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楚涵瑾真的被关起来了？”楚涵嫣本以为楚庭杰就是当着宴王的面才这么说的，背地里是不会真关她的，毕竟就算他想关，夫人也不会同意，除非他不怕楚夫人的大打出手了。 “是的，听说夫人在房里大吵大闹，东西摔了个遍儿，老爷还是罚了二姑娘。”绿盈把打听到的，声形并茂地比划出来。 看来，他是真动气了，不过也好，这样的话楚涵瑾暂时没办法来找她的麻烦。 “这下，我们能清净几天了。” 绿盈一听才几天，人家强盗王爷明明要求闭门思过半个月的，怎么就变成了几天？ “几天？王爷不是说要抄半个月吗？”几天就敢了事？不能够吧。 “你觉得老爷能拗得过夫人的大闹，不把她放出来？再说了，这里不是王府，关不关的，王爷能知道？” “那可是王爷下令的啊，老爷敢违背吗？”绿盈就是觉得王爷比自家老爷官大，有权势，老爷就得听话。 “这府里的事情，哪会随随便便传出去的，你就别异想天开了。”楚涵嫣可是明镜似的，一开始就知道楚庭杰是不会真的惩罚楚涵瑾，最多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现在罚她，无非就是她自己作的，谁让她动了楚庭杰屋里有孕的女人了，这下可不是一两天能放出来的了。 “行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要考虑的，快点把奶娘家拿回来的东西拿出来，那可是咱们未来的倚靠了。” 楚涵嫣叫绿盈把门关起来，主仆两人围床而坐，银票，首饰，房契，扑了一床。 楚涵嫣捧着一堆首饰，两眼冒光地说，“绿盈，咱们的后半辈子，可不用发愁了。” “后半辈子？姑娘，王府的生活会很不好吗？”绿盈见到这些值钱的，也是很高兴的，虽说王府里一定是不愁吃穿，但是她家姑娘嫁妆越多不就越有底气嘛。 “王府不是不好，但是身处皇家，很多事是不由己的。要是有机会，还是远离的好。”后面一句远离，楚涵嫣是小声说的，但还是被耳尖的绿盈听到了。 绿盈不解，老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姑娘嫁王爷，不就该跟着王爷吗？为何要远离？“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是呀，去哪里？楚涵嫣抬头望着床架子上的横杆，一阵惆怅。 还真是不知道要去哪里！目前的她只想着赶紧敛敛财，银子都收到自己手里才最安心。万一那一天再来到，她也好有个准备，至少安排条后路。 楚涵嫣想着，既然娘亲留给自己两个铺子，怎么也得去看看，好好利用一番才是。于是她打定主意，找机会再出府一趟。 继而，楚涵嫣把目标转到契子上。 这两家铺子的所在之处都不是在繁华街道，而是闹事上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在那种地方开铺子，能一开十数年，且年年有余盈，想来两位掌柜实力不俗。 据奶娘说，那两位掌柜是外祖父留给母亲的，能力极强。母亲去世这些年，他们仍守在那里等着自己长大，这份忠贞，着实令人感动。 楚涵嫣越发想早些去见见那两位娘亲留下的掌柜了。 躺在床上的楚涵嫣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从早到晚，每一件都极其耗神，让她措手不及。 突如其来的财富，莫名其妙的王爷…… 事情，怎么和原来不一样了呢。 为什么上辈子娘亲什么都没留下，这辈子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不行不行，头晕了，还是得一件一件处理，先找机会去看看那两个铺子吧，银子总是越多越好的。 只是，要找什么借口，才能顺利出门呢？ 快要出嫁的女儿去寺庙为父母祈福，为手足祈福，这个理由应该可以被接受吧。 还有那个橘子的肚子，若不是真有了，他怎会那样着急。既然没传出什么过分的处罚，应该就是保住了，自己为他添柱香火总是好的。 至于宴王，暂时没精力分给他，还是嫁过去再考虑吧。 第二天一早，她就派绿盈去前院打听，探探那个橘子的事情。 没想到那丫头还真是有了。不过到底是丫鬟出身，体质好些，虽被推倒又被踢，一番折腾下来，也只是动了胎气而已。 听说这事已经被夫人知晓了，正跟老爷闹呢。 楚涵嫣认为是个好时机，为幼弟祈福这个理由，她爹会同意的。一想起他昨天那个紧张劲儿，就知道他有多宝贝这个老来得子了。 “绿盈，去书房。” 果然，楚涵嫣走到路上便远远地看到了气急败坏的楚夫人从书房出来，那表情别提有多黑了，一路上摔摔打打地，见到个长得稍微入点眼的丫头就动手打骂。 好不容易等到楚夫人离开，楚涵嫣走到四敞大开地书房门口，敲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滚！都滚远点。” 话音未落，就伴着一个茶碗摔破的声音传出。 “滚！” “父亲，是我，涵嫣。” 里面的楚庭杰现在看谁都心烦，刚想开口撵她滚，脑中就突然闪过宴王的脸，“涵嫣是未来宴王妃……” 就冲宴王那几句话，他也不敢冲楚涵嫣说什么重话，跟别说让她滚了，只好清清嗓子，让她进来。 “进来吧。” 楚涵嫣见书房内满地狼藉，连桌案上的墨宝都没幸免，最醒目的就是楚庭杰身上的墨迹，脖子上的红痕。 看来，刚刚是一场‘恶战’啊。 楚涵嫣给绿盈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泡壶新茶。 “父亲是家中顶梁，岂可气坏了身子。” 见楚庭杰没搭话，却也没反驳，接着说道，“父亲是朝中重臣，是做大事的，这等内宅小事，怎好让父亲操心呢。” 这时候，绿盈端来了新茶，楚涵嫣亲手奉茶，“父亲，请用茶。这茶是祛火之用的，多喝些有好处的。” 见到大女儿行为乖巧，楚庭杰心中自然也是熨帖的，“辛苦你了。” “女儿不过就是奉个茶，怎么就辛苦了呢。再说，孝敬父母，乃为人子女的本分。若父亲不嫌弃，女儿愿时长伴父亲左右。” “都是要出嫁的人了，哪能天天往书房跑。” “出嫁与否，都不耽误女儿尽孝啊。” 看着楚庭杰脸色缓和，楚涵嫣觉得出门的事情还是有希望的，“对了，女儿还未恭喜父亲呢，听闻涵嫣就快有弟弟了。” 原本楚涵嫣说恭喜，楚庭杰眼神突变，满脸不悦。以为楚涵嫣是来笑话自己的，谁知下一句竟然说要有弟弟了，这可把楚庭杰烟雨欲来的表情直接转成了艳阳高照，“月份还小，你怎知就是弟弟。” “一定是弟弟的，昨晚我梦到娘亲了，可她都没对女儿说什么，就只说一句，让我帮助爹爹好好照顾弟弟。”楚涵嫣故意提起亲娘，就是想让楚庭杰相信自己。 “你梦到你娘了？”楚庭杰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不是半点感情都没有，那个女人美丽善良，一心一意对自己。只不过在仕途面前，女人什么的都不能成为绊脚石。若不是女儿提起，他还真是好多年没想到过她了。 “对呀，娘亲嘱咐我要帮您照顾弟弟，早上起来我还迷糊呢，哪来的弟弟。刚一出院子，就听下人说起橘子的事情，我想应该就是娘亲说的弟弟吧。”楚涵嫣觉得，楚家没个男孩子，一定是楚庭杰心中的闹心事，这么一说他没准就兴奋地准了自己的要求。 “那橘子月份太小，又被涵瑾……，唉，也不知道会不会保住。”楚庭杰本是不想在女儿面前提到通房橘子的事，毕竟他还是挺重视颜面的，可楚涵嫣满口的弟弟，倒是教他放松下来，唠家常似的都说了。 楚涵嫣听罢，心中暗喜，想必自己的请求一定能成了。 “父亲，女儿有个请求，求父亲准许。” “你说来听听。”心情好，别说一个请求，就是十个也可以满足的。 “女儿想去若安寺求佛三天，乞求佛祖保佑弟弟平安降生。”楚涵嫣直接跪下，诚恳地直视他，“请父亲应允。” 见大女儿如此，楚庭杰心中一阵感动，一来听闻亡妻说的儿子，二来为着女儿的孝顺。 不得不说，没有儿子，真的是楚庭杰最大的隐痛。但女儿们都这么大了，且家中两房妾室都无动静，所以儿子的事情，他也就不强求了。哪知橘子竟怀了身孕，本就叫楚庭杰欢喜，加之大女儿不停地念叨着弟弟，倒是引得楚庭杰有所期待了。 “难为你有这份心了，去吧，我吩咐管家给你备马车。看看还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要，出门在外不能委屈了自己，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 “父亲，不用劳烦管家了，女儿可自行……” “万万不可，”先不说这事被宴王知道会不会觉得轻待了她，就说她带着婢子，路上遇上什么事，他就没法交代了，“咳咳，你是我楚家长女，出门岂可没了该有的排场，就这么定了，你下去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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