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

“顾文雪，今天怎么没去宁家吃饭。”知青温如平有些好奇。　　　　“不就是吃了你们点东西吗，等会儿就给你们粮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今天宁家人也没过来帮你干活，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这人凑过去，一脸八卦，顾文雪看见她这副嘴碎的模样，心里就窝火。　　　　“关你什么事，是我不屑去宁家了，乡下的泥腿子，一家子没文化，我要是再进他们家的门就不姓顾。”　　　　“什么，你们真的不来往了？”这人语气兴奋。　　　　“你很开心？”顾文雪直接瞪了这人一眼，挺着腰大声质问着，说着就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在这人脸上。　　　　“你干什么？”温如平捂着脸吼了一声。　　　　“打的就是你。”　　　　“吵什么？还吃不吃饭。”另一个知青黄香荷开口了。　　　　“你！”顾文雪一听这话，火气又嗖嗖的往上冒。　　　　她跺跺脚，颇有些气急败坏，“吼什么吼，我告诉你们，我怎么也不会和你们这些人一样。”　　　　宁念秋在门外听墙角很欢乐，抬头问他，“你妹怎么样？”　　　　“她跟我没关系。”说完顾言军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以后也离她远点。”　　　　“知道知道。”她摆摆手，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顾文雪刚刚那话极其得罪人，果然在整间屋子安静了那么几秒之后，就彻底爆发了。　　　　“都出去。”黄香荷猛地将碗筷一放，站了起来。　　　　“别吃了，整天闲的慌。”说着话，她就把凳子一推，发出了声响。　　　　知青点明显安静了，气氛也紧张了些。　　　　“走，这会儿正好，我们进去。”　　　　他们俩一进来，屋子人的视线就投到了他们身上。　　　　“你过来……干什么？”顾文雪原本前半句气势还是很强吧，但是看见她后面的顾言军就立马怂了。　　　　“来讨债。”　　　　“讨什么债？”　　　　“你以前在我们家吃饭的钱，还有叫我爸妈帮你干活的劳务费，今天都结一下。”　　　　“我没钱。”顾文雪直接耍赖。　　　　她的钱就算是烧了，扔了丢在路上，也不会便宜了她。　　　　宁念秋没多说，直接一把掰住她的手往后面压。　　　　“啊啊，疼，我给，不过我们出去说行吗？”　　　　顾文雪知道现在周围知青都盯着她，盼着看她的热闹，而她最好面子，绝不能成为别人的笑柄。　　　　“就在这说。”宁念秋没理她，态度强硬。　　　　顾文雪脸色难看了很多，过了一会儿才嗫嚅道，“我真没钱，你找我爷爷要吧。”　　　　宁念秋早猜到她会这样了，“过几天见到爷爷我肯定会找的。”　　　　“你！”顾文雪有些惊讶，猛地扭头看她，脸色有些生气，“我爷爷以前没少帮过你们家，你还要钱。”　　　　宁念秋理了理自己的麻花辫，笑着看她，“上一辈是上一辈的交情，而且我会和爷爷好好聊聊关于你这段时间……”　　　　“我不给。”顾文雪直接打断她的话，语调猛的上扬，她这会儿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你威胁我也没用，就是没钱。”　　　　宁念秋靠在墙柱上，懒洋洋撇头道，“看见他没有，好说不行就只能动手了。”　　　　顾文雪气的眼睛发红，顿了好一会儿，她终究还是怕了顾言军，这才道，“那你要多少。”　　　　“我要的不多，一百五十块，再加上两百斤全国粮票就行。”　　　　“你疯了吧。”顾文雪倒吸一口气直接跳了起来。　　　　“就是这么多，一分都不能少。”　　　　其实在七零年，物价水平不高。　　　　买个馒头也就五分钱，外加粮票二两。哪怕去外面吃顿白皮面也才八分钱，加三两粮票。　　　　而普通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四十，乡下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花销也就十几元，还能日子过得很不错。　　　　她要的这么些钱，相当于是一般人大半年才能挣到的。　　　　哪怕是对于顾文雪这个有钱人来说，这些也估计是她身上的全部财产了。　　　　“你怎么说的出口，一百五我都能买辆自行车了。”　　　　顾文雪气的打颤，她自己在家都是没车的，她家老爷子死活不让买。　　　　“我爸妈帮你干活那么长时间，劳动不花钱啊，你来我们家吃白饭将近一年多，粮食不花钱，这还是少算了。”　　　　“我反正没有。”顾文雪直接头一甩，似乎想走。　　　　宁念秋直接一把按住她，好说歹说都不行，就直接喊顾言军。　　　　有他在，不利用真的太可惜了。　　　　结果很奏效，顾文雪只听到名字就直接怂了，“可以先给一半吗，另外一半我写信回家要。”她顿了半晌才开口。　　　　“不行。”宁念秋心里门清，她这肯定是要去告状的。　　　　不过过几天她就要去北城，恶人先告状也该是她来。　　　　最后她也不和她多说，直接压住她，朝着她动手。　　　　“疼啊，别掰我手。”顾文雪这会儿语气异常可怜。　　　　“给钱。”　　　　“我给，给。”　　　　她这会儿倒是干脆又利索的答应了，随即从行李里掏出了钱和粮票。　　　　————　　　　走出知青点，宁念秋心里踏实不少，最起码她奶看病吃药的钱暂时不愁了。　　　　“你很缺钱。”顾言军注意到她时不时就摸着手里那点钞票，宝贝到不行的模样。　　　　“缺啊。”她直接点头。　　　　“明天我拿些给你。”　　　　“行，谢了。”不要白不要。　　　　宁念秋这个时候可不打算客套，他们家日子能稍稍缓解就好。　　　　而且协议谈条件时，这人自己也是亲口提过的。　　　　“前面打架的那是不是你妈。”顾言军伸手指了指。　　　　“怎么可能，我妈虽然嘴上厉害了些，但从来……”　　　　宁念秋的话没有说下去。　　　　因为前面乱成一锅粥的几个人里，确实就有杨翠花。　　　　“妈。”　　　　宁念秋直接拉着顾言军过去，他们俩一站在那，准确来说这人一站在那，就消停了。　　　　“大伯娘，三婶，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一过去这俩就打的难舍难分，她妈就在旁边拉架。　　　　“走吧，先回去。”杨翠花似乎不想在外面说这些事，“不管她们了。”　　　　宁念秋跟着走了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两人还在打着，嘴里也是骂骂咧咧的。　　　　“妈，你以前不是不参和她们的事吗？”宁念秋有些奇怪。　　　　她爷奶生了四个孩子，她爸是老二，上面一个哥哥，两个弟弟，最小的就是她小叔。　　　　原先特殊时期没来的时候，一家人感情都不错。　　　　只是六零末的时候，后来宁大伯举报了她爷奶，最后她三叔却护着父母，自己死了。　　　　所以他们家就和宁大伯一家彻底断了往来。　　　　三叔家和宁大伯他们也成了死敌。