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扶阳城之后温乔本想着过几日就去找孟珩的,可还没等她去,将军府的一个守卫就送来了口信。    来人一身行头看上去十分简练朴素,若非是那腰上的一把长剑,外人还真看不出来这是将军府的人。    “温小姐,将军托我告知你,他此次领了圣旨带兵西巡,会有一段时日不在将军府。”    温乔还真没想到仅仅是去了一次金鸣寺,孟珩就又不见人影。    她看着眼前的人问:“孟珩……孟将军可说他此去多久回来?”    守卫摇摇头:“将军不曾提起。”    温乔想这孟珩还真是个冷面佛,不过好在还会让人给她捎口信,看来也不是完全对她不理睬。    看来是时候去聊表心意了。    她之前撒的网也到了收束的时候。    第二日,她交代了之若些事情就入了宫,同时还叫上了两个老朋友。    她身上有齐瀛给她的御赐通行牌,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可尽管这样,却还是有闲的人要找她岔子。    按着记忆里的路线,温乔直奔御书房,结果就碰上迎面的大队伍。    一位华裳女子坐在高轿上,脸上红妆浓烈,那是令妃容棠,女子眉眼里透着自恃的高傲,身后是长长两列的宫女,这阵仗十分大。    仅凭一眼,温乔就判断出这是宫中的妃嫔,还是宠妃级的那一类。    于是,她选择推到一侧,微低头算是行礼。    轿子行到她面前时,猝不及防地被那同行的宫女一声呵斥:“你是哪个宫的,懂不懂规矩,见了令妃娘娘还不下跪?”    温乔笑:“我不是宫中的人,不懂这规矩,我以为只对皇上才会行跪拜之礼,没想到对娘娘也是如此,原来对娘娘和皇上行的是同一个礼节。”    宫女被噎得说不出话。    高轿上的女子说了一声:“落轿。”    宫女有些慌:“娘娘,您……”    御书房离得不远,门外的小太监瞧见了这幅场景,连忙进了御书房去,他可是记得那位姑娘是温丞相的千金啊。    这一面是人人不敢得罪的令妃娘娘,一面是温丞相的千金。    这可真是……    高轿上的人伸手撩开帷幔,走到温乔面前,上下看了一番冷笑:“好个牙尖嘴利的姑娘,你知道我是谁么?”    温乔是真的不打算陪她演宫斗的戏码,但既然对方非要惹她,那她就奉陪到底。    她撑着头看似打量了那女子一眼:“皇上最近新晋的宠妃?”    容棠蹙眉,有些不悦:“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说完又瞧瞧温乔的脸,那是一张不着粉黛的倾城面容,看得她有些嫉妒。    “生得一张好脸蛋,偏偏却不是很听话懂事的性格,还真是可惜了。”说着容棠就伸出手指想要触碰温乔的脸。    结果那手还没碰到,就被温乔一把抓住,她笑得好看:“多谢娘娘赞赏,不过娘娘后半句话可说错了,若我被皇上看中成了宫中妃嫔……”    温乔说着又靠的离她近了些,语气低缓:“你说,是娘娘更受宠呢,还是我更受宠呢?”    容棠哪里想到她会有这般举动,而且她力气大的惊人,她根本无法挣脱。    而且,容棠听到温乔的话也的确心里有些怕,这话没错,她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眼前的女子的确长得比她好看,若她真成了皇上的女人,那自己……    身旁的小宫女见此,又开始了:“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用这种语气对令妃娘娘说话?”    容棠此刻已被温乔放开双手,咬着牙说:“本宫也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    却还没等温乔回答,身后就传来一道男声:“是朕给的。”    闻声,所有人纷纷下跪,恭敬道:“参见陛下。”    容棠也是一脸惊慌地下跪:“参见陛下。”    齐瀛走过去率先将跪着的温乔拉起,这才说了句:“平身吧。”    容棠心里十分忐忑,皇上怎么会来,而且皇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女人真的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还在思前想后,身前的男人就出声打断了她:“令妃,你对朕的客人有什么问题么?”    女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回陛下,当然没有……”    宫女也低着头小声替她辩解:“陛下,方才是这姑娘冲撞了娘娘,娘娘才会一时生气说了她几句,谁知陛下您就来了。”    这颠倒是非的本事还真是……太差。    