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看了手机几秒,很快又放下了。    她被“老子”两个字弄得不知怎么回是好,过了一会儿,打了两个字:快了。    心里还有些奇怪,不是说有时间通知他的吗?不过也确实该给他送过去了,她不喜欢拖延。    顾莎莎仍气呼呼地道:“我们家就他脾气最臭,这人绝对不会找到女朋友的。我祝他打一辈子光棍!”    她哼笑了一声,像是一下子舒坦了,又恢复成原来没心没肺的样子。    温可就没往这个话题接下去,点开微信联系花店员工,问了一句,然后摁灭了屏幕。    很快,在本上写了话,她举给顾莎莎看。    顾莎莎看了,啊了一声,惋惜道:“不再多待会儿吗,这就走啊。”    温可摇摇头。    顾莎莎只好点头:“我送你出去。”    两人正准备往外走,房门忽然被叩响两声。    温可下意识想到那个家暴男,顾莎莎却丝毫不担心似的,爽朗地大声道:“进!”    下一秒,门被从外推开,穿着红色及膝睡裙的姑娘脚踩黑色拖鞋,双眼红红地看着屋里,喉咙一哽,小声喊道:“莎莎。”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有陌生人在,闭上了嘴。    “这是我朋友。”顾莎莎忙指了指温可,“我要先送她出去呢。”    温可打量对方几眼,她看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一张脸若出水芙蓉,清纯娇嫩得寻不出一点瑕疵,扬起唇角向她牵强地笑了笑,笑得很漂亮。    “那我也送送吧。”声音也很好听,轻轻的,一听就是个文静内敛的姑娘。    她的美让温可都不禁生了保护欲。    温可朝她点了下头,幅度很小。    “我等会儿再跟你说。”走到客厅,女孩顾忌着男朋友在隔壁屋里,给了顾莎莎一个颜色,压低声音,轻叹了一口气。    顾莎莎比了个ok的手势。    女孩倒是不认生,到了门口,还朝温可笑了笑:“我叫童妙。以后常来呀,我还是头一次见莎莎把朋友往家带呢。”    见温可依旧不说话,只是点头,她也没什么奇怪的反应。倒是顾莎莎连忙解释:“我朋友她有点认生,你别太热情,会吓到她的啦!”    算是把温可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的原因做了个解释。    离开之前,温可注意到,女孩子的脖子上,有淡淡一层不太明显,就快消下去的掐痕……    她只扫了一眼,就立刻垂下了眼眸,往楼下走去。    因为路上接到店员的回复,说是九十九朵玫瑰刚刚才到,温可直接打车到了木春花房。    司机热情好客,全程都试图跟她搭茬。    温可一句话都不说,他最后也绷不住了,闭上嘴开车。    中途等红灯,无意间瞥到温可要打110,登时吓得不轻,连后面的车鸣笛催促都没管:“小姑娘,我开的不是黑车啊!”    温可对陌生人会保持警惕不假,但见自己把对方吓着了,立刻在本子上解释。    ——不是要举报您。    司机定了下神,全身放松,看她几秒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噢了一声,接下来全程安静如鸡。    温可低头看向手机,犹豫几秒,皱起眉头,很快又把输入栏的数字清空了。    五分钟后,到达木春花房,店员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把花包好了。    温可不知道谢流要把这束玫瑰送给谁,但从顾莎莎偶然向她透露过的信息来看,他似乎还没有女朋友。于是这束花包得很简单,用了一层淡粉色带亮闪的包装纸。    向店员点头示意了一下,她抱到怀里,转身往外走。    .    三队办公室内,队里的核心成员们手拿笔记本,围成一圈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谢流把钢笔丢到桌面上,双手环胸,扫视了一圈众人:“这就是你们一晚上想出来的馊主意?”    众人像是被那根钢笔砸到了一样。庞清选择性装死,沈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谢流一个冷眼骇住,王思远则默默瞥向了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    昨天警局接到一桩报案,一名酒保失踪了三天,电话是他酒吧里的师傅打来的。    经调查附近发现,他被一名男子在距离酒吧和出租屋不过一千米的距离尾随多日,监控录像显示他和这个男子最后一次同时出现,是在三天前。    嫌疑人初步锁定在梅煜尘身上,他同样是一家酒店的酒保。    梅煜尘是一名大学生,高中时曾经就曾多次尾随过他人,不过因为什么都没有做,公安机关立案没有成立。在李东失踪后,他也不见了踪影。    “头儿,咱们队里最符合情况的只有你了……”    梅煜尘尾随的男人都是长得帅皮肤白,模样看上吊儿郎当的男人。    谢流笑了:“是吗?”    他荡了荡桌子底下的腿。    熟悉谢队脾气的都知道,他越是生气或郁闷,就笑得越灿烂。    当浑身散发着悠闲气息的时候,要么是他心情好到极致,要么就是气到极点了。处于后面这种情况的时候,若是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出来打搅他——    等同于往枪口上撞,指不定会被嘣得渣都不剩。    叩叩两声,门响惊醒一屋人。    谢流眯眸,声音洪亮:“进。”    男警官进来,见三队气氛奇怪,大家都紧紧盯着自己,指了指门外,如实道:“外面有姑娘送花给你,谢队。”    “有人给头儿送花?”唯一的女警察满脸兴味。她是谢流的学妹,大学时没少见过女孩鼓起勇气向谢流表妹,但都被他用一张毒嘴损得眼眶含泪,发誓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毕业后,已经很久没看到谢队有桃花出现。    下一秒,警官离开,门完全敞开,抱着玫瑰花的姑娘进去大家的视线。    花很大,挡住了姑娘的整张脸。    温可偏了下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谢流那张脸。    他正环胸靠在椅子上,意外地看着自己。    “多谢。”然后他把腿放到地上,手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站定后,他伸手要接过花。    温可正想递给他后转身就走,把花束举高,谁知两人这么一错,碰到了彼此的手。    进到警局后,尽管温可表明了来意,但警局里的人得知她送花的对象是谢流后,无不露出新奇又古怪的目光。温可被这群人目送到三队办公室,僵得有些走不动路,恨不得把花丢在地上就跑。    打拳击比赛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讨厌被人盯着过。    谢流的手掌宽大、滚烫。热度一如她上一次握到的温度。    温可像触了电,抖了一下,收回手。    谢流突然盯住她,目光深邃。他的掌心像是黏了胶水一样,仍有女孩手背柔腻的触感。    “诶哟哟哟——”突然,安静的气氛被一道陌生的女声划破,夹杂着鼓掌的声音。    苏娜笑嘻嘻地:“我怎么看到了粉红泡泡,庞清我要瞎了。”    “苏娜。”谢流沉声警告,“闭嘴,别起哄。”    “……”    谢流转回头来,重新看着温可,眸子间的深邃散去,弥散着与往日一样的碎光,说话语气悠闲自在:“谢了,回头给我发个数,我转给你。”    温可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转身之际,谢流看到了她泛红的脸蛋,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好笑。    原来她脸皮这么薄?    二十分钟后,谢流的手机什么也没收到。他停下把玩着手机的动作,给温可发了个问号过去。    温可秒回:不用。    谢流气笑了,他居然被人足足晾了二十分钟。想了想,他直接输了个数字过去。  谢流:转账给你 ¥666    温可:……    九十九朵玫瑰哪有这么贵,温可没有收,连信息都不回了。谢流对她有恩,自己有他有愧,她打算把花钱和上次的泼水事件抵消,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对着冰冰冷冷的消息框,谢流轰炸了好几条消息过去,好半晌才察觉出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索性在联系人里搜索温鉴白。    温鉴白似乎没在忙,很快就回复了:谢警官要买花吗。    谢流:已经买了,从你妹那里。  谢流:她不收我钱。    温鉴白:[微笑]别给了    谢流:我不喜欢欠人情,那我当面塞给她。    之后,温鉴白一下子轰炸了三条信息过来。    温鉴白:不麻烦了  温鉴白:谢警官还是给我吧  温鉴白:二百块    怎么感觉这俩兄妹都不想跟自己多扯上半毛钱的关系?谢流把钱发过去,突然感觉出不对劲。    .    顾莎莎一次性支付了一个月的鲜花供给费,还要再送三次才行,温可为了方便,索性把满天星拿到家里养。    三天后,做完科目设计作业,温可跑去隔壁楼给顾莎莎送花。    临近期中,顾莎莎也有油画作品要交,许是在屋里画得太入神了,连她发的信息都没有回。    温可只得一下接一下地摁着门铃。不知道为什么,右眼总是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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