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和方成都是宫里的老人,以前也是侍候过杨治绗生母的。等杨治绗到了皇后身边之后,皇后见杨治绗还算懂事,便也没有将杨治绗身边的人换了去。    如今陈清瑶想要知道宫里的消息,林嬷嬷在得了杨治绗的允准下自然是要做的尽心尽力。而方成也被林嬷嬷给提着,让他每天早上去早市上溜达溜达,说不准还能遇上宫里出来办事的熟人。方成进宫之后,受林嬷嬷不少照顾。平日里这位老姐姐也不寻自己,这突然的让他每天早上逛早市,也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老姐姐,这宫里的消息我们也没断过,怎么非得是让我去早市啊?”想着王府里要处理的事儿不少,也不能耽误了。而且王爷对内宫里的事儿并不关注,平日里也就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帮忙听着些,怎么今儿林嬷嬷却是要让他主动去打听了?    “王妃给老婆子我的差事,可如今我认识的老姐妹可没几个在宫里了,即便是有可也比不上内监能经常出来。所以不找你,我还能找谁去?”林嬷嬷说道。    方成倒也是不问是否经过杨治绗同意的话,毕竟林嬷嬷是老人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疏忽?反倒是王妃既然开始关注内宫的动静,那也是一桩好事。    如此想着,方成倒也是积极了不少。京中但凡有些门路的,自然会想尽各种办法来关注。他一个老家伙找以前的老伙计说说话,谁又能说什么去?    第二天,陈清瑶便知道了皇贵妃是做了什么打算。    包氏得了皇帝的允准,秋狝的时候会将那位族中的侄女一同带着。谁说是借着秋狝,为这位侄女选一个好儿郎嫁了,可这些日子里包氏身边的嬷嬷在教授她那侄女宫规的同时,衣着打扮倒是渐渐有了包氏当年的模样。    给侄女找女婿,哪有把人家往自己模样打扮的?    当初陈清瑶满心就想着杨治臻,即便是巴结身为皇贵妃的包氏,可她身边的人陈清瑶自然是一个都瞧不上的。    陈清瑶想了又想,似乎并不记得宫里还进过包氏的族人。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陈清瑶有些不解。    不过宫里的女人为了固宠,倒是什么手段都能使。若是有个和她超不多模样的来勾引杨治绗,陈清瑶觉得她可能会亲自动手杀人。    想着即便是这位皇贵妃的侄女得了宠,似乎和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陈清瑶便没有太在意。只是林嬷嬷好心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宫里那些妃嫔的喜好以及身边亲信的信息整理好给她的时候,陈清瑶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感念她连夜整理的功劳,将东西留了下来。    在陈清瑶的记忆力,自始至终都是皇后和皇贵妃之间的争斗,其余的妃嫔没有任何可以在意的。佳儿见陈清瑶要将这册子收起来,便说自己想要看看。    “这有用吗?”陈清瑶问道。    佳儿说道:“王妃今后要经常出入宫中,可宫中贵人多,即便是王妃不在意,可奴婢却是不能不替您在意,这是奴婢的本分。”    陈清瑶看着佳儿,点了点头。“好,你拿去就是。”    佳儿捧着那册子行了礼。她明白这个册子一旦是被别人看见了,那定是逃不过一个窥视内宫的罪名,陈清瑶将这个交给她也代表着信任。    然而只有陈清瑶明白,佳儿和阿敏是曾陪了她一辈子,在她死后又为她守了一辈子墓的人,所以她永远不会怀疑她们的忠心。只是这一次,陈清瑶却没有打算让她们两人再为自己赔上一辈子。    -    过了几日,礼部将今次秋狝随驾的名单公布。今年比之去年而言,变化并不大。有所变化的也只是没了几个在年初时候因渎职而获罪的官员府上罢了。    既然是随驾,各府中无论在府内是如何的奢靡,可在皇帝眼皮底下也要有所收敛。而且这也是能让自家子弟在皇帝面前露脸的一个机会。所以各府在得了准信之后,便开始认真挑选可以一同随行的小辈。    陈京除了一个女儿之外,也没什么亲族。倒也没有其他府上那么多事儿,只是想着今次自家女儿要随着杨治绗一起,心里多少有些寂寞。    张氏见陈京难得的多愁善感,便道:“怎么突然唉声叹气的?”    “也不知道瑶儿过的怎么样了?”陈京叹道。    张氏轻笑一声。“之前你倒是劝我呢,现在倒是自个儿开始叹气了。瑶儿现在是承王妃,自是不能经常回来。可你也瞧见了,宫里分给承王府的时鲜,承王府都会往我们这里送一些。