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莲请郝汉先坐下,她又将金老扶起来,坐在小桌子旁边,勉强端起了一杯酒。
郝汉自喝了一碗,劝金老不要勉强喝酒,照顾身体要紧。
金老道:“年纪已经到了如此,就是仙丹也没有的救。也就喝吧,喝得上不来一口气,也就死的舒服了。”
不知为何,郝汉自觉地花和尚杀坏人从不手软,却听到这残烛般的老人念叨生死,心里却软了起来,便道:“生生死死,各有缘分,不用太过寻思。算计也是无用。”
金老点点头,只说道:“我死是死了,只可惜这女儿孤身一人,没有人照料。还请恩人答应我一件事,权且让我小女能给恩人当个使唤女就庆幸了。”
郝汉摆手道:“哪里有和尚带使女的,金老不可再谈。”
金老知道大和尚的脾气,因此再喝了一杯,便回床躺着,让金翠莲陪着郝汉喝酒。
郝汉因为心中记挂林冲,并未大喝,只是三碗酒下去,再吃了一盘烧鹅,便告辞回到菜园子,望着满天寒星,挂念林冲,叹口气,便转头睡了。
正是半夜之中,郝汉昏头昏脑的起来,准备带着东西去牲口市场挑一匹快马,走出房间时,却见金翠莲竟然已经来到相国寺,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将自己的一些衣服拿来浆洗。
郝汉急不得恼不得。想了半天,心里头不忍受,大步走过去,一脚将洗衣盆踢倒,说道:“翠莲妹子,你堂堂一个自由人,哪有给我当使女的道理。”
金翠莲抬头道:“恩人不让,但翠莲是铁了心要报答恩人,当牛做马的服侍恩人的。你赶不走我。”
郝汉听得这话觉得不好,只是扶一下袖子,暗想自己现在便走,也拖累不得她了。已经把禅杖抓在了手中,却见一个泼皮进来,叫道:“大师父,出大事了。今早晨我回去看那青草蛇李四和过街老鼠张三被人杀死了。”
郝汉听罢大惊,抓起了禅杖,跟着那人去看。李四和张三赤条条的躺在炕上,胸口被深深的切了两刀,身体在血泊之中。
这帮泼皮,最属张三和李四与自己交心,兄弟死去,郝汉决定为他报仇。但自己也心知肚明,张三和李四不会无缘无故被杀,或许这人杀张三和李四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而下面就要上来杀自己。
“大师父,这有字条。”
一个泼皮拿起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若要报仇,孤身一人到东郊树林。
郝汉听了,觉得这样这样也好,这是仇家要自己孤身的一人和他争斗。自己本来就是天孤星,也就去吧。郝汉让泼皮先回菜园子保护金翠莲,自己要去赴会。
泼皮们相互对望,点头后便奔了菜园子。
郝汉趁着月夜大踏步来到了东郊的树林,见里面黑漆漆,月光照不进来,便找个地方立定身体,大喝一声:“直娘贼,哪个约的洒家,有胆子的出来,洒家削掉你的脑袋。”
只见一个身影跳来到郝汉身前,他手上拿着一个宝刀。
郝汉睁眼一看,对面这个人自己认识,这不是林冲在摘星堂见过的宝刀客吗?他不是在摘星堂成为了高俅的走狗?为何又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宝刀客道:“有人花钱来我取你的性命。”
郝汉没有想到这宝刀客除了在摘星堂里面拿着固定的基本工资之外,竟然还接私活。这要是让高俅知道,还不直接将他炒鱿鱼,便大声道:“快说是哪个?”
宝刀客道:“若是说了,却不是出卖雇主么?除非把你杀了,你才能见得他们。”
郝汉笑道:“先吃洒家三百禅杖。”说罢,心中带着给张三李四复仇的心志,抡动了水磨禅杖直奔宝刀客。
宝刀客绝非低手,手中宝刀一闪,刀光成风与郝汉手中的禅杖祥鹏,登时一阵火花。
郝汉觉得手中一震,将禅杖一翻,反切宝刀客。
宝刀客身体轻盈,蝙蝠般飘到一旁。
郝汉与那宝刀客大战十几个回合,却与他分不出什么胜负,如此下去,何时能引出来幕后主使。因此卖了一个破绽,正当禅杖碰到宝刀,便却假装失败,身体倒地。
“我这便要你命。”宝刀抱着宝刀而立,继续道:“只是,雇主要亲口对你说。”
但见一个妇人和三个男子走黑暗中走了上来。郝汉看着眼熟,却不认得。
那妇人道:“鲁达,我就是郑屠的大娘子。”
郝汉才断定那三个男人就是郑屠的伙计。明白正是郑屠的大娘子是与这宝刀客来杀自己报仇的。
郑屠娘子道:“鲁达,别以为打死我家郑屠便逃脱官府追逐,我们便不找你了。纵然你成为了和尚,是什么佛家之人,官府对你不追究。可是我们,只要有机会,就要杀了你报仇,如今,我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郝汉问道:“杀我容易,可为何要杀张三李四。”
郑屠娘子道:“鲁达,他们是你军师,先杀除了你的帮手。”
郝汉一阵心痛,摇头后,只是问道:“既然金翠莲已经被你赶走了,为何还对她依依不舍的迫害。”
郑屠娘子道:“一个流落的女子,还敢跟我抢郑大官人。因此,我就想让她死,而且还不是痛痛快快的死我,她住那儿,我就撵到哪儿,住在哪儿我都撵到哪,让人不敢娶她,也她吃不饱,穿不暖,让她把自己逼迫的自杀。”
郝汉觉得这女人好不狠心。
郑屠大娘子对郝汉道:“鲁达,你还有什么话说?”
