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陶是在半夜疼醒的。 靠。 暗骂一声，苏陶捂着小肚子挣扎着起床。 铁床架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不知道是谁翻了个身。 苏陶轻手轻脚地下床，上过厕所坐着缓了一缓艰难地爬上床。 她的大姨妈从来不准，来了都要疼上一天。 但是这算什么事儿，明天军训今天来。 大半夜没怎么睡，苏陶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挪到了教室。 虽然说是军训，但是有早读。 一流学校省重点的学风在这节早读课上彻底膨胀。 “嗡嗡嗡”的声音从耳边蔓延到整座教学楼。 趁着肚子没那么疼，苏陶准备趴在桌子上睡一会。 意识逐渐模糊，喧嚣逐渐沉寂。 而一道阴影毫无预兆的笼罩在头顶。 苏陶缩了缩头，感觉有人在桌子下踢了踢她。 迟钝地抬头，苏陶简直找不到班主任脸上任何一个稍显放松的细胞。 苏陶被盯得头皮发麻，大半夜没睡的脑袋里似乎带着宿醉般的头疼。 大概过了半分钟，钥匙串的声音消失在门口。 同样从座位上消失的还有右边的左安。 苏陶从笔袋里拿了支笔撑着额头继续睡。 卫榆贼兮兮地往外看，“她叫左安干嘛啊。” 苏陶的睫毛动了动，“老胡进来了。” “老胡是谁？” “班主任，她不是姓胡么。” 卫榆眨眼间坐正，拿笔在纸上圈划，嘴里假装念叨着什么。 半晌。 “卧槽苏陶你耍我！” 声音响彻了整个教室。 苏陶皱眉，抬起头，“卫榆你是猪么？” “苏陶，卫榆，你们出来。” 苏陶往门口看，王牌班主任正盯着她们，脸色阴沉。 苏陶合上书站起来走到门口。 正好和进门的左安擦肩而过。 一阵薄荷味。 胡君看了一眼这两个学生，什么都没说，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了。 这两个学生怪闹腾的。 尤其是那个苏陶，她记得偏科很严重，语文中考全市第一，却只是吊车尾来的十二中。 学习习惯一看就不好，成绩全凭天分。 这种学生她以前也见过，只是不像这个孩子那么有灵气。 这一个班里，她最满意的就是那个左安。 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家教极好，耐得住性子，又不容易为外物打扰。 以前就听初中部的老师说过，是状元的苗子，整个高中部的老师早就盼着他来了。 将来是有大造化的。 只不过... 胡君摇了摇头，那孩子很成熟，应该有他自己的选择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 钥匙串发出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逐渐远去。 苏陶和卫榆就这么站到了下课。 上午基本就是军训开幕式。 听校长和年级主任瞎扯，和教官互相认识一下。 苏陶趁着集合的间隙去上了个厕所，肚子又开始断断续续地疼。 请假的话就要去找老胡。 上午也不训练，应该没关系，下午再请假吧。 她也没那么娇气。 终于熬到了中午，苏陶让卫榆给她带了一份饭自己去超市买东西。 因为一向奉行简约的原则，苏陶没有带多少姨妈巾来学校。 十二中高中部的教学楼是每个年级独立的，分为ABC三幢楼。 高一在C楼，超市却在高三的A楼。 高三已经提前开学了，超市里的人还是挺多的。 忍着肚子里一阵阵的疼痛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终于轮到了苏陶。 苏陶拿出校园卡刚准备刷，就听后面传来方盈盈的声音。 “哟，我当是谁呢，一个人来超市啊，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第二个左安替你挡水啊。” 苏陶没回头，示意收银员结账。 “盈盈，这是谁啊？” “还能有谁，不要脸的呗，小小年纪勾三搭四的，和宁淼、左安都不清不楚的。” “那还挺有本事的。” 周围还是高三的人比较多，很多人虽然看不上方盈的做派，但是大多事不关己，谁也不想惹这个学校都懒得管的女混混。 苏陶今天没力气和她掰扯，刷完卡拿了东西就准备出去。 方盈挡住了门，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陶闭上眼睛，吸了口气。 如果熟悉苏陶的人在的话，就会知道这姑奶奶已经怒了。 半晌，苏陶睁开眼睛，语气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方盈盈是吧。” “怎么滴，你一个人今天还能把我怎么样？” 苏陶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我记住你了。” 对付这种人，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苏陶走到门口，“让开。” 方盈盈冷笑一声一把推向苏陶。 苏陶猝不及防撞上后面的栏杆，本来撞得也不重，但是坏就坏在苏陶的胃痉挛犯了。 苏陶捂着胃弓着身子，眉头打成一个死结。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方盈盈，算了吧。” 然后对着苏陶，“小妹妹，你怎么得罪方姐了，你和她道个歉，哥哥送你回去。” 苏陶睁开眼睛瞥了那男生一眼，又闭上眼睛。 左安本来是放学就回家吃饭的，上午忘了带水看了下时间来得及就准备去超市买瓶水。 看到超市门口乌泱泱的一堆人本来没想进去。 但是听到超市门口几个女生讨论。 “里面什么情况？” “高三那个方盈盈，大姐大，好像在教训一个新生。” 左安皱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苏陶。 左安长得高，抬头往里看。 苏陶还穿着军训服，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手里拎着的东西已经扔到了脚下。 就像当时瑟缩在花坛里的肉球。 “让开。” 大概是这一声里面的冷气太足，人群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方盈盈回头，脸上有些惊讶。 根据他的调查，左安和苏陶以前不认识啊，怎么左安脸上的表情真像那么回事儿呢。 左安看都没看方盈盈一眼，走到苏陶旁边，蹲下来。 “怎么样，我送你去医务室？” 清清淡淡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安心。 苏陶抬头，看见是左安，点点头。 左安扶着苏陶走了，方盈盈愣着也忘了反应。 不是她不想，而是左安刚才的气场，很吓人。 她没敢。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左家二少，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好说话，就是她，也从来不去碰他的底线。 左家的人，都是看起来进退有礼，但是骨子里的狠劲，商场上谁都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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