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你竟敢咒我!”孙翠花气得跳脚。 “婆婆,信不信的由你,但阎王爷真那么说了,他也猜着你会不信,所以就让我给你捎回来一样东西。”说着,就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攥在手中,使劲一捏,手指缝隙里就往下漏粉末,等她摊开手,孙翠花惊悚地发现,半块砖头没了,小贱人的手心里都是齑粉。 孙翠花惊得目瞪口呆,手指着顾晓窗跟见了鬼似的啊啊了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早饭呢?不吃早饭怎么去拔草?”顾晓窗却好似压根没瞧见她那德性,问了一句,目光冷冷地扫过孙翠花,孙翠花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手指向了厨房,“在……在那锅里……盖着呢!” 顾晓窗招呼过仨孩子一起去厨房,四个人也不说话,就是一味地吃,锅里其实也没什么好饭,就是几个菜馍,还有半锅粥,这粥因为还没有被盛过,所以一眼看去,还是挺有米粒的,不似之前每次吃饭,孙翠花都让顾晓窗带着仨孩子去干活,什么喂猪啊,什么打扫猪圈啊,实在是要吃饭,没啥活儿了,她会就手把衣裳脱了,让顾晓窗端着铜盆子带着仨孩子去河边洗衣裳,这洗一件衣裳也根本用不了多少时辰,顾晓窗知道仨孩子都饿了,所以她急急忙忙地把衣裳洗完,领着仨孩子回来吃饭,没曾想,到了院子里孙翠花出来检查,硬说着衣裳没洗干净,逼着她再次带着孩子去河边洗…… 这一来二去的,饭都被孙翠花他们吃完了。 等顾晓窗洗的衣裳好不容易得到孙翠花点头,说是不用洗了,已经是午后两三点了,顾晓峰跟仨孩子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他们几个去了厨房,掀开锅,里头什么都没了,就只剩下半锅刷锅水似得米汤。 吃饱了,仨娃仰头看着顾晓窗,张玥怯怯地问道,“小妈,咱们……咱们把饭都吃了,奶会不会打人啊?”顾晓窗扫了一眼锅里,果然菜馍只剩下半个,粥也不多了,“不会!” 她说了一声,继而就带头出了厨房。 “你……你要干嘛?”孙翠花跟傻了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贱人带着仨赔钱货把饭吃了,然后见她大步往外走,顿时惊得退后两步,问道。 “锄头呢?”拔草多累啊,地里有草锄锄地不就成了。所以顾晓窗冷冷地问孙翠话。 孙翠花还没回应,张煜就扯了扯她,“小妈,我知道锄头在哪儿!” 顾晓窗看了孩子一眼,跟着他进了工具棚。 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一把锄头,往外走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根粪叉。 这所谓的粪叉,在乡下是专门用来处理粪堆的。所谓的粪堆就是用人或者是动物的粪便和上了一些腐烂的叶子或者是打麦子剩下的零碎的麦秸,把这些东西搅和到一起,堆积起来,经过风吹日晒,这粪堆渐渐地就风化成为了对庄稼有力的肥料了,这些肥料经过马车托运到了山里,卸下来,这个时候粪叉就发挥作用了,用粪叉把肥料都给挑开了,散布在地里,然后再经过翻地,把肥料翻转到地下,种上庄稼之后,这些肥料就是庄稼能够顺利地出苗成长的养分。 张煜有些奇怪地看着顾晓窗,孩子瞪大了眼睛,那意思,小妈,咱们是去拔草,用不上这粪叉啊! 顾晓窗知道孩子眼底的疑问,但也不解释,只是牵着他的小手,两人出了工具棚。 “不是,小贱……顾晓窗,你……你拿了粪叉干啥?”孙翠花见了也是疑惑。 “哼,出去看到谁敢欺负人,我就拿了粪叉把她的嘴巴给叉在一起!”顾晓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啊? 孙翠花惊骇的本来大张着的嘴巴迅疾闭上,紧紧的,眼神忌惮,心道,我的个观世音菩萨啊,你这是把哪路的妖精给弄到我家来了啊! 张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运营模式。 张老倔向来是只在乎地里产多少粮食,来年能不能吃饱饭,有钱花,至于家里人吃什么,用什么,需要置办什么,以及几个孩子之间的那些事儿,他管都不管,最多也就是在他劳作一天回到家里,孙翠花躺在被窝里跟他絮叨说在喜家的这仨孩子到底怎么怎么不听话,还说了,简直就是又馋又懒,尤其是在那个顾晓窗过门后,这仨孩子更是跟着她有样学样地懒得不像话了,如此巴拉巴拉地由着她性子能数落大半宿! 张老倔哪儿有那闲心去听她啰嗦,半途打断她,“你想怎样?” “我就是在想啊,在喜不在家,咱们当老家的可不能不管那仨孩子,任由他们继续偷奸耍货下去,一旦将来大了惹出什么祸事来,咱们可是对不起在喜!所以,那听广播说,教育娃娃得从小抓起,我觉得可以把山腰处的那块地交给他们几个,让他们管理那块地的庄稼,管好了有奖励,管孬了,得重罚!有奖有罚,才能教导出好娃儿!