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天数学课，白小千将卷子拿出来拍在桌上，信心满满。　　　　“快，给我抄抄！”　　相比她，曹顾完全是另外一种状态，手忙脚乱地翻书桌堂，终于把数学卷找出来的时候差点蹂/躏成一堆废纸了。　　　　数学老师已经从靠门那侧开始检查了，预计还有两分钟到达“战场。”　　　　白小千的卷子被曹顾扯过去，奋笔疾书，边抄还叨咕：“同桌你这次可以啊，这么难的卷子一晚上就做完了，不像你哈！”　　他声音不大，但是只隔一个过道的陈清肯定能听见。　　　　白小千选择老实交代，“大题最后两个照陈清抄的。”　　曹顾闻话回头，拿笔敲了下陈清的桌角，说：“诶！清哥，下次做完卷子分享一下哈！”　　　　陈清抬头，眼神犀利一瞥，说：“想考大学就自己做。”　　一句话弄得曹顾不好意思，白小千更不好意思，两人相视，一齐低头。　　　　“他这架势是不是要考清华？”　　“不知道，我没问过。”　　　　自从陈清回来，白小千真的没问过他中意哪所大学，或者想去的城市，也许他还会回南京也说不定。　　没有理由，迷之相信。　　　　“那天我和他还有大河喝酒，把你送走的时候他跟我提了个要求，你猜他说啥了？”　　“啥？”　　“他让我这个劳动委员把他分到你那组，我寻思沈以诚没来，正好让他帮你分担一下，现在沈以诚回来了，以后你们仨扫一个分担区......”　　　　说到这，曹顾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以诚，他也正在抄卷子，无暇顾及别人。　　　　“我怕他俩会打架。”　　白小千没听出曹顾话里有话，而是哼笑一声，说：“那就别让沈以诚送死了。”　　“欧呦？此话怎讲？”　　　　白小千双手托腮，做回想状，说：“你不也觉得陈清自带主角光环吗？他是世界中心型人物，到哪都是，除非他不想，所以啊，他不用动手一样可以赢。”　　曹顾严重同意，不住点头，打最开始和陈清接触时他就深刻明白这一点。　　　　两人唠得正热乎，数学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曹顾身旁，无框眼镜下的眼神犀利又严肃。　　　　“你抄白小千的卷子啊？”　　　　曹顾手指飞速划拉，把白小千的卷子推回去，说：“老师，我错了。”　　数学老师狠拍桌角，“站起来！”　　曹顾把笔一扔，立马执行命令。　　　　“这节课去后边站着听，别挡到其他同学。”　　“好嘞！”　　　　被老师收拾已经是家常便饭，所以曹顾不急不恼，白小千偷看过去，幸灾乐祸，只是暗笑刚冒出头就被陈清截胡了。　　他食指伸过来，勾了勾，低声说出四个字：“卷子还我。”　　白小千傻了，她完全忘记把卷子物归原主。　　　　埋头在书包里一通找，但是没找着......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很有可能被她落家里了。　　　　“卷子呢？拿出来！”　　　　教训完曹三票，数学老师又把目标转向桌子上啥都没有的陈清，相比较曹顾的嬉皮笑脸，陈清就正经多了，他先站起来，然后说：“对不起老师，忘带了。”　　　　前排白小千双眼一闭，心里万分内疚，可是又毫无办法。　　　　“坐白小千这来，先跟她看一张吧，下次不能再忘了啊。”　　　　面对数学老师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周围几个人都蒙了，但最蒙的要数曹顾，这不明摆着偏袒嘛......　　　　淡粉色的笔袋随着它的第二个拥有者移驾过来，白小千调整身子坐直，把卷子挪到中间。　　　　“对不起啊，今早收拾书包忘装了。”　　“没事。”　　　　刚才一直忘我抄卷子的沈以诚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曹顾走了没关系，可是换成陈清就让他非常不爽了。　　　　沈以诚狠劲踹了两下凳腿，陈清纹丝不动，他冷语道：“同学，你脑袋挡我视线了。”　　同坐最后一排，沈以诚这招可以说是硬性找茬。　　　　白小千回头瞪了他一眼，“你那高个儿坐哪看不着啊？”　　沈以诚继续装傻，“真看不着，不信你问我同桌。”　　　　沈以诚同桌是班里有名的乖乖仔，虽然成绩不突出，但从不与坏学生为伍。　　听到沈以诚问话，他只是笑笑，指着讲台前面说：“老师要讲题了。”　　　　等数学老师回到讲台前，屋里又重归安静，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沈以诚挑衅不成，肚子憋了一股火，他从笔记本扯下一张空白页，飞速写下一行字，扔出去的时候故意改道，纸团不偏不倚地落在陈清手旁。　　　　