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第一章 桀泽/著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空气凝固着,没有人敢大声喘一口气。 高大宏伟的建筑内,穹顶上浮着精美的巨幅浮雕,典雅而艳丽,如果仔细看,就会有人发现,穹顶之上的浮雕,是一条盘旋的黑曼巴,它吐着黑色的蛇信子,善于隐藏,可怕又致命。 但所有人的焦点都在一个穿着棕色麻布衣的男人身上。 他垂着眼睑,随意地坐在赌桌前,手上拿着一副黑白底的赌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像金三角的罂粟花,令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人们纷纷猜测他的国别,柬埔寨的金边大多马来人种,皮肤偏黑,头发棕黄微卷,像他这样肤色白皙的人基本上很少见,况且之前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出现在这个赌场上,估计是个华人。 赌场内密密麻麻分布着多达几十台的监控摄像头,发牌员双手朝上,拘谨而严肃。 周围的人各怀鬼胎,他们急切地希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白皮肤的小子赶紧输掉这场赌局,好看看他赔光赌注的惨样,没人敢第一次来这就下这么大的注,如果有,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在这里,这个如同天堂般的地方,美女荷官穿着暴露,筹码堆积如山,赌徒的眼神如同贪婪可怖的恶鬼,要么一局富可敌国,要么顷刻之间赔尽裤脚,一步之遥,就能立马从天堂掉进地狱。 谁都知道,这座赌场的老板是东南亚矿场最大的老板,黑白通吃,赌场里有数不胜数的高技艺赌师,想在这里赢筹码,是件不太简单的事。 K向来喜欢豪赌,他是赌场老板的亲侄子,眼睛狭长尖锐,面色阴沉,三寸长的伤疤从眼角剌到嘴角,看起来异常凶狠,他突然咧开嘴角笑了笑,轻蔑的眼神上下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穿着棕色麻布衣的男人,用不纯正的英语说道: “看起来像个小白脸,是要赔光了做我的小情人吗?哈哈哈。”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到处是猥琐和看好戏的目光。 这个男人慢慢地抬起眼睛,眼色沉静得如同穹顶之上的黑曼巴,冷漠、毫无波澜,他开口: “可以。” K阴沉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身体坐正,显然来了兴趣,粗糙的手在下巴边摸了摸,他玩了这么久的女人,还不知道像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是什么滋味,说道: “说吧,你加的筹码?” “把那个女人,”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指着不远处另外一张赌桌上的一位女荷官,她垂着头,看不清长相,不高,身材偏瘦,“送给我做礼物。” 那个女荷官的肩膀几不可见地震了震。 K扫了一眼这个荷官,尖笑一声,勾勾手指,对荷官说道:“你,过来。” 那个女荷官毫无动作,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纷纷猜测着这个女荷官的来历。 K猛地提高音量,“是不是要我叫人请你过来?” 穿棕色麻布衣的男人低下了头,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上的牌,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在赌桌上敲击。 女荷官这才移动了脚步,收起双手,慢慢地往K走去,所有人看清了她的脸,平平无奇,只有眼睛特别明亮,就像印在井底的星星。 K摇了摇头,高傲地翘起二郎腿,用低俗而猥琐的语气对那个男人说道:“这个妞儿,前不凸后不翘,你喜欢上飞机场?” 女荷官停在K面前,但没人注意到的是,她渐渐握紧的右手。 “走到我面前。”穿棕色麻布衣的男人突然开口,他的眼神落在女荷官的身上,命令的语气。 K显然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兴趣,站起来,把女荷官像拎小鸡一样拎到那个男人面前猛推了一把,女荷官跌倒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但K始终盯着男人的脸,像个垂涎欲滴的色中恶鬼,阴险地说道:“记得你的筹码,你输了的话,不仅桌上这些钱,还有你的屁股,可都赔给我了。” “愿赌服输。”男人平淡地开口,就像隐藏着的蛇,沉静、冷漠,却致命,他轻易地制住挣扎的女荷官,让她看起来服帖地坐在他的腿上,不顾众人的眼光,轻轻地吻在她的耳侧。 连头顶的摄像头都没看到的是:这个蛇一般的男人,轻易地拿捏着这个女人,从她手里抽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一年前。 凌晨一点半,飒飒的凉风从窗户外吹进房间,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自动地球仪不缓不慢地转着,幽蓝微弱的电脑显示屏亮起来,正打开的邮箱页面上图标闪烁——一封邮件传进来。 时间是:1点32分05秒。 赵谟正好这时候醒了,她揉了揉头发,从抽屉里掏出一副眼镜戴在鼻梁上,看到发件人的署名时,点鼠标的手顿了顿。 发件人:Ab 信的右上角表明了属性:阅后即焚。 加载圈转了一会儿,信件的内容终于完整地更新出来,赵谟端起桌上的茶杯,茶早就冷了,茶叶蔫在茶杯底部,她下意识地吹了吹茶沿,冷不丁地灌了一大口冷茶进胃里。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镜片反射出幽幽的光,邮箱里只留下一大堆广告垃圾信件,刚刚Ab传来的信早已经像水蒸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谟慢慢地回忆在信中看到的每一句话。 半晌,她转头瞥了一眼窗外,风渐渐大起来,夜间乌云密布,庞大的树群随着冷风摇摆不定,转眼间,滚滚的闷雷从天际边袭来,天空霎那间被闪电劈成两半,形同白昼,状貌可怖。 赵谟不怕惊雷,但此刻手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关上笔电,迅速地将电脑和鼠标装进电脑包,接着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和用品,关好窗户拉好窗帘,仅仅用了十分钟。 她拉着行李箱匆匆出门的时候,没有发现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开着,诡异又幽蓝的光投在墙上,里面穿着职业装的播报人正严肃地播报着新闻: “据悉,4.21日凌晨,于港山路发现的无头男尸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据悉,男尸身份为某财阀私生子,但长年居住国外,尸体在一个废弃车厂里被发现,死状恐怖...” 翌日,赵谟拖着行李箱,停在一座旧楼前,旧楼的墙壁上爬满厚厚的爬山虎,裸|露在外的墙面分布着一些细细的裂缝,黑洞洞的入口被不锈钢栅门虚掩住。 这里位于市末,人少,耳目就少。 阅后即焚的信上写着:看到信时,即刻离开。 她正要开门上楼时,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穿浅灰色衬衣中年男子从黑色的楼道里钻出来,像一头巨大的犀牛,身材魁梧,肌肉健硕,他的眼睛始终打量着赵谟,神色有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警惕和防备。 赵谟微微避了避,不自觉地低下头,拉紧行李箱的拉杆,往门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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