咱们也……才对得起在喜……” 对于张在喜的离家出走,张老倔一直觉得他是有责任的,孩子没了亲娘,这好容易说了媳妇,媳妇又死了,再娶了一个吧,还是个16/7岁的小丫头,懂个啥?也难怪在喜成亲半夜就跑了,可能那小丫头啥都不懂,连男人都不会伺候呢!唉! 所以,在孙翠花一再地提及在喜这个在喜那个,张老倔就伤心了,也就顺理成章地觉得孙翠花说的是对的,在喜不在家,他的那几个孩子,得好生教着,等在喜回来那天,把好好的仨孩子交给他,也算是自己这个当爹的尽到的一点责任吧! 是以,他允了,“你看着办吧!” 这话说完,一把就把孙翠花扯到怀里,三下两下就把她身上仅存的一件月白色棉布衫儿扯了去,然后一跃身就窜了上去,直接就是挺身而进,没有丝毫的怜惜。 孙翠花被他给弄得某处一阵隐痛。 心里就暗骂着,死老倔,你是头瞎驴啊,上来就知道转圈拉磨,你难道不会跟人家老牟起来学学温柔一点?牟起来的老婆叫赵翠花,跟孙翠花是邻居,成天介出来说,她家老牟在那件事儿上是如何如何的懂得体贴人,说着说着,那脸色都兴奋得不行了,众人都笑,但笑的背后对赵翠花那就是羡慕嫉妒啊,乡下汉子有几个懂得温存的,大多都是直扑猛干型的,他呼哧呼哧干完了,滚下去躺在一边跟猪一样睡着了,身边的女人却瞪着俩眼珠子看着屋顶,半天睡不着,能睡着才怪呢,刚被搅起点兴致来,他完事儿了,这漫漫长夜的让女人咋办? 孙翠花对赵翠花,不单单是嫉妒,心道,都叫翠花,干啥她夜里过得欲、仙、欲、死的,自己就得瞅着屋坝半宿睡不着?看看赵翠花那相貌,离自己差远了,哼,那个老贱人,就是踩了狗屎走了运,才嫁给了牟起来。 所以,孙翠花明里暗里地对赵翠花那是恨得牙根痒痒的。 当然这些跟顾晓窗是没关系的,她也不关心,但她查看了一遍原主的记忆,却真实地知道了在张老倔的授意下,孙翠花真的就把麻山陡石坡的那块旱地交给了她跟仨娃一起管理。说了,若是秋来没收成,那他们四个就甭想吃饭了。 此刻,顾晓窗就站在麻山陡石坡半山腰的地头上,看着这一大片的旱地,今年天气干旱,已经半个多月没下一滴雨了,旱地本来就上不了水,因为距离水源太远,你就是想浇地,那也没辙。光靠着肩挑手提水来浇地的话,那就是杯水车薪,累死了也不解决问题。 地里种的是秋苞米。 这会儿草比苞米苗儿长得都高。打眼一看,满地都爬满了一种叫做节谷草的植物,就这种草最擅长满地爬了,越爬越多,若是你不管的话,那不出一个月,满地你就看不到庄稼了,全是节谷草。 “小妈,我们之前来拔过啊,咋又长了这么多啊!”张煜的小脸都变得皱皱巴巴了。 “小妈,我不要拔草,疼,疼……”张盈把小手伸出来,嫩嫩的手指上有几个已经瘪瘪了的水泡,明显是上次孩子们来拔草的时候磨起的水泡,对于这个五岁的孩子,着实太过残忍了。 “盈盈不怕,这回小妈拔草,盈盈玩,好不?”顾晓窗心疼地捏捏孩子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张盈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张玥,张玥也在看着她,眼神里有期待,张盈眼圈一红,就聚满了泪水了,孩子想哭,可是又想起小妈的话,不让随便哭,所以她使劲咬着唇,憋着,憋着憋着就憋不住了,终于哇的一声哭出声儿,“呜呜,小妈,我也拔草,我不把小妈累坏了……呜呜,姐,我听话,我保证听话,不让奶把小妈给卖了,呜呜……” 顾晓窗听了这话,哭笑不得。 昨儿个他们几个在吃饭上就达成共识,什么只要她不走,他们都省下吃的给她。 如今,张盈又如此说,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说要使劲干活,为的就是留下她? 她……需要被仨年龄加起来还没自己原来大的孩子保护? 这事儿……咳咳,让末世那些死在自己手底下的僵尸们知道了,也得仰天长叹,苍天啊大地啊,就她那种疯魔女人需要他人保护吗? “好啦,别哭,小妈保证不会被累坏了,她也不敢把我卖了!”顾晓窗只好郑重其事地跟仨孩子说道。“老哭鼻子可不好,相信小妈,小妈就是要走,也会带着你们一起走!” “真的?”仨孩子惊喜。 “我保证!来,拉钩……”为了让仨孩子没了后顾之忧,她伸出了手指头,然后仨人勾连在一起,张玥念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完事儿,仨孩子欢喜得在原地拍手跳,就差直接躺下在地里打几个滚儿以示庆祝了。 顾晓窗拿了锄头在地里除草,地面都旱得蹦蹦硬,好在她有把子力气,所以这还难不倒她,锄了一会儿,就锄了四五垄地了,日头升到了头顶上,天气渐渐变得燥热气来。 本来顾晓窗是不想让这仨孩子跟着干的,可是张玥说了,不能让小妈一个人受累,所以她在前头除草,后头仨小家伙就跟在后面捡草,捡起来把草都搬到了地头的空地上晒,晒干里的节谷草也才算是彻底死了,不然只要有一点点降水,那些被拔掉的节谷草就又能迎风沐雨地重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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