陈清盯着纸团一顿，然后当着白小千面打开，上面写着：“晚自习之后去吃大餐啊？”　　　　纸团以最快的速度还给白小千，沈以诚在后面全程盯着都不清楚陈清到底读没读完。　　　　虽然这是两个男生的暗中博弈，但导火线是白小千，所以她夹在中间并不好受，她飞快回了两个字，再抬头看了一眼数学老师，他正往黑板上写公式，白小千确认安全又把纸团丢给沈以诚。　　　　她回的是：“不去。”　　　　果断拒绝后没想到沈以诚再次相邀，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竟然让白小千犹豫了。　　笔在卷子上里停了两秒才又继续写。　　　　“这儿。”　　陈清指着选择题第一道的第三选项，说：“第二种解法在黑板。”　　很明显，他断定她不知道。　　　　白小千缓神，看了陈清一眼，上午阳光正好，照在他干净的脸庞和柔软的头发上，有那么一瞬，白小千特想伸过去摸摸......手感一定不错。　　　　几年前她曾见过陈清家里的相册，因为家境好的缘故，陈清的童年总是比别人多彩，各种游玩照，笑得特别开心，而婴儿时期的他由于长得好看，也经常被误认为女孩子，为此白小千还开玩笑地管他叫过“姐姐。”　　　　对比陈清现在这么man，就算让白小千再叫一次她也叫不出口了。　　　　眼前陈清的童年照还未消失，忽然一只手横过来，挡住了她的脸，紧接着粉笔头掉在桌上，滚几圈后停住了。　　白小千恍然一惊才明白过来，刚才她走神，陈清替她挡了数学老师扔过来的粉笔......　　　　全班同学纷纷转头，视线聚集把白小千弄得十分难为情。　　　　陈清突然站起身，说：“老师，刚才这道题我还有第三种算法。”　　“哦？那你上讲台前来写一下我看看。”　　　　就是这连数学老师都没想到的第三种算法成功转移师生的注意力。　　　　陈清用了比前两种还要简便的步骤，数学老师在一旁喋喋夸赞，其他同学忙着做笔记，而白小千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刚才要不是为了给她解围陈清肯定不会举手答题，以他的性格做不出那样的事。　　　　不过这一下让班里女生对陈清的好感成倍增长，等他回到座位，多双眼睛追过来，整齐得就像信号灯。　　而眼睛闪过星辰的人里也包括白小千。　　　　年少的爱情总是风驰电掣，始料不及，却能给人会心一击。　　绕过青梅竹马和飞逝的光阴，白小千终于开悟了，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在过去很多时候她对陈清的想念都是暗恋开出的一朵花，现在，她拥有整片花园。　　......　　　　晚自习之后，白小千和曹顾还有沈以诚并排从校门口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　　　　沈以诚今天过生日，高中两年都是白小千和曹顾两人陪着“过大寿”，所以今年也不能例外。　　只是让白小千没想到的是，今晚的局竟然设在“城南。”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牌匾，她犹豫了。　　白天那张纸条陈清不是没看见，而今晚他放学就走了，很有可能过来唱歌。　　　　“白小千，我定的这个蛋糕超好吃，上面都是蓝莓，你喜欢吃的。”　　信号接收中......接收失败。　　　　蛋糕拎到白小千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沈以诚笑着看她，眼里含情脉脉，“我没记错吧？”　　“什么？”　　“你爱吃蓝莓啊。”　　　　“她爱吃草莓。”　　话音落下，陈清从旁边的阴影处走出来，双手插兜，嘴里咬着烟，同样穿着校服，陈清的样子尤其像痞子少年，不良学生。　　衬托之下沈以诚倒显得正经多了。　　　　“诶！清哥，你怎么在这啊？！”　　曹顾上前打招呼，一点都不顾沈以诚黑脸，可能他的低情商压根儿也想不到。　　“你在这啊。”，白小千把曹顾的问句改成了陈述句。　　　　“走了！快点！”，沈以诚一脸不爽，拽着白小千要走。　　　　陈清一大步跨过去，“这里不招待未成年。”　　他说话时烟雾从嘴里飘出来，直接喷在沈以诚脸上，顷刻散去。　　“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你大我们四岁了哈！”　　　　空气里满是灼人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