郝汉心中已经想好了计策,便道:“洒家并没有话说了,愿赌服输,你让宝刀客过来吧。”
“杀他。”郑屠大娘子对宝刀客道。
宝刀客挥刀便朝郝汉砍来。
郝汉心中早就准备,侧着躲过落下的宝刀,一拳打在宝刀客的小腹。趁着此时,抓起了旁边的禅杖,抡起了禅杖,从头顶劈去。
宝刀客双手举着宝刀,将刀刃朝天,刀背朝着自己,用力的抵抗。
只听叮当一声。
禅杖砸中了宝刀刀刃。
郝汉这些力量聚集了心中所有的恨,因此巨大,一下将宝刀客的手震痛,震的宝刀客双腿一松,身体平倒在了地上。
郝汉见了,大叫道:“还我张三李四兄弟的命来。”同时纵身跳起来,在空用禅杖月牙一面往下铲来。
宝刀客来不及起身,便施用刚才的抵抗之法,依旧双手把着宝刀,刀刃朝上,刀背朝着自己,硬生生的抵抗。
郝汉见了,空中再加了几分大和尚的力量,排山倒海冲压下来。但见月牙铲与宝刀相冲,火花爆电礼花般四射。
“啊呀。”
宝刀客一声大叫。
郝汉自从空中落下,举起来禅杖想着再打,却见因为自己方才用的力量太大,将正对宝刀客的刀背,硬生生的打进了他的额头。血花如溪流般,从他眉头上边流出来。
肯定是活不成了。
郑屠大娘子没有想到花重金雇佣来的宝刀居然没有打死鲁达,转头便跑,可是她本来身体肥胖哪里跑得动。只是几步便摔倒在地上。其他的伙计刚要跑,却见旁边冲出来二十多个泼皮将他们打翻在地。
金翠莲从泼皮的后面冲出来,来到郝汉的身边,问道:“恩人,你怎么样了。”
郝汉直说没事,又寻思她怎么来了。
金翠莲道:“泼皮哥哥们回去都说,那杀张三李四的人都在暗中动手,我们凭什么守着信用,让大师父孤身一人赴会。因此,我们就偷偷的来了。”
郝汉一想正好,来的正好,今天便让郑屠的大娘子将所欠金翠莲的全部都还回来。便让金翠莲坐在了一个树桩子上,让那些泼皮将郑屠的大娘子和三个伙计都拖拉到金翠莲的身前跪着道歉。
郑州大娘子和三个伙计对金翠莲磕头如同捣蒜,口中连连声称自己太过混蛋该死,不该逼迫金翠莲。如今只剩孤儿寡母,恳求金翠莲饶了她们。
金翠莲心中痛恨,却怎奈本性软弱,一时不知如何。
郝汉对一旁泼皮怒道:“他们就是逼迫金翠莲,并且雇佣人杀了张三李四的人。你们觉得能放过他们么?”
泼皮们齐喊:“当然看不过去。”愤怒不过去举手便打,一会儿便把这四个人打的断气了。
泼皮们自说道:“把他们打死,自然是我们的事,用不着大师父替我们担责任,我们这里就将他们埋了去。”
郝汉见了也算帮着金翠莲算了账,便对他们道:“你们自去,之后抬着我的禅杖回菜园子,我先去外面外面买一匹好马。一会回去。”
泼皮们都点头。
金翠莲想要跟着来,郝汉把她止住。自己快步来到了东京牲口市场,这市场大清早便开,见已经有很多牲口贩子,大多都扒开马唇,看里面的牙口。
郝汉走了半圈,见到一匹黄毛马,高大身体,浓密鬃毛,骨量也硬足的很。觉得不错,便叫价买了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旁边有个卖马的小伙计过来道:“大师父,早上买马走的多了渴不渴,我这里给你一杯好茶水。”
郝汉说了声多谢,接过茶水来,却见那人眼神闪烁,猜测无事献殷勤,他心中没有想好主意。想着自己手中的茶水是不是有问题?便对那人笑道:“哎呀,我先要结个手,等接手之后我再喝着茶水,不知哪里有无人地方。”
那小伙计笑道:“师傅,我和你去。”便带着郝汉来到一处无人之处。
郝汉伸出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掐住小伙计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怒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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