,压得极低。    纸甜感觉到他语气的严重,很快意识到周围有些不对劲,安静下来,斜眼向旁边看去,瞬间背后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大半夜的,列车上竟然挤满了人,一个贴着一个,比白天上班高峰期都要拥挤。然而虽然车上挤满了人,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身体直挺挺地立着,就像有根棍子绑在他们的脊椎上纠正他们的站姿。    她又抬眼看向列车车门上的行驶路线标识,发现所有的站台灯都亮成了红灯,不停地闪烁,根本不知道列车此刻行驶到了哪里。    纸甜的脑子里“刷”地闪出一个词“鬼车”。    关于鬼车的鬼故事很多,网上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鬼车类型也各不相同,有校车,有公交车,有长途客车,虽然鬼车不同,但故事核心都大差不差,都是载满鬼魂的车在漆黑的深夜中行驶,如果有活人误入了鬼车,不能在中途及时下车,那么将会随着这一车的鬼魂一起被拖入地狱。    可是那些鬼故事里的鬼车顶多载着几十只鬼魂,而这一班列车八节车厢,高峰期可以同时乘坐两多千人,也就是说,现在这辆车上至少载了两千只鬼。    一只鬼咬一口,都够将她跟叶障分食了。    纸甜背后冷汗直冒,忍不住回顾今天,从去奶茶店上班发现老板跑路关门,到在图书馆整理资料被女鬼拖进阴鬼路,再到现在回家误上鬼车,一整天环环相扣,步步危机,倒霉倒得透透的。    她不敢再看,将头埋进男人的胸膛,用极低的声音问:“现在怎么办?”    叶障看向那些脸色苍白表情麻木的鬼魂们,嘴唇动了动:“等。”    纸甜愧疚道:“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不是和我在一起,你不会这么倒霉坐上鬼车。”    叶障沉默了一下:“不用急着道歉,我们还没有陷入绝境,还有办法。”    纸甜听着男人镇定的声音,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    时间流逝,列车依旧在高速前行,没有停靠任何站台,此时已经12点半了,从他们上车的时间算,列车早就应该驶达底站,可是它还在继续前进。    被惨白灯光照亮的车厢外是一片漆黑,那是什么光线都无法穿透的黑暗。    这辆终年行驶在地下的列车正在向着地狱最深处驶去。    纸甜靠在叶障的胸膛里,已经习惯了两人这般亲昵相拥的姿势。她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相比较她已经乱跳一气的心脏,男人的呼吸平稳规律,并不慌乱。    可是他们这样子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这时,叶障突然抓起了她的手:“闭上眼睛,一会跟着我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睁开眼眼。”    纸甜迟疑了一下,闭上眼睛,随即感觉自己被人牵着站起来,向前走去。    眼睛一闭上,其它感官极度敏锐起来。她开始听到沙沙的议论声,像是无数人在她耳边碎碎低念,语速特别快,一个音节都听不清,接着有无数的手从地面伸了出来,扯拉她的身体,似乎想要将她拽到地下去,那些手冷得如冰棍一般,没有一点温度。    因为看不见,心中的恐惧更甚,她紧紧地攥着叶障的手,攥得手心都冒了汗,好几次她控制不住想睁开眼,最后还是强忍住了。    被他牵着走过了一段长长的道路,她不确定他们是否还行走在地铁车厢中,不过周围的鬼语声消失了,那些扯拉她的鬼手也没有了,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这时耳边传来少年微哑的声音:“师姐,师姐,师姐……你醒醒,你快醒醒……是我啊,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为什么不理我……师姐……”    纸甜心中一惊,这是……小师弟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如果是小师弟,绝不会叫她师姐,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是少年稚嫩的声音。    她咬紧牙关,闭紧双眼,试图将那声音摒除出脑海。      可少年的呼唤声持续不断,由远及近,由小及大,最后仿佛站在她耳边对着她耳朵尖叫:“师姐,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师姐……你看,是我啊,我来找你了……”    纸甜全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起来,恨不得拔腿就跑,同时眼睛开始发烫,烫得让她难以忍受,迫不及待地想睁开眼让外面的寒气吹一吹。    终于,她还是克制住了恐惧,死死地紧闭住了双眼。    鬼叫声开始远去,周围重归平静,路面也平坦了许多,只有那只手还在黑暗中牵引着她前进。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牵着自己的手跟刚才那些从地下伸出来拉扯她的鬼手一样,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这绝不是一个活人的手,难道现在牵着的她不是叶障?    如果不是叶障,又能是谁?    纸甜浑身的寒毛再次竖了起来。    前面的人脚步停了下来。纸甜感觉到对方向她走近,最后站在了她的面前,半天不动,似乎在打量她。    一想到这个牵着她的手,站在她面前打量她的人可能不是叶障,寒气一阵阵地从脚心往上天灵盖上冒。    对方开口说话了:“没事了,我们已经出来了,睁开眼吧。”    的确是叶障的声音,可她根本不敢睁眼,害怕这又是一个骗局。    这时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响起,即使双眼紧闭也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光柱笔直地投射过来,接紧着传来司机大声的咒骂。    “找死啊!大半夜站在马路中心,想死滚一边去!”    听着这口音浓重却特接人气的骂声,纸甜终于睁开了眼。    远光灯的直射下,眼前一片白光,她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阻挡光线,被身旁的人拽着退到了路边上。    司机骂骂咧咧地驾着卡车呼啸而过,纸甜四顾看了看,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空旷偏僻的马路上,而站在她身旁的确是叶障本人。    她毫不迟疑地伸手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    叶障低头看她突然握过来的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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