温乔倒是很想知道,这种智商是如何在这种勾心斗角的深宫里生存下来的,要是整个皇宫的女人都是这等智商,那她或许不当妃子还真是亏了。    想着就决定给她们示范一下。    齐瀛是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他的这个令妃是什么性子,所以在心里也觉得定是温乔受了委屈。    可还没等他说话,身旁的女子就突然跪下来:“陛下,是丞女的错,丞女不常来宫里,不懂宫里的规矩,不知道原来站在一侧低头行礼就是冲撞了娘娘,愿陛下恕罪从轻发落。”    这一字一言,这低头垂眸的样子,还真是诚恳。    齐瀛却是被她逗笑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哪里是会受委屈的性子,摆明了都是别人从她这里讨不到半分好处,只有吃瘪的份。    小宫女明显一副急红了脸又说不出话的表情,容棠也是又惊讶又慌张。    齐瀛也是疼温乔,毕竟在他眼里,是把温乔当成女儿一样看待。    于是也配合她:“你起来吧,朕不怪你。”    末了又转头对容棠说:“令妃,朕希望朕的女人不要不知分寸,不要恃宠而骄,不要得寸进尺,你可明白?”    容棠看着男人带笑的脸,可却感到一阵战栗,她点头,声音有些低:“臣妾明白……”    她怎么会不知齐瀛是一个怎样的男人,那可是一个阴冷残忍的帝王。    之前或许还和她夜夜欢好,今日也许就能将她送上断头台,并且毫不犹豫毫不留恋。    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得了他一时的欢心,可不能这么轻易就失去。    这么想着,再抬起头,男人已不在。    御书房内。    齐瀛坐在书案前,看着房中站着的女子,眉眼难得带着柔和地说:“坐吧。”    温乔点头:“谢皇上。”然后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齐瀛轻笑:“今日怎么有空来宫里看朕?”    温乔见他问了,也不委婉,直接就说:“自然是来向皇上要之前的允诺的,可还算数?”    齐瀛先是一愣,然后了然:“你这丫头,原来是有事才来找朕,唉真是寒心啊。”    温乔也不知为何,见着齐瀛就觉得亲切,哪怕对方是高高在上捉摸不透的皇帝,可却没从对方身上感到威压。因此,她每次对齐瀛也是不拘束。    “想陪皇上说说话是主要的,这事情不过是顺带。”温乔笑着为自己圆话。    案上的君王无奈笑笑摇头:“你啊,说吧,想从朕这里要什么?”    温乔也就单刀直入:“皇上可听说过‘四福寿’?”    四福寿?    齐瀛想了想,倒真还听过。    四福寿的生意和名气都在飞速上升,扶阳城中是处处都在讨论,别说普通百姓,就连达官贵人之间都在盛传,那么传到齐瀛耳朵里也就不奇怪了。    他说:“四福寿?不就是最近扶阳新开的酒楼么。朕也是听说它一开业就收到广大的欢迎,能将一向闻名的八仙楼压下去,朕还真是好奇呢。”    温乔微点头:“那么,皇上可有意向与四福寿合作?”    齐瀛好奇:“合作?”    底下坐着的女子继续说:“没错。或许皇上觉得单单一个酒楼不足以与皇家匹配,可是如今北国正缺少饮食这一商业线,古往今来,饮食都是一种强大的经济文化侵略。如果好好利用,不仅能赚取利益,更是一种对他国隐藏型的入侵。”    “如今北国虽仍是四国之首,可四国鼎立的局面已隐约可见,如何才能再次将风头给压下去,有时候,战争并不是唯一的渠道。”    “皇上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所说的。”她慢慢讲完话看着男人。    齐瀛有些意外,意外她说的这些话,可的确每句话都是对的,聪明到这种程度,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计谋,换做是谁齐瀛都不会让她活命,幸好她是温乔。    像是开玩笑般他说:“听你这话,像是那酒楼的说客?”    温乔点头,算是承认。    齐瀛又说:“说的的确令人心动,不过要论合作的话,我也要知道四福寿的老板是谁,不是么?”    桌上的茶水被窗外的风吹动,晕出圈圈涟漪。    温乔站起身,走到屋内的中央:“皇上若是同意了合作,老板自然会现身。”    齐瀛轻笑出声,似乎心情很好:“还没有谁敢跟朕讲条件,你这丫头。”    温乔也笑:“皇上这般宽宏心胸,该是不会怪罪丞女的。”    “罢了罢了,朕答应了,反正也欠了一个允诺,这下,你总该告诉朕是谁了吧。”齐瀛挥挥手,总归是顺了她。    底下的人从袖中拿出‘合同’,双手奉上,笑的满意:“是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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