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不舍的望着蔡义道:“义儿,爷爷知道你孝顺。可是如今事已至此,我年岁已高,经不起折腾了,你乃我蔡家独苗,爷爷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蔡义早已声泪俱下,紧紧地抱着爷爷舍不得松开手。外边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似乎已经杀到了船舱入口。
蔡卞慈爱的拍了拍蔡义的后背道:“义儿,别这样,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哭啼啼?你且坐好,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与你,时间不多了。”
蔡义虽然心很痛,却还是忍住了哭声,安静的跪在了爷爷面前。
蔡卞待蔡义冷静下来,便道:“义儿,你且听好爷爷的话。首先,一年之内不能踏足京城半步;其次,日后不要与你大爷爷一家有任何联系;最后,今日之事,日后你不能再去追究!”
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半圆形的玉佩,递到蔡义手中道:“待你逃出去稳定下来之后,持此玉佩去见杭州知府唐宗仁,倘若他还记得当年之约,应会赐你一段恩惠。若是他未提起,那你便与此人断了联系罢。”
蔡义拿着玉佩,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士兵突然被人踹了进来。只见那士兵全身一片血红,已是奄奄一息。一串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船舱口。
蔡卞急忙道:“李忠,快带义儿走!”
蔡义焦急万分,悲声喊道:“爷爷……”
李忠知道事情已经到最严重的地步,便也不多说什么,一刀劈开了船舱的窗户,拉起蔡义便跃身跳了出去,几个闪跃间便抱着蔡义跳进了茫茫大江之中,手中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船舱上劈下来的木板。
蔡卞看着蔡义的身影消失在船边,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他相信李忠的身手。外边的打斗很快就结束了,一群黑衣蒙面之人涌了进来,将蔡卞围在中间。
蔡卞气定神闲的坐在桌案前,缓缓道:“各位,我蔡卞今天认栽了,稍待片刻,容在下写句话给你家老爷。”
也不管那些黑衣人如何惊讶于他居然知道幕后之人,蔡卞拿起笔便在一张纸上写上了一段话,写完之后,折叠放到一旁。
抬眼看向为首的一人道:“你们今日所为,无非是要蔡某的命罢了。你家老爷想必也交代了一番,身上必定会备有一些催人性命的药物,拿出来吧,早点结束你们也早点回去交差。”
为首之人此刻已经是震惊无比,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倒了一粒药丸在手中,恭敬的递到了蔡卞面前道:“蔡大人,这药吃下去,不会有任何痛苦。我们本与大人无冤无仇,奈何家主下了命令,还望大人到了下面莫要怪罪我等。”
蔡卞拿起药丸,笑了笑,喃喃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说完,便吞下了药丸。
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递给那人,蔡卞便不再说话,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道:“义儿,你要好好活下去……”
茫茫大江,哪还有蔡义和李忠的身影。
政和七年(1117年),蔡京听到胞弟返乡途中因不坑舟车劳顿不幸逝世,悲痛万分,上书徽宗皇帝为弟请赐谥号,徽宗皇帝下诏,赠蔡卞太傅,谥文正。蔡卞最终得以魂归故里,葬于福建仙游县慈孝里赤岭紫金山,享年七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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