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考核的孩子们最小的七岁,最大也有十几岁的,这样一来,年纪更大的孩子就占领了明显的优势,还好这河水并不湍急,即使是最小的孩子,也能慢慢的前进。 清风拂面,河水生澜,不知何时,一阵浓稠的白雾慢慢的从河面升起,很快就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段星沉心中微晒:“终于来了。” 周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段星沉心里的疑惑刚刚升起,就感觉到了一阵晕眩。 “狗蛋……狗蛋,咱们家的母鸡昨天下了好几颗鸡子,奶奶做蛋羹给你吃。” 斑驳的墙壁,干净的石板,段星沉蹲在熟悉的院子里怔怔出神,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十分新鲜的野菜。 “狗蛋,你把篮子放那吧,一会儿奶奶来晒就行了,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王奶奶慈祥和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令段星沉几欲落泪。他握着野菜的手逐渐收紧,野菜锋利的齿状叶片刺痛了手心的软肉,他却恍若未觉。 “奶奶,”段星沉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不确定的忐忑。 “唉,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呀?晚饭马上就好,你在外面跑了一天肯定累了,先坐屋里休息一会儿。”段星沉转过头,王奶奶带着慈爱笑意的面容一如往日,他丢开手中的野菜和篮子,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奶奶,我好想你——奶奶,呜。”段星沉紧紧的搂着王奶奶的腰,眼泪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 “乖,怎么突然就抱着奶奶不撒手了,好孩子,你都已经六岁了,可不能再这么撒娇了。”王奶奶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段星沉的后背,在上面轻柔的拍了拍:“好了,奶奶还要做饭呢。” 现在是他六岁那年的春天,王奶奶的身体还很硬朗,他们家院子里还养着两只会下蛋的母鸡和一只颜色鲜亮的公鸡。这个念头仿佛突然出现,令段星沉疑惑不已,他这是怎么了?他今年不是刚刚六岁吗?刚刚那莫名其妙的念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星沉甩了甩头,抛开了心头的疑惑。 玄宗玄铭峰的主殿中,观影镜清晰的照影着每个候选弟子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在努力划船的弟子们突然变得神情呆滞起来,平静的河面突生动荡,河水开始逆流。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即使河水的流速并不快,时间久了,停在河中央的船也迟早都会被冲回原来的起点。 “靳长老,你究竟在河里设置了什么阵法?”二长老严久章抚了抚颌下的胡须,好奇道。 “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有求而不得的执念,有执念没关系,可怕的是被执念蒙蔽了理智,一个人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即使他再怎么惊才绝艳,也注定不会走的长远。”靳朦双手负在背后,微笑道:“这河面上,有我最新研制的惑心阵,入阵之人可以在里面见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我并没有完全屏蔽他们的记忆,但是,如果他们自己选择了沉迷其中,那就怪不得谁了。” “自己沉迷其中?”林清嘉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鸟儿啾啾,蝉儿嘶鸣,段星沉走在山林间的小道上,背着箩筐向村子里走去。时间过得很快,春去秋来,一眨眼的功夫,现在便已经步入了秋季。 树上的秋蝉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辜负自己短暂的生命。 “奶奶今天上午到镇子里卖鸡子去了,这个时候,她一定已经从镇子上回来了。”这样想着,段星沉脚下的步子渐渐的加快了,他嘴角扬起,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走在村中的土路上,段星沉拐过几条小巷,终于回到了自家门前。 “你这老刁妇,这母鸡明明就是我们家走失的那两只!敢偷我们家的鸡,你也不怕夭寿喔!”一名插着腰的刁钻妇人眉头倒竖,正朝着王奶奶的肩膀戳了过去。 王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哪里会是这年轻妇人的对手,她倒退一步,被戳的跌在了地上。 “奶奶——”段星沉一把甩开背上的箩筐,抱住了那妇人粗壮的腰肢:“你敢欺负我奶奶,我咬死你!”他张口就咬住了妇人伸过来推阻他的手腕,直将那妇人咬得嗷嗷直叫。 六岁那年的秋天,领居家的儿媳妇仗着他们家人多势众,颠倒黑白抢走了奶奶辛苦养大的母鸡。 天色已晚,邻居家的儿媳妇提着两只肥胖的大母鸡,趾高气昂的离开了,临走前,她还用力的摔了一把狗蛋家并不结实的木门。 “狗蛋,狗蛋你没事吧?”王奶奶一瘸一拐的走到狗蛋身边,心疼的摸了摸他被甩在地上时撞肿的额头:“是奶奶没用,护不住你,别怕,他们已经走了。” 段星沉眼神怔忪的抬起头;“奶奶,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奶奶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她眼角的笑纹看上去分外的慈蔼:“只要你好好的,不管出了什么事,奶奶都不怕。” 段星沉吸了吸鼻子,将脑袋埋在了王奶奶温暖的怀抱里:“嗯。” 周围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真实,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他:快醒醒吧,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奶奶其实…… 段星沉抬手捂住了耳朵,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只要能和奶奶待在一起,即使生活充满了磨难,他也甘之如饴。 不管他心底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他都没有兴趣知道,他隐约明白,一旦他听从了心底那道声音,他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 玄宗玄铭峰的主殿中,靳朦突然伸手一招,将观影镜其中一片影像放大了,在那片影像里一个看上去矮矮的小胖墩神情呆怔的握着船桨,一动不动的立在小船上。他是所有人里面划船最慢的那个,随着河水的推动,他乘坐的小船已经回到了岸边。 靳朦嘴角微勾:“有人出局了。” 果然,下一刻,那矮矮的小胖墩就恢复了神志,被站在岸边的刘存昼提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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