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为我吗？”桃子有些困惑。之前那次冷战，她大概猜到是夜涵醋坛子打翻了，那这次呢？她明明白白承认心意，难道他还不满意？　　　　桃子叹气，男人的心思也太难以琢磨了吧。准男友生气了，怎么搞？　　　　夜涵说：“不是。”　　　　桃子往前一步，两个人只见的距离几近于无，夜涵下意识想退，却见桃子张开手，把他圈在了两张课桌之间，一副“你不说实话，我就不放你离开”的架势。　　　　“夜涵，咱们不能这样，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挑明了说，别憋在心里，让误会越来越深。”　　　　夜涵最终没有推开她，而是神色黯淡地道：“其实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因为白天的事？”　　　　“明明应该我站出来保护你，怎么倒过来了？”夜涵毕竟也才17岁，从小就喜欢桃子，所以在她的事情上，格外小心谨慎，“以前我假装开玩笑，和你提起订婚的事，你每次都岔开话题。可是今天，你却毫不避讳地说出来了。”　　　　桃子行事风格上的骤变，让他喜忧参半。他承认，桃子说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很激动。　　　　但冷静下来后，他不由得反问，她是真心的吗？她生病了呀。　　　　桃子低着头，似乎在斟酌着语言。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我说得太直白了？”　　　　“不是。”夜涵摇头，“我只是越来越不清楚，你想要什么。”　　　　明明一周前你还在和我保持距离，今天却斩钉截铁地要嫁给我。我的确喜欢你，可我什么时候该退让，什么时候该前进？　　　　桃子望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是她干净漂亮的小脸儿。　　　　慢慢地拥住了夜涵，她娇软的身体，让夜涵脊背僵硬，手根本不敢动。　　　　“夜涵，你怎么这么傻呀。不管我是含蓄还是直白，自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人啊。”　　　　犹如一股暖流，直接涌入了夜涵的心田。他的心脏跳动不由得加快，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后，他开心地问：“所以以后，我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心意了？”　　　　“当然。”　　　　被桃子快准狠地解开心结，夜涵回家的路上，喜不自胜，连晚上睡觉都做的美梦。　　　　第二天一早他照旧去宫家报道，和桃子一起晨练、吃早餐。现在他都习惯她一边喝粥一边看晨间新闻的样子了。　　　　桃子还和他说：“爸爸希望我用课余时间去公司多学点东西，我答应了。”　　　　夜涵点头：“别累到自己。”　　　　桃子放下碗筷，严肃地看着夜涵，给他看得有点毛毛的：“怎么了？”　　　　“夜涵，你会和我并肩的，对么？”　　　　“好。”被桃子一个眼神点燃的夜涵，决定从今天开始，也接触公司上的事情，不能给桃子拖后腿。　　　　去学校的路上，夜涵犹豫良久，问桃子：“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桃子还是那般冷静自持地笑，夜涵期待她自此确定他男朋友的身份。　　　　结果桃子在说话前，头疼了一瞬，表情也变了！　　　　这一周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一样闪了一遍，她吃惊地圆张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　　　　她竟然会主动往夜涵腿上坐！而且还霸气地宣誓她一定会嫁给夜涵！她疯了吗？　　　　越想越手足无措，她整张脸跟熟透的番茄那么红，急都眼窝里都是泪水。　　　　夜涵直接慌了，伸手想触碰她：“桃子……”　　　　“别动！”桃子两只手都伸出来挡着他，小身板紧紧贴着她那侧的车门。　　　　夜涵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桃儿？”她变回去了？　　　　桃子脑子乱糟糟的，想说的话太多，一时竟不知从哪里讲起。　　　　她一把抓起包包，从里面翻出小镜子照了照，呜呜，这随便把头发绑起来的才不是她！说出那么强势的话的人，也不是她！　　　　车子此刻刚好到学校门口停下，桃子拉开门就往外跑。　　　　夜涵眼疾手快，也追了上去，一路冲到教学楼下，他才抓住她的手腕，给她往的僻静处带。　　　　桃子整个人都委屈巴巴的，泪水还在眼圈里打转儿。　　　　“你别哭啊。”天塌下来都不怕的夜涵，最怕的就是桃子哭了。　　　　她抱着包，委屈巴巴地说：“我到底为什么会变小啊？”　　　　夜涵明白，她真的变回去了。心中说不上是轻松还是难过，他只能出声安慰：“苏医生还在查原因，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刚变小那会儿，她很害怕，现在不敢看夜涵，是因为害羞。　　　　什么“以后总要看到的”，什么“今生只嫁给他一人”，什么“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你”……这根本就不是她会说出来的话！