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十八的脸色蜡黄,雍牧则垂头丧气,一路上父子俩人都不曾多言,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雍十八直接坐在了堂屋的八仙台旁,一只胳膊搭在旁边的清式方桌上,乌黑发亮的桌面,透露出无比老旧的感觉。
雍牧低着头,父亲应该是怒了,要不他不会坐在那张椅子上的。
“你先回房吧。”雍十八的声音就像一块结了冰的石头,又硬又冷,不带一点情份。
“我……”雍牧抬头本想为自己分辨,却碰上了父亲那黑洞一般的眼睛,才到嘴边的话就被他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那个叫大石的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当雍牧转头准备回房的时候,父亲在他背后突然又问了一句。
“是。”雍牧转头见父亲身板挺直的坐着,目光却并没有再望向自己,他不知道父亲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正准备开口问问,却被父亲打断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雍牧应了一声,因为他们之间长久以来保持的那种关系,他很少和父亲在意见不符的问题上发生争执,但是今天父亲的反应平静有些奇怪,“咯噔咯噔”的响声从他的手指间传了出来。
“怎么还不回去?”见雍牧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雍十八突然呵斥了一句,这是他把这个孩子抱回家以来最严厉的一次干涉。
雍牧一怔,立刻进屋,收拾了一下就熄灯睡下了。其实在局子里待了一天一夜,他早已经累得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这身子才一贴床,浓浓的睡意很快就让他进入了梦乡。睡梦中雍牧觉得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如影随形的跟在自己身后,冷冷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逃不开它的监视。
雍牧猛地坐了起来,身上冒着冷汗,湿透了身上的衣裳,他喘着气望着窗外的一轮残月,漆黑无情的笼罩着整个天空。
原来是个梦!
雍牧呆坐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最近的梦太多了,他都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又看到了其他人的梦了。他随手拿起一张枕巾擦了擦汗,正准备躺下再睡一会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开门声,雍牧一惊,一眼瞟向床边的闹钟,凌晨两点半!他没有多想,条件反射一般来到了窗边,只见一道黑影蹑手蹑脚的从父亲的房间走了出来,快速的来到院子里的老井处,轻轻的打开了盖在井上的盖子,动作敏捷的钻了进去,井盖又无声无息的盖了起来。
井下的秘密雍牧一直就知道,但是他从没亲眼看到父亲下去过,他曾经试探的询问过井下有什么,为什么要锁着?只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枯老古井,年久失修。这种理由敷衍一个十岁以下的孩子还可以,用来搪塞雍牧就有点显得牵强了,所以他找了个机会,曾经趁着雍十八外出的时候,偷了钥匙溜了进去。
井下有一间暗室,面积大概也就是一间屋子大小,供奉着一个雍牧从来没有见过的神像,神态有些狰狞,张牙舞爪的让雍牧不敢多看。除了神像,屋内还整齐的摆放着几排架子,上面插各式各样巴掌大小的泥人,形态各异,贯通古今,只是这些泥像绝大部分都没有脸,只有少数的几个看上去比较老旧的泥人脸上做了五官,即便这样,这几个泥人看着也是阴沉压抑,痛苦万分的。
小雍牧并没有在暗室里呆多久就退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些泥人到底是不是他父亲做的,因为他从没有见过父亲亲手捏过。至于那老井的暗室,他也从未见父亲进去过,慢慢的,雍牧似乎也忘记了那个老井地下的秘密。
而今天父亲竟然半夜摸黑下了井,这个几乎被他遗忘了的秘密才又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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