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怎么不好?”凝视着面前的“黑影”,白衣青年问道。

“我见到死人就恶心。”“黑影”瞥了眼不远处的三个雪堆,回道。

闻言,白衣青年先是一愣,旋即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浓到“黑影”有些不自在,他沉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堂堂‘九天’玄武宫危宿堂的堂主竟会怕死人。”白衣青年的笑容又浓了一分,浓了一分讥诮。

“黑影”盯着白衣青年,问道:“你认得我?”

“危宿堂堂主——危月燕,本名燕天夺,乃是百年来江湖上少有的轻功高手,一身“燕归来”独步武林,难逢敌手,不过在十年前突入‘九天’,改名危月燕,至于为何加入又为何成为一堂之主,其中多少隐秘怕是只有危堂主自己才知,危堂主,在下所言可有疏漏?”白衣青年徐徐说道,那脸上的笑容又浓了一分得意。

“黑影”沉默,既没有承认,有没有否认。

见“黑影”不发一语,白衣青年得意一笑,接着说道:“而且,我不但认得你,还认得你身后三尺地下的虚宿堂堂主——虚日鼠!”

话音刚落,地面抖然塌陷,一时间,场上雪花飞舞,飞沙走石,溅射四周。

石子还未落地,深坑处突然窜出条人影,就像是一根离弦之箭,此人紧身黑衣,掌中两把鼠牙棱刺,青光莹莹。

“我看着你这白衣就难受,让我帮你打理打理吧。”

眼见黑衣人袭来,白衣青年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轻烟般掠出一丈,那黑衣人在身后紧紧跟着。

他故意将身形放缓,回头一瞧。

阳光下,这黑衣人瘦小干枯,一张脸竟真如老鼠一般,没有四两肉,贼眉鼠眼,一双小眼睛尖锐明亮,好生可恶。

“我的衣服从来都是我自己洗,就不劳烦虚堂主费心了。”

话语间,黑衣人已冲过来,寒光飞舞,“唰唰唰“,刹那间便已出三刺。

这三刺非但迅捷无比,且所刺的部位,更无一不是白衣青年的要害,他的刺法也许还不能算是登峰造极,但出手的凶狠毒辣,江湖中已很少有人比得上。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能敢用此种兵器的人,又岂会是初出茅庐的江湖虾米。

黑衣人手腕巧妙地运转着,棱刺自他手中刺出来,就像是爆射的火花,没有人能瞧得出他的变化。就连一旁注视的危月燕都不禁露出一丝沉闷的笑声。

黑衣人在一瞬间又刺出了十一刺,但招招落空,抬眼观前,白衣青年已掠过六棵参天大树,虚日鼠虽寒光毒蛇般缠他,却始终沾不着他的衣裳。

这是比闪电还快的招式,这也是比闪电还快的身法。

第十二刺刺出时,黑衣人突然在白衣青年咽喉前一尺外顿住,尖叫一声,旋即一个“鹞子翻身”,身形停在了一处树梢之上。

“你是‘逍遥花少’薛宇!”黑衣人问道。

白衣青年停在对面的树梢上,依旧微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见状,黑衣人继续道:“在我七十五招杀手之下仍不还手,面不改色,除了‘逍遥花少’薛宇外,天下不会有第二个。”

地上,危月燕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三尺外的树梢上,说道:“原来是薛榜眼,难怪我等二人你能猜出身份。”

黑衣人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道:“听说你中过皇帝老儿点的榜眼,你这好好的官不当,来着荒山野岭作甚。”

白衣青年说道:“晒太阳。”

“晒太阳?”虚日鼠怪叫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当然,莫不是晒太阳,在这种寒冬腊月来荒山野岭闲逛,那人不是白痴就一定是偷情的。”说罢,薛宇嬉笑一般的看着虚日鼠和危月燕二人,仿佛二人真是来偷情一般。

闻言,虚日鼠本就难看的面庞变得更加扭曲,刚欲上前再战,却立即被危月燕喝止。

危月燕道:“既然薛榜眼在此雅兴赏雪,我等如若再逗留打扰,却也不解风情了。”

薛宇道:“薛某独自一人未免太过寂寥,危堂主、虚堂主不如留下再多晒晒太阳,特别是常年躲在阴暗处的人,更应如此。”

听出薛宇言语中的讽刺之意,危月燕冷笑一声,说道:“薛榜眼的美意,危某实难消受,今日怕是要辜负薛榜眼此番盛邀了。”

闻言,薛宇眼中故作一丝遗憾,说道:“那,既然危堂主有事在身、无暇赏雪,薛某就恕不远送了。”

说罢,危月燕也没做逗留,朝着丛林的深处便飘然而去,虚日鼠紧随其后,只是脸上有些忿忿,喃喃道:“没意思,没意思。”

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薛宇轻松的表情不禁开始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这二人消失的方向。

正是鬼金羊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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