哪怕她很喜欢很喜欢夜涵！　　　　偏偏她当时理智非常，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就发生的！　　　　如果是个心智成熟的人，身上发生这些事，或许还能淡定，但桃子本来就是个小姑娘，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夜涵，直接跑了。　　　　夜涵还想追，被她喊了一句：“你别跟着我！”　　　　他迈开的步子，僵在了原地。见她兔子一样冲进教学楼，夜涵拿出手机，给桃子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　　　　听说她恢复了，顾绵绵很高兴，宫宸渊却有点遗憾。　　　　又软又萌的女儿他当然也喜欢，只是那个对商业感兴趣的女儿怕是不复存在了。　　　　桃子一到自己的座位，就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了臂弯中。　　　　她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整理下思绪，最好就是别见夜涵了。　　　　可是高三他们同班，夜涵就坐在她身后……桃子又痛苦地揉了揉头。　　　　夜涵怕真的惹她不高兴，一整个上午都小心翼翼的，也没找她讲话。　　　　可惜班级同学还惦记着桃子昨天那霸气的宣言呢，总是开桃子的玩笑。　　　　桃子的脸皮薄得很，初中那会儿，她都不敢靠近夜涵，现在同学们开起玩笑来，肆无忌惮，偏偏还是她自己闯出来的祸，她连让他们别说了都没资格，眼圈慢慢红了。　　　　夜涵虽然在她身后装木头人，实际上一直关注着她呢，眼见心爱的桃子都要被说哭了，他冷声呵斥：“够了，你们少说两句。”　　　　大家有点不服气，但也不敢和夜涵呛声，只小声嘟囔：“什么啊，明明是她自己说要嫁给你的。”　　　　“就是，她自己承认了你们是一对儿，你还让我们闭嘴。”　　　　桃子的脸色登时变得刷白，给夜涵心疼得够呛。　　　　“你别难过，我去和他们说，保证以后不开咱们的玩笑了，好不好？”　　　　桃子低着头，眼里啪嗒啪嗒地掉下去：“不用，又不怪他们。”　　　　她只怪自己。这么多年，她只喜欢过夜涵一个人，可偏偏在他面前，紧张又害羞。　　　　有些女孩子，喜欢就告诉人家，勇敢直白又可爱。她呢？根本就说不出口。　　　　所以她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等高中毕业后，她一定得把自己的心意好好地传达他。　　　　谁知道，命运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那些她埋在心底最深的爱意，被肆意讲了出来。　　　　有些人恋爱，恨不得昭告天下，可她不是那种性格。　　　　她只奢望，两个人能心意相通，有足够的私人空间，恋爱不受外界的干扰。　　　　结果呢，她一手把事情推到了这种地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说了喜欢夜涵了，再疏远他，桃子做不出这种事来，可夜涵哪怕只看她一眼，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变回以前的桃子，她的心思夜涵就比较好猜了。为什么他迟迟不和桃子表白？就是因为她害羞又含蓄，感情的事，得慢慢来，急躁会把她吓跑。　　　　现在她把纠结都写在了脸上，这么发展下去，夜涵怕她出事。　　　　于是中午的时候，他把桃子叫了出去。　　　　这两个人一上午的气氛都很诡异，连贱兮兮的齐泽浩都不敢调戏桃子了。　　　　他们一走，班级里的同学们就小声讨论开了：“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估计是夜涵把桃子惹生气了吧？”　　　　安静的走廊里，夜涵站在窗边，明亮的日光打在他修长的身体上，衬得他侧颜柔软非常。　　　　“桃子，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作废。”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了起来。　　　　她心虚地低着头，红着眼圈站在他跟前，想哭又不敢哭。　　　　“对不起，我不是……”她想说，我不是要背信弃义，我只是一时还适应不了这种转变。　　　　夜涵心揪得生疼。他最喜欢的桃桃，明明是个含蓄贴心，温柔可爱的小姑娘，那么美好，现在却陷入了自我否定中。　　　　“嘘，听我说完。”夜涵打断了她，微笑着分析条理，“如今你我17岁，都还没有成年。我昨晚深思熟虑过，咱们不能这么草率地在一起了。最起码，也要等高考完再说。”　　　　桃子泪眼婆娑的样子，杀伤力太大了，夜涵喉结滚了两滚，差点没紧紧抱住她。　　　　“这对你不公平……”在我说了那种话后，怎么能无耻地把你再次推开？　　　　“我不这样觉得。”夜涵笑得眉眼温柔。　　　　桃桃歪着头，等着他的下文。　　　　“我只问你一句，你说的那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脸骤然变红，焦急地解释：“当然是真心的！”　　　　“这就足够了。”夜涵宠溺地揉揉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