送来的人每次都说是瑶儿的意思,可瞧着却是承王自己的意思。承王知道要给瑶儿在娘家露脸,自然也不会亏待她的。”    “果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这就开始为他说话了。”陈京虎着脸,一脸的不满。    “你也说是女婿了,有哪里来的那样多的啰嗦。”张氏说着,将一旁放着的药膏拿着走到陈京面前。“这天眼看就要变了,国公爷还真的要撑到哭鼻子不成?”    说着张氏毫不客气的在陈京的肩上拍了一巴掌,只听陈京一声惨叫。“夫人轻些。”    “知道疼还要装着没事,也不想想什么年纪了。”张氏秀眉微簇,口中虽然带着抱怨,但依旧是小心的将陈京搀扶到了内室。    陈京早年四处征战,虽然位至公爵,但也得了满身的病痛。那断去的手臂更是每到阴雨天气,便疼痛难忍。张氏与他成亲这么多年,本是老夫老妻,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但陈京自觉委屈了张氏,又怕她担心,所以每次这个时候都会硬撑着不让张氏发现端倪。然而,这又如何能够逃得过张氏的眼睛。    一开始张氏还会有些难过,这么多年下来,见陈京依旧死不悔改,便也没了耐心。每次伤药的时候,都要让陈京痛上一痛,也算是给了教训。不过瞧着,陈京似乎也很是享受自家夫人这种不怎么客气的关怀。    褪去了陈京上身的衣服,让他在床上躺好。一旁侍候的丫鬟立即将准备好的热水放到一旁之后,便悄声的退了下去。    张氏将棉帕打湿,拧干后将帕子敷在陈京的断臂的伤口处。    “嘶~”陈京忍不住发出声。    “该!”张氏没好气道。“也不知道这次秋狝的时候会不会下雨,不然你这个样子怎么能随行?”    陈京呲了呲牙,笑道:“若是往年,我告假也便罢了,但今年是非去不可。这些年我不几乎不管朝堂之事,和那些老伙计也疏远了些,若是再不请他们喝顿酒,怕是他们早就忘了我这个人了。”    张氏叹道:“若是端王还在,瑶儿嫁给承王也是个好事。可如今端王不在了,那包家……瞧着承王武人习气重了些,比不得那些花花肠子,真是有些担心啊!”    说着,张氏取了帕子,丢进盆里。手指将药膏挖出来了一些,在手中搓了搓之后,覆上方才棉帕盖着的位置,熟练的推着药。    “承王如果真是个老实的,就不会一回京就跑去请旨赐婚了。这种人蔫坏,没有那么好对付……哎!哎!嘶~!”陈京吃痛的扯了扯唇角,干笑道:“夫人轻些,为夫有些受不住。”    本是告饶的话,可却是让张氏听的面红耳赤。她手上力道瞬间加重了一些,见着陈京呲牙咧嘴,没好气道:“再为老不尊,小心为妻心狠。”    “啧!”陈京眉头一挑,佯做害怕。“还请夫人手下留情才是。”    张氏看了看他,也实在是忍不住,失笑出声。    陈京见自己将人逗笑了,便开始心满意足的安心享受张氏的推拿。    得了岳父一个蔫坏评价的杨治绗现在心情并不怎么好。    他因为秋狝的事情惹了陈清瑶,虽然事情得了原谅,但杨治绗听了方成的注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买个东西讨好一下陈清瑶才是。    杨治绗没有讨好过女人,即便是面对这陈清瑶,一言一行都是遵从本心。如今这般刻意的讨好,也让他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才能得了陈清瑶的满意。    本想问问陈清瑶身边的两个丫鬟,可他怕自己问了之后那两个丫鬟告诉了陈清瑶,那也便没有惊喜了。    自小入宫成了内监的方成虽然学的本事就是讨好主家,但王妃的性子实在是不同其他的勋爵贵女,别的不说,琴棋书画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讨了王妃的欢心。金银珠宝……王府中的东西都是宫中监造的,比之市面上的花样都要多,那里稀罕银楼里那些学着宫里手段做的玩意儿。    书房之中,一主一仆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殿下,奴婢实在是想不出啊!”方成叫苦,谁让他没事提这么一个建议,如今又捂在自己手里了。    杨治绗顿了顿,问道:“这些日子,可有发现王妃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方成摇了摇头。他不是贴身的侍候,王妃也是有事儿才会传他去主院,王妃的喜好还真不知道。“王爷,还是把佳儿和阿敏那两个丫头叫来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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