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鹿山村的天空、大地彻底清洗了一遍,空气中夹着泥土青草的气息,使人心神愉悦。

沈渊跟韩信在他大伯家蹭了顿午饭,便一伙人赶往禅心寺。

禅心寺依旧分外宁静,不似人烟村庄的繁杂,好像独立于鹿山村之外,与世隔绝。

窸窸窣窣的脚步喧闹声划破寂静、惊起涟漪。

“跳跳哥,你才不要瞎说,我那不是偷着吃,祖奶奶都看见了的。”

隔老远便能耳闻话语中的不岔,这小脸气鼓鼓、撅着嘴,可爱非常的小孩,正是一路赖着沈渊过来的小松。

“是看见了,那是祖奶奶看见了都不好意思说你。”韩信不屑撇撇嘴

沈渊也没料到如今的韩信言词这般犀利,一下子就撕破了小松脆弱的自尊心。

眼看着小家伙涨红了眼,沈渊连忙插过嘴。

“小松,别听你跳跳哥瞎说,他那是看着你吃到了贡品眼红。”

“来,牵着渊哥哥走,别摔倒了。”沈渊说着将小松拉到自己身边,把小松跟韩信隔开,顺便瞪了一眼韩信,示意他少说两句。

沈渊也算是发现了,觉醒后的韩信完完全全是个问题小孩儿,内心骄傲无比,基本上是融入不进人群,沈渊半个月来为这事儿操碎心了,却是收效甚微。

“嗯嗯,渊哥哥,跳跳哥虽然打架厉害了,可没有以前好了,小松不要喜欢跳跳哥了。”

小松把眼泪憋了回去,心里还记着仇,加上以前跳跳朴实友好的落差感,小松跟沈渊偷偷打起了小报告。

“嘁……”韩信耳力好、听到了,满不在乎的转过头。

“到了,我跟跳跳去后院找祖奶奶,你俩在这里先吃些贡品。”跨过寺庙大门,沈渊对大松小松嘱道。

“嗯嗯,好,渊哥哥你先去找祖奶奶吧,多跟祖奶奶说会儿话哦!”

小松头点得跟小鸡琢米似的,一双小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祭台上的贡品。

另一边大松根本没听沈渊说啥,一进门早就拿着贡品开吃起来。

沈渊看着这哥俩的样子笑了笑,又摇摇头。

“走吧,跳跳。”

“老大,不用了,祖奶奶来了。”韩信感觉很敏锐。

果不其然,眨眼的功夫,沈老太太佝偻的身形便从后庭的转角出现。

“渊儿、跳跳呀,来,过来,祖奶奶带你去看看院子养的几条小鱼儿。”

沈老太太见沈渊在前头,索性就不走了,招呼着沈渊韩信过来。

看鱼?

沈渊搞不懂他祖奶奶什么心思,不曾多想,随着沈老太太来到了后院养鱼的小瓷缸跟前。

缸里面水草摇曳,水澈清晰,几条锦尾金鲤在水中游荡。

“渊儿,这些鱼儿好看吗?”沈老太太看了一眼鱼儿,慢悠悠往回走,坐在距瓷缸不远处的木椅上。

“好看。”沈渊如实回答。

“倘若你是它们,那你觉得它们缸里面过得好么?”沈老太太接着问道。

“我的话,应该觉得不好吧,毕竟鱼缸太小,失去了自由。”

沈渊切身而谈,就好像那怕呆在鹿山村再宁静、和谐,沈渊都会觉得是一种束缚。

“那什么算自由?是它们在池塘里、江河里还是在大海里,才算作自由呢?”

沈老太太说得很深奥,沈渊没有去接话,而是等着沈老太太的下文,沈老太太一百年的人生经历,致使她所说的每句话在沈渊听来都显得意味深长。

“呵呵呵……傻孩子,人生哪有什么绝对的自由,这些鱼儿跳出缸必然会死亡。

人也是一样,你想要跳出现在的环境之前,首先考虑的是自己要活着。

只有活着,哪怕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活着,人才有追求理想的权利。

别人的眼光并不重要,哪怕你成了别人眼中的观赏物,如这鱼儿一般囚困在鱼缸里,但它们还活着,所以希望就在。”

沈老太太一口气说了很多,沈渊能体会到,他祖奶奶说这话时一种别样的情感。

好像在教导沈渊,又好像在说自己。

“活着,所以便有希望么!”

沈渊双眼无神、陷入沉思,喃喃重复道。

“是啊,渊儿你可不就是祖奶奶的希望吗!”沈老太太和蔼微笑,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渊。

虽然不懂沈老太太话中深藏的含义,沈渊还是乖巧的点头附和着。

“渊儿,祖奶奶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沈老太太见状转开话题。

“嗯,祖奶奶,渊儿听呢。”沈渊点头示意。

“从前有个渴望自由、向往外界的乡下女孩儿,女孩儿青春年少时没有反抗现实的勇气,被家人许给门当户对的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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