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胜寒看着眼前这几乎是闹剧的一幕,忍不住打断云琉璃和厉鬼之间的对话,指着厉鬼问:“你是否愿意说出心中怨恨之事投胎转世?是否愿意告诉我们是何人将你放在这里?”    厉鬼昂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打定主意并不告诉他们任何事情。    她扭头跟大黑对视了一眼,之后走到厉鬼身边劝道:“我看之前那个巷子的模样已经算是民国时期了,民国到现在几十年都过去了,你的仇人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民国之后战乱了很久,你的仇人兴许在战乱之中流离失所或者被人折磨死了,死的比你惨多了,骨灰估计都很难剩下,你说你还执着于人间干什吗?难道真要变成残害人间的厉鬼之后被修道之人收服魂飞魄散么?你这样岂不是比你之前的那些仇人还惨。”    厉鬼那绿色的眼珠里写满了浓浓的不信任,一副你妖言惑众的模样,“你骗我,他们的鬼魂明明还在,我等着向他们复仇!”    她眼珠一转,又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的鬼魂还在?一般来说人死如灯灭,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不会留恋人世,早就被阴差勾走了呀。”    厉鬼怒道:“我见过他们,他们明明还在,被人养成了鬼奴!”    鬼奴?    她倒是没有见过这玩意,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个人。    楚胜寒此时已经听出了一丝味道,伸手从怀中又掏出了一样东西,悄然无声地走到厉鬼的身后给厉鬼身上洒了些。    云琉璃看得清楚,那似乎是透明的粉末,无色无味,只是在微光下带着点点的珠光,没入到厉鬼身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恍若有点明白了楚胜寒的意思,站起身示意大黑后退几步,看着楚胜寒走到了厉鬼面前。    楚胜寒此时冷声说:“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干脆给你个痛快。”    楚胜寒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翠绿欲滴的翡翠,翡翠上面雕刻着鲜活的貔貅模样,被楚胜寒握在手中的时候那双眼睛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真正的貔貅出来辟邪镇宅。    随着那翡翠貔貅光芒大盛,厉鬼仿佛被什么烫了一样,发出剧烈的尖叫声,身上的鬼气和怨气都开始剧烈的抖动,几乎要四散溢出。    但就在此时,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剧烈的风打碎了卧室的玻璃,吹开了一直垂地的窗帘,一股浓郁的黑气朝着被咒符定在地上的厉鬼席卷而去。    楚胜寒手中的貔麟光芒大盛,跟那股黑气形成了对抗之势,一黑一绿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几乎产生了种魔幻大片的场面。    对峙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那黑气眨眼之间就突破了绿光的缠绕,朝着窗外席卷而去。    云琉璃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插手,只是在黑气消失之后问:“刚刚那就是将厉鬼放在这里的人使出来的?”    楚胜寒此时的脸色已经从刚刚的惨白恢复了一点血色,淡淡地点头,说:“此间的事情危险甚多,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她笑笑,也没说自己会不会再插手,只是问:“那个厉鬼是被人养的鬼奴?”    这次回答的是钟平,钟平走上前:“不能算是鬼奴,鬼奴要么以实力压制签订契约,要么就是双方各取所需签订契约,那个厉鬼的心愿明显还没完成,是不甘心当鬼奴的,背后之人也没大能耐强迫那个厉鬼,所以就想方设法替他完成心愿。话说那个厉鬼的修为倒是可以呀,从民国到现在,都要近百年了,要不是受伤未愈今天还真挺麻烦的。”    她若有所思,“我听闻有怨气的鬼如果多加害一个人戾气就会加重一分,到最后很可能失去神智变成阴煞。刚才那个厉鬼虽然脑子不好使,但神智应该还是在的。”    “应该是有大机缘或者有修道之人的帮助。”楚胜寒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盯着她看了几秒,忽而问:“你刚刚是用什么打破床上的阵法的?”    她一本正经地说:“艾草呀,古时端午节就有用艾草除晦气的做法,艾草这种东西对付鬼怪还是很有用的,我身上时常会带着点。”    她表情十分认真,乌黑的眼珠毫无瑕疵,楚胜寒虽然知道她说的肯定不是完全的实话,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破绽反驳,只好冷淡的说:“你虽然有些小聪明小花招,但我劝你日后莫要再帮人看风水,做些捉鬼除妖的事情,这一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不小心就可能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她依旧是正经脸的点头:“谢谢楚先生的教诲,那么楚婉夫人的卧室应该是解决了吧,再去外面把整栋房子的阵法破坏掉这件事情应该就算结束了。”    楚胜寒顿了几秒钟,忽然说:“那就劳烦你去破解整栋房子的阵法了。”    她笑了笑,“好说好说,还要等着楚夫人的车马费呢,总得干点活。”    她说完之后给大黑使了个眼色,示意大黑跟着自己一起走。    她带着大黑走后,楚婉的卧室一时之间静默下来,由于刚刚的黑色飓风,楚婉的卧室一时间犹如狂风过境,吹乱了很多东西。    钟平走到楚胜寒身边问:“让她去除阵法,真没关系吗?”    楚胜寒淡淡的说:“凭着她刚刚在厉鬼身上保命的本事,就算破坏不了阵法也不会有危险。”    “你说她到底什么来历?”钟平皱眉问:“我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人,就跟神鬼不侵一样,刚刚那厉鬼居然无法上她的身。她之前陷入了迷魂阵中,虽然有你的符箓搭救,但是她出来的也太快了点。”    楚胜寒缓缓摇头,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来一样东西,正是刚刚云琉璃为了破迷魂阵而扔出去的红色平安结。只不过现在这个平安结跟刚刚在云琉璃手中的正红色平安结完全不一样,平安结已经染上了一层灰扑扑的眼色,仿佛用了许久发旧一样。    “我也不知道。”楚胜寒盯着平安结说,“但我观她面相不是心思邪恶之辈。师父说过,这世界上有很多夺天地之造化的人事物,穷很多人一生之力都无法理解。从她的行事说话来看应该并无传承,身边跟着的猴子也确实古怪。”    “说来我倒想起了一个事情。”钟平跟着说,“她刚刚问我从前怎么处理厉鬼的时候表情有点心虚,你应该也听到她刚刚跟那只猴子的对话了,我怀疑她从前也碰到过厉鬼,而且从前碰到的厉鬼很可能被那只猴子给吃了。”    楚胜寒没有回答,默默地思考着什么。    钟平又道:“刚刚我看你在那只厉鬼身上洒下了迷踪粉,那只厉鬼现在怎么样了?”    楚胜寒把目光从平安结上移开,望着窗外的一个方向说:“如果今天我们没有遇到那只厉鬼,他应该是会在今晚子时完全恢复伤势。但我们打破了它的计划并且抓住了它,幕后之人是见势不妙冒了很大的风险把它在白日带走。那只厉鬼虽然修为精深也有幕后之人的道术护体,但是在白日出没应该也伤了魂根,我能感觉到那只厉鬼很虚弱的在西边的城郊处,此件事了就回禀师父再作计较,幕后之人应该并不简单。”    钟平叹了口气,“没想到原本只是帮你旁系族人一个忙还能牵扯出来这事情,咱俩这运气是不是能去买彩票了?”    楚胜寒垂下眼睑,漠然的在地上观察着之前厉鬼恢复伤势的养魂阵法。    **    离开卧室之后,大黑明显不满的对云琉璃吱吱叫了几声,意思是:怎么能让到嘴边的食物飞走了?    云琉璃不紧不慢地解释:“大黑,你想吃东西也得掂量掂量咱俩几斤几两呀。楚胜寒明显是想追踪厉鬼的幕后主使者,我要是听了你的话把那只厉鬼留下给你吃岂不是坏了对方的计划?那个楚胜寒要是跟咱们计较起来,对方明显背后有一个大门派当靠山,打起架来都是乌拉拉一群人上,哪里是咱们两个这种小门小户能够对付的。所以这次还是算了,况且你刚才牙齿咬到厉鬼身上也吸了点好东西吧,别贪那么多了。咱们现在破了这房子的阵法,多拿点车马费,多给你买点菲力牛排才是现实的。”    大黑不甘心地又叫了几声,但是也没反驳她的话。    她笑着又安抚了大黑几句才认真的看起这房子的阵法来。    虽然整栋别墅都弥漫着黑气,但是有几个地方黑气格外的浓郁,她一次走到这些地方,看到这些地方的隐蔽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钉入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钉子。    那根钉子上缠绕着黑气,隐约还带着血腥气,当楚胜寒他们走下来的时候她恰好拿出手帕把第一根钉子□□。    那根钉子大约二十厘米长,上面带着黑褐色的锈迹和血迹,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钟平一看,顿时“哎呦”了一声,“这不是棺材钉吗,这玩意钉在房子里面多招晦气。看这棺材钉的模样应该还是钉过颇为有怨气的人的棺木,难怪这房子这么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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