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刚从浴室里出来,徐卓就及时收回视线,起身也往浴室方向走去。顾宁忽然想起自己换下来的衣物还放在里面,转身想进去先把自己的衣物拿出来,徐卓已经关上门,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花洒声。  这速度,难不成真的要上赶着做什么?想到某个画面,顾宁恶寒地哆嗦了下。    洗了个澡后,比起之前黏腻的身上倒是清爽不少,就是手脚都开始发冷起来。顾宁坐在沙发那里,干等着徐卓出来。她只喝了半杯多的啤酒,感冒药还是中午的时候干吞的,时间隔的有点长,酒精度又不高,她就怕那丁点的副作用逾期无效。  可惜,徐卓在里面冲了好一会才出来。  而顾宁已经等得快昏昏欲睡,直到察觉旁边的沙发陷了下去,她才睁开朝身侧看过去。  一路上过来到现在,她都没想好合适的开场白,所以假寐到现在。  结果,视线里刚看到徐卓身上的硬朗线条,之前酝酿过千百次的开场白又前功尽弃。  “过来。”男人嗓音暗哑,眸间似有烈火燎原,不知为何总是让她联想到不妙的场景。  她硬着头皮听话的朝他坐着的位置挪了一点点过去。  “这是要等我主动么?”他戏谑地问了一句,整个人慵懒地往身后的沙发靠去。  是她欠他的。  她并没有失忆,当然也记得这事,果然乖乖听话,身体微侧凑过去,讨好的在他下巴上轻啄了下才抽身回去。她的唇冰冰凉的,落在闷热的室温里,像是荒途久旱里溅下来的甘霖,身体里蠢蠢欲动的不良分子瞬间炸裂,将他烧的暗涌狂流,他只听到自己的喉结无意识地吞咽了下,而她已经抽身回去。  感冒在身,她又正好应景地打了个喷嚏,所以刚才突然抽身远离他也没毛病。  徐卓这才重新正眼朝她看去,之前她脸上脏兮兮的大花猫似的他都没留意,这会才察觉到她脸色惨白得吓人。    “身体不舒服么?”他收回前一秒的鬼迷心窍,先开了口,而她终于不用绞尽脑汁想着妥当的说辞。  “有点小感冒而已。”她如实应道,似乎还有点歉意。  “感冒?”徐卓重复一句,似乎不太相信她的答案。  “嗯。”  徐卓起来,原本微陷下去的沙发立马复原回去,她不经意的调整了下坐姿,整个人都轻快不少。  徐卓去倒了杯热开水过来递给她,顾宁伸手去接,他的手心带过她的指尖,是无意的,不算冒犯,可她指尖上的凉意他却感知的一清二楚。  看来不是假的。  进来这么久了,他才忽然察觉到房间里的空调都还没开,刚才虽然进去冲了个冷水澡,然而出来没过多久,身上又热烘烘起来。而顾宁正好相反,手心冰凉的像是数九寒冬似的,温度和她刚才的那个轻吻相差无几。    “真的只是感冒?”徐卓再次确认。  “嗯。”顾宁就怕他发现自己的小伎俩,勉力镇定应道。  “都感冒了还喝酒?”徐卓明显皱眉。  “之前跑得太急了,口渴的厉害——”  他看出她脸色惨白的异常,说时走到她面前,伸手直接探了下她的额头,没有想象中的滚烫如荼,依旧冰凉得很,“去医院看下。”已经是命令的语气了,他说完后随手捞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看样子是准备开车送她去医院。  “真没事,就是——”顾宁声音越来越轻。  “就是什么?”徐卓隐有不耐问道。  “就是饿着了而已。”顾宁小声应道。她这倒是说的大实话,中午和工人一起混进工业区里,她只惦记着拿了感冒药在身上,午饭晚饭都忘到脑后去了,不过之前担心被保安发现,神经高度紧张,压根没空去留意其余的细枝末节,这会有空了,才发现早已饿得头昏眼花了。  “没吃晚饭还空腹喝酒,越来越有出息了!”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不晓得吱声先吃点东西再回来吗?”  “我看你像是有急事赶时间的很——”她小声应道。  然而这话是没毛病。  徐卓果然成功地被她给将的无语凝噎,眼前的顾宁,浑身倦态脸色苍白,活脱脱一个处于恢复期的病人,纵使他有天大的火气,用再大的劲,都像是落在了没有回音的棉花上似的。  他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问道,“要吃点什么?”  “随便都可以。”顾宁确定知道躲过一劫,原本紧绷的尾弦终于彻底放松回去。    徐卓本来是想点个外卖,转念一想外卖多油腻,又干脆往厨房间走去。一年当中,他大半的时间都呆在部队里,厨房间也干净的像是样板房似的,好在还有点米在那里,利索淘米下锅。  大半个小时后,热粥已好。  他掀开锅盖的时候,依旧热气沸腾。徐卓盛了一碗本来想放进冰箱里降温,又怕速冻降温的不卫生,转而去把水槽里放了冷水,那一碗热粥就立在水槽的正中央,本来缭绕的热气很快就散去,他看着水槽里微微漾开的波纹发着呆。  他鲜少会有发呆的时候。    没有小菜,只放了点冰糖。  而她已经饿的低血糖都快发作,徐卓张罗去煲粥的大半个小时里,顾宁就乖巧地蜷在沙发一隅。  直到徐卓端着碗白粥出来,她才起来往餐桌那边走去。  没有想象中的热气滚滚,温热的刚好可以入口,还带着一点甜味,是她习惯的甜度。她是真的饿到饥肠辘辘了,没一会就喝得见底了,胃里的不适感很快就消融掉了。  两顿没吃饭,三更半夜时的一碗薄粥还是有点意犹未尽,不过顾宁没太好意思表现出来。  “几顿没吃了。”徐卓就坐在她对面,看她吃得这么欢快,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煮了锅美食佳肴。  “就晚饭没吃。”顾宁咧嘴笑笑,要是让徐卓知道她这一天下来就早上吃了个豆沙包,估计又要板起脸训她了。  “锅里还有,再去吃点。”徐卓说时拿起她吃过的空碗准备往厨房里面走去。  “真的吃饱了。”已经劳驾徐卓大动干戈的煲粥盛粥,顾宁不想再麻烦他,推辞起来。  “天气热,吃不完就倒掉了,浪费。”徐卓言简意赅地说完后起身拿着空碗进去,拿起勺子舀了薄粥尝了一口,口味其实寡淡普通的很,他狐疑地皱了下眉梢,重新舀了一碗重新放回到积水的水槽里。  徐卓过了好一会才出来,果然再盛了一碗给她。  顾宁只得乖乖吃完,两碗暖粥入腹,肚子填饱了精气神很快就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捧场他厨艺的缘故,毕竟以他的家世,估计从小到大也实在没什么机会下厨,从晚上鬼使神差撞见到眼前,徐卓的脸色终于缓和不少,“早点去睡吧。”他说时看了眼次卧方向。  “嗯。我先去把衣服洗下就睡。”顾宁如遇大赦的起身往浴室那边走去,她进去后把自己换下的衣物放进脸盆里,倒了点洗衣液飞快手洗起来。其实旁边就有洗衣机,而她没有时间干等半小时的机洗时间。  总归是怕夜长事多,不如早早入梦。  徐卓之前进来冲澡换下的衣物也放在里面,好歹是吃住在他这里,顾宁也拿过来飞快的手洗起来。  不到十分钟,顾宁就洗好一脸盆的衣物到阳台那边去晾好,之后才火速到次卧里关门睡觉。  临睡前她又定了好几个闹钟。  一觉醒来,顾宁还惦记着正事,立马起来准备去洗漱。徐卓的地盘,总觉得有未知的□□在等着她,顾宁一刻都不敢多呆。没想到刚下床她就发现四肢夸张的酸痛,是昨天狂奔后乳酸积累造成的。顾宁吸了口冷气,僵着双腿别扭地往浴室那边走去。  她闹钟定的早,这个点徐卓应该还没起来,顾宁忽然想到徐卓有空回这里住,最近肯定是在休年假,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他一年到头统共就这么几天年假,等他归队后,出入不自由那就没她的事了。  这么推断了下,顾宁大清早地就满面春风起来,甚至不自觉的轻哼着口哨小曲,在将醒未醒的拂晓里,倒像是催人晨起的布谷鸟似的。    “腿怎么了?”身后沙发方向忽然传来徐卓的声音。  顾宁一回头,就见着他面色不定地坐在那里,她立马被吓得寒毛竖起。  “没怎么。”她瞬间消停,顺带着收回刚才螃蟹似的夸张走姿。  “就你这走路的姿势怎么整得昨晚我们大战了八百回合似的,”男人的声音喜怒未知,接着淡淡开口,“过来。”语气和昨晚嗓音微哑烈火燎原的时候如出一辙。  刚刚听到她欢快的口哨小曲时,他瞬间想明白了昨晚她脸色惨白的原因。  合着是把他当傻瓜了。  呵,几年不见,胆